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门打开来，有人进去之后，立刻关上。

进去之后，拐过两道长廊，再敲开一门。

“国师大人。”那人小声喊。

房门迅速打开，里面的人退开让人进去，又关上了。

“国师大人，打听到消息了。”那人跪下行礼，说道：“公主，暴露了。”

暴露了！

也是预料之中，桑芽说道：“还有什么？”

下属说道：“查探不到任何消息，自从上次夜袭镇国府，镇国府便把守森严，根本就进不去。“

镇国府都是人，几乎是五人一步，跟保护王帝一样，一个小姑娘至于吗？

桑芽挥挥手，人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旁边坐着的人正拿着帕子擦拭长剑，面容冷峻，一道刀疤横跨过脸颊，很是狰狞。

桑芽看他说道：“你是救不了公主的。”

“豁命。”男人说道。

豁出命去救就行了。

桑芽听了笑出声来，说道：“你还想豁出命去救？便是有一百个你，也进不去这镇国府的门。”

“……”黑蝎看了眼桑芽，目光犀利。

桑芽哼了声，转身在一旁的坐下。

晏臻看着眼前的少女，笑容满面的给她倒了一杯水，说道：“原来如此。”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真的，我哥哥生病了，很严重的病，国师大人说，只有你能救我哥哥。”封枫说道。

晏臻想到自己身上的鲛珠之力，明白过来，国师是个巫师，自然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是事情。

既然如此，想要得到她的血就能救治羽皇，羽族的人自然是一定要倾尽全力也要救他们的羽皇的。

晏臻倒是没有想到这点。

“想不到，我之前只是想帮你治疗寒症，却不想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墨无言从屏风后面出来。

看到墨无言，封枫愣了一下。

“这不关你的事。”晏臻对他一笑，再看封枫。

封枫连忙低下头，不太敢直视晏臻的眼睛，这个人族的公主实在是……太厉害了。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有时候却非常的吓人。

“你们想要什么本可以商量，却用了最蠢的办法。”晏臻冷笑一声。

最愚蠢的办法，就是支援蛮族人，还夜袭镇国府，真是好笑得紧啊。

“可是，这样的事情怎么说，这是国师大人一手办的，我们也是……也是只能听国师大人的话，他说的自然不会有错的。”封枫说道。

国师大人？

晏臻再次挑眉，对封枫这个口中一直不离的国师充满了好奇，国师……

“你们的国师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墨无言问。

这个人，出主意来抢夺晏臻，势必要杀了。

墨无言冷笑在晏臻的旁边坐下。

封枫咳了声，说道：“我……国师大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长得挺俊的。”

年轻男子？

羽族的国师……

“不过，他不是羽族人，他是你们人族的人。”封枫又说道。

人族？

墨无言和晏臻相视一眼，都看到各自眼中的惊讶。

竟然是人族的，巫师？

“我们天启城有自己的语言，在几百年前是不说人语的，后来……来了几个人族的人，在天启城住了下来，便是国师大人的祖先，慢慢的，人族语言就传开了。”封枫说道。

听她说了这么多，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晏臻和墨无言都看了眼对方，面容里多了几分怀疑和惊愕，又看封枫。

“你……你们。”封枫面色有些惶惶，说道：“我，我知道的也不多，因为国师大人一族在我们那边也很传奇，我才知道的。”

这个封枫，憨傻得当真的一点心机都没有。

“那桑芽说，你的皇兄还有多长的命？”晏臻问道。

“不长了，我哥哥最近总是咳血，国师大人说，活不了两个月，所以我们才……才出此下策的。”

确实是下策。

晏臻对外面喊了声：“来人。”

较远处的人听到喊声，忙走到门口行礼：“属下在。”

“把枫公主带下去。”晏臻说道，又补充一句：“虽然不会对你如何，却也不会放你走。”

封枫一愣，顿时哭丧了脸。

“我，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我来，我来就是想跟你借一罐子血……”

晏臻：“……”

墨无言：“……”

“……”众人无语的看着被拉走的羽族公主，实在很想告诉她。

一罐子血被抽走了，人哪里还能活着？

其他人都散了，夜色也深沉下来。

晏臻看墨无言，见他面色不大好，知道他心里自责。

她伸出手搭在墨无言的手背上说道：“别自责，这跟你没关系。”

“我本想医治好你的病，却不想没能医治好，反而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墨无言说道。

被羽族的人盯上，怎么都无法善了了。

晏臻浅笑摇头，说道：“没有，说了不关你的事，你若是还在想我就生气了。”

墨无言忙摇头。

“别生气。”

“那你还自责吗？”晏臻问道。

墨无言沉默一刻，见她面色不大好，忙又摇头。

晏臻莞尔不已。

“你啊，其实都知道我是什么原因才会如此的，也跟你没有半点干系。反而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这鲛珠，锦竹可能就死了。”晏臻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这鲛珠，也不会让锦竹受伤。

晏臻想到这些，墨无言便想到这些。

都是因为鲛珠，鲛珠带来的麻烦而已。

墨无言起身，走到一旁透过纱窗看外面，黑夜中有人走动巡逻。

他面色沉沉的，一言不发看起来是不大高兴。

晏臻起身跟过去，与他并肩站着，看外面的夜色。

其实看不大清楚，她伸手推开窗户，冷风便吹了进来。

天上一轮明月，亮堂堂的。

晏臻扭头看他，笑问道：“你说，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未来？

突然问起这个，墨无言想都没想，便说道：“未来是有你的样子。”

“噗，你这情话如今是说得越发顺溜了。”晏臻笑道。

“我说真的，未来要有你才是未来，如果没有……”墨无言仰头看天，说道：“如果没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的话，让带笑的晏臻突然凝固了笑容。

没有你，活着便没有意思。

她心头猛的一震，似是被锤子重击一般，脑海里便回想起前世的墨无言。

他是战死沙场的吗？不是……

他武功高强，还是君机阁的君上，他那么厉害还有那么多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死在战场上的，也不是因为容寻的算计。

他是因为她，是因为容寻是她的丈夫，是因为她帮助容寻追求王位。

为了她，他甘愿，甘愿去死？

怎么，怎么会这样？

晏臻回退两步，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波一波的疼痛跟着袭来，让她面色发白直冒虚汗。

是了，是了。

其实只要仔细的想，仔细的去想那些细枝末节就能发现，发现很多以前不曾发现的细节。

“臻儿，你怎么了？”墨无言看她跌坐在地，吓得伸手去抱她。

看她难受，他也面色非常难看。

“我，我想到了好多，好多……”晏臻看着墨无言，一手抓着他的手。

“你不要想，如果难受的话不要去想。”墨无言说道：“臻儿，你深呼吸，冷静一点。”

“阿衍，前世你应该也是因我而死的。”晏臻哭道：“所有人，所有人都是因我而死，谁都是。”

“不是，不是的。”墨无言摸着她的脸，也感觉到她的手越发的冷。

她寒症发作了。

“臻儿……”

“阿爹，阿娘，阿姐，竹笙，一个个都是因为我，还有……还有，你……”晏臻说完最后一句话，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