晏宝要回去,闵相宜和容锦绣送她到门口。
“过两日的茶会,你可要一起去啊。”闵相宜拉着她的手笑道。
晏宝点点头,说道:“不用送了。”
转身上了马车,马车得得而去,渐行渐远。
雨水冰雹足足下了两个时辰才停,外面的地上厚厚一片都是这样的冰豆子,瞧着极有趣。
因天冷得厉害,这些个冰豆子一时半会儿不会融化,人行走之间极为不方便。
一人撑着把伞,穿着厚底靴子从外面进来,走到前头小声道:“前边有人来传话,说是,发现了新的线索,想叫公主过去看看。”
“你等等。”仆妇说着,去传话了。
到了门口,仆妇将话再说一遍。
晏臻起身出去,到了前面正厅,果然看到人都在。
晏臻到了,众人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晏臻说道。
看到墨无言,晏臻直接走过去,在他的旁边坐下。
墨无言浅笑,看她问道:“就要入夜了,困吗?”
“不困。”晏臻笑道。
二人这眉眼相对的模样,众人都嫁妆看不到。
不过,二人也不再多说。
墨无言看面前的人,说道:“说吧。”
跪在地上的人面容普通,是个男子,此时他也是一脸的害怕之色。
“小人,小人是养羊的,早前,早前小人看牧场里的羊少了两头,当时并未多想,只以为是被雪狼叼走了去。”那人瑟瑟发抖,当真是看着害怕极了的样子。
“继续。”旁边的沈明渊说道。
那人忙道:“然而,然而今日不是有大风雨吗,小人便去赶羊躲雨。然后,然后发现北坡的山坳里,丢失的羊都在哪儿。”
羊丢失了不算什么,这都是正常的事,养羊的人家都会丢羊。然而可怕的是,这些羊都不是让狼给叼走的,是……是被杀的。
“没了心?”
众人皆惊,这不就跟羽族死掉的那叫黑蝎的人一样,被掏掉了心脏吗?
“是,是,羊的尸体外表丝毫无损,可是……可是心没了。”男子想到那山坳里的几头羊尸体,就觉得恶心恐怖。
说完了情况,去查看的人也回来了。
因天冷得厉害,那些羊的尸体腐烂程度不相同。
“都有间隔。”仵作检查了羊的尸体,说道:“相差大约三到五天不等。”
一共死了五头羊。
五头羊同样的死法,当真是骇人听闻,难怪牧羊人直接吓成这般。
如果这羊也是桑芽杀的,他杀人掏心,杀羊也掏心。
他要这个心脏是做什么?吃吗?
晏臻只觉得有些反胃,眉头紧皱起来。
墨无言抬手轻轻顺她的后背,说道:“别去想。”
是不该想。
晏臻叹了口气,说道:“不曾想,竟是这样的。”
听晏臻这样说,其他人也是猜到一二,都恶心想吐。
吃人啊,还是吃人心?
还不知道那人是如何吃的呢,越想越是觉得恶心得厉害。
不过,这些羊死的时间都比较早,若是桑芽不吃羊了,吃人……
“那就会有下一个死者。”知府说道。
桑芽还会再杀人,他要吃人的话,就要再杀人来吃。
天哪!
知府惊呼出声:“八百城百姓危险了。”
八百城,怕是不单单是八百城,还有临冬城,甚至……其他地方的人都有危险。
晏臻敛眉,之前,桑芽也是取了血之后,还要杀她,怕是也想要一颗心脏吧?
晏臻看向墨无言,才发现墨无言也同样看她,看来都想到一处了。
从正厅出来,墨无言说道:“从今日开始,你去哪里都要带着红书。”
“她本来就一直在我身边。”晏臻笑道。
“我不是与你说笑。”墨无言拉住她。
四目相对,一个看不出来慌乱害怕,一个则神色郁郁。
晏臻抬手在他的眉心处揉了揉,说道:“放心吧,你看,我一直都在镇国府呆着,之前能让他得逞,是因为我昏迷不醒,而你们都不设防,才会让他得逞了的。”
如今一个个对她都上心得很,生怕她磕着碰着了的小心翼翼模样。
便是那桑芽来了,也轻易逃不了好。
看她是知道的,墨无言才嗯了声,略放心了些。
事情都有人去办了,晏臻和墨无言去看了羊的尸体,看到羊的尸体上,是心脏直接被掏了出来,随后挣扎而死的。
很是残忍。
如果桑芽要吃人心,那是不是也如此杀人。
将人捆绑着,然后直接剥心?
晏臻越想,面色越发冷冽。
得尽快抓住这个人才行。
……
从城南回到城北,晏宝从马车上下来,进了旁边的一间铺子。
铺子里的掌柜看到她,忙笑道:“大姑娘来了?”一面揖手做礼。
晏宝笑道:“刘掌柜就不要多礼了。”
“是是是,大姑娘,您需要的上好笔墨纸砚全套,都准备好了。”刘掌柜说道。
全套?
这让晏宝有些惊讶,说道:“我可还未曾说要这个。”
“做生意的,在这些事情上多留个心,上次大姑娘拿回去的那一套算算时间,也差不多用完了。”刘掌柜说道,一面让人去取出来。
晏宝笑看他:“有刘掌柜看管,真是一人顶得过十个人。”
用心做事的人是东家最喜欢的。
刘掌柜很是谦逊,说道:“东家待我们极好,给出的工钱也是行业里最好的。能给东家做事,是我们的荣幸。”
“是啊,东家如今不再京城,我们也是半点不懈怠,只等着东家回来看看。”
“这上上下下我们都认真的看顾着,绝不叫东家失望。”
几个人都笑着说道。
晏臻自己建立的有悬壶居,南北商行,沁心斋,四方工坊。
南北商行贩卖的是四方工坊做出来的东西,四方工坊里有晏臻研制的点心,有研发的石墨笔和炭笔,还跟王帝陛下买了制作白牙宣纸和其他东西的权力。
如今,这半年的红利已经算出来了。
说到这里,刘掌柜说道:“来了,大姑娘你看看。”
面前的锦盒一一打开,有一卷纸,一套好的狼毫笔,上好的檀香墨条和砚台。
晏宝笑道:“不用看了,你早前准备的便也是最好的了。”
刘掌柜笑着,一边叫人把盒子都合上,送到马车上去。
晏宝瞧了些,又挑选了几样小玩意儿,身后的单花拿出钱来付账。
刘掌柜笑着,直接收了下来,计入账册之中。
每一笔,什么时候,出自那里都有记录。
出了南北商行,晏宝走过去,婢子伸手扶着她上马车。
晏宝恍一抬眼,看到不远处的巷子拐角处的一人脸面。
因隔得远,晏宝略一咯噔,只觉得那人像极了谁?
可再看却又瞧不清楚了,人不见了。
“姑娘,您看什么呢?”单花问道。
晏宝皱眉,说道:“方才瞧见个人……”
“谁?”
“没什么,回吧。”
进了马车,直接回去了。
巷子里暗处的人兜帽下的脸很白皙,一双眼睛看着远去的马车,转头走了。
雨势已过,晏臻不愿在八百城知府过夜,入夜便直接乘坐马车回临冬城。
墨无言留了下来,与金将军一起调查桑芽之事。
马车上吊着一盏灯,灯花随风摇曳。
晏臻用石墨笔写字,星环瞧着说道:“桑芽本是要杀你,若当真如你所言,他练的巫术实乃妖术了。”
“既是逆天之术,必遭反噬,这也就能说得通他为何吃人心。”晏臻说道。
生吃吗?
星环觉得恶心,忍下那股呕吐的感觉。
“如果,他最想吃的,是晏姑娘你的心,那你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星环说道。
“无妨,就怕他不来。”
晏臻放下笔,把纸折叠起来封入信封内,在上面写上阿爹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