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晏臻永远都不会让墨无言,做出造反逼宫这样的事情。
墨无言沉默,并不说话。
看他表情,晏臻面色变得不太好,她抓住墨无言的手,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墨无言抿着唇,半响之后才摇摇头,说道:“没事。”
“不,你有事情瞒着我,墨无言,你当真有那样的想法吗?”晏臻拉住他,不给他松开。
墨无言争了两下,摇头:“你别多想。”
“不可以,阿衍,不可以。”晏臻摇头。
前世她已经做过一次了,虽然是为了救父族亲人,可到底是错的,最终也没能救成不是吗?
“臻儿,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墨无言说道。
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他的呢?
晏臻根本不想墨无言去做,那样的事情是不好的,绝对不能做……
“我,不想你管。”墨无言突然说道。
“……”晏臻看他,慢慢的松开手。
她也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墨无言不语。
不想要你管,不想,不想!
是啊!
她算什么,怎么能去管一个堂堂的三皇子呢?当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能得到他什么都敞开心扉,对你毫无保留吗?
晏臻,你别傻了。
“你,好好休息。”墨无言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晏臻退后两步,愣愣的坐在椅子上。
墨无言他,难道真的想当王帝吗?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做这帝王?做帝王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晏臻头疼了。
墨无言回到府里,止戈立刻过来。
“殿下,消息已经送去了。”
墨无言挥挥手,止戈再次施礼,退了出去。
书房的门关上,墨无言走到软榻旁坐下,两手肘撑在腿上,手挡住双眼。
好烦,好烦躁。
“殿下。”书房的门被敲开,刀砌站在门口,说道:“郡主让人送来了这个。”
“拿进来。”墨无言说道。
刀砌把东西拿进去,递给墨无言。
墨无言接过看,沉默不说话。
刀砌问道:“殿下,是跟公主吵架了吗?”
吵架!
并没有吵架,只不过是他想的跟晏臻想的不一样而已。
“你出去吧。”墨无言说道。
刀砌点头,揖手出了门,把房门关上。
止戈就站在不远处,看到刀砌出来,上前说道:“殿下心情不好。”
“从晏相府回来之后便是如此,大概是跟公主吵架了吧。”刀砌说道。
吵架?
公主是个很和气的人,聪慧灵秀,便是有什么问题也不会与殿下吵架才是,为何会吵架呢?
随后的日子,墨无言和晏臻都没有再见面。
外面的事情忙得热火朝天,晏臻时而与弟弟去缉查院,看弟弟练功,时而会与灵儿逛街市,或者在家中一呆就是一日。
官道上,马蹄得得震响,一队骑兵骑马飞奔而过,扬起大片的尘埃。
在路边避让的行人看这队骑兵,暗想这定然是某个大人物的兵队,好气派。
“吁。”
骑兵在茶舍前停了下来,为首一人走到茶舍外面一桌旁。
桌旁坐着个身穿暗红色里衣,外罩一件黑色无肩褙子长衫的男子,男子面容白皙,一双眼透出来的神态与普通人很是不同。
矜贵大气。
“二殿下。”那人单膝跪地,两手抱拳说道:“属下护驾来迟,殿下降罪。”
“二表哥,快起来。”男子笑道。
他眉眼含笑,显得很是亲热。
这便是在外接连好几次遇袭,如今终于办完事情,回京的二皇子墨城。
面前的男子,便是镇远大将军沈崇仁的二子,沈明渊。
沈明渊被二皇子扶了起来,两人这才不再用礼数那套,坐下来。
二皇子倒了茶水,推到沈明渊的面前,说道:“如今眼见就要回到京城了,怕是还有一次危险。”
沈明渊颔首,说道:“殿下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二表哥总是这样,跟舅父一样多礼数,这里又没有外人。”二皇子无奈说道。
沈明渊摇头:“且不能因为亲戚干系,而忘了礼数,给殿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茶桌距离茶舍挺远,二皇子说道:“京中什么情况?”
“很平静,并未有任何波澜。”沈明渊说道。
“没有波澜。”二皇子沉吟。
沈明渊看他神态,皱眉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因为镇国公主之事,高氏一族受了大难,高扬岭一脉算是差不多废了。但还有高贵妃在,大哥这个人看似温文尔雅对弟弟们都很和气。”二皇子浅笑。
可是这心中,却淬了毒。
他摸了摸手臂,敛眉。
“殿下,伤口又疼了?”沈明渊问道,起身过去要看。
二皇子轻拍他的手背,笑道:“无妨。”
沈明渊说道:“如今掌握了证据,只要送到陛下的跟前,他便再也没有可能。”
“是啊。”二皇子笑了笑。
再也没有可能了,只是,他能不能活着进京才是真的。
夜里,外面刮起了大风,晏臻坐在亭子顶上,风吹得头发飘扬。
手里拿着短刀,她却很是惆怅。
把那封信给了墨无言,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生气了?
自然是生气了,因为晏臻不想他去争夺皇位。
锦竹走了过来,站在亭子下方仰头看。
她看得难受,又后退了好几步,说道:“姑娘,姑娘。”
晏臻低头往下看。
锦竹笑道:“姑娘,奴婢做了烤肉,可要吃啊?”
“吃。”晏臻说道。
“好。”锦竹去了小灶,把烤好的肉端了过来。
“拿酒来。”晏臻说道。
锦竹啊了一声,这才想到什么,匆匆去地窖取了放在藏冰旁的冷酒。
拿着酒回来,晏臻已经在吃了。
“姑娘,可别多喝。”锦竹说道,一面倒酒。
“罗嗦。”晏臻说道。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口吃烤好的香肉。
她吃得爽快,近日里堵在心头的烦忧便都消弭了不少,舒畅了许多。
她起身,举着酒杯对着天上的将圆未圆的月亮,说道:“举杯对月且情怀,试问君心何处归?”
锦竹看着她一饮而尽,又把杯子伸过来,她忙倒上。
“好酒。”晏臻笑着闻了闻,又喝光了。
喝完了,觉得不甚畅快,走过去拿过锦竹的酒坛子,冰凉凉的倒是舒服。
“姑娘,姑娘,您这样伤身体。”锦竹要拦着。
晏臻回头冷冷看她,说道:“你,别烦我,回去睡你的觉。”
锦竹一愣,看到她的眼神便知道她心情不好,如今已是生气。
她不会违背姑娘的意思,闻言说道:“那姑娘,我在门外,你若是有什么吩咐喊一声。”
晏臻没看她,只是坐下来默默喝酒。
古有云,人心之强大,无欲则刚。
无欲,无欲!
爱情也是欲的一种,因为渴求,因为在乎……
“墨无言,你这个混蛋。”晏臻一口灌下酒水,哭道:“你这个混蛋。”
“混蛋……”她再次说道。
她坐在凉亭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明月,并未看到身后已经走进的男人。
墨无言看着她纤细的背,孤零零的坐在地上,喝着酒。
他心里不舍,难过。
“臻儿。”他走过去,蹲下来伸手圈住晏臻。
突然的拥抱让晏臻怔了一下,手中的酒坛落地,嘭的一声摔得粉碎。
“臻儿,对不起。”墨无言说道。
“你好几天不理我,好几天!”晏臻说道。
“我知道。”
“为什么?”晏臻问。
她扭头靠着墨无言的手臂看他,微微仰着的视线,脸颊红晕,已有醉态。
“为何?”晏臻再问。
墨无言抿着唇,半刻之后说道:“我……无法答应你。”
无法,答应!
答应什么?
便是那件事情吧?
晏臻咬着嘴唇,突然抬手一下掐住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