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查院里。
晏臻坐在椅子上,茶水香味弥漫。
“姑娘,这孩子……”左大人问道。
女孩就在边上,此时安安静静的,却又一直拉着晏臻的衣角。
她如惊弓之鸟,而晏臻就是她的保护伞。
“我会养着。”晏臻说道。
左大人闻言,有些意外。
倒是没想到,晏臻居然还会想要养一个平民孩子。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孩子也挺不错的。”晏臻说道。
晏臻看了眼娟儿,觉得她与灵儿有很多相似之处。
叹了口气,晏臻想要走了。
门外,有人过来说道:“永安侯世子夫人。”
唐语嫣。
晏臻看了眼女童,说道:“锦竹,你带她先回悬壶居。”
“是。”锦竹应声,起身要带娟儿出去。
娟儿没动。
晏臻看她,说道:“如今,那个坏人来了,我要去对付她,你跟着就曝露了,姐姐不好去收拾她了。”
坏人!
娟儿眼里有害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松开了手。
锦竹伸手把她的兜帽戴好,拉着她跟着那人从后门出去。
晏臻喝了口茶,唐语嫣过来了。
看到晏臻果然在,她眼里都是冷意,不过又掩藏起来了。
“二表姐。”唐语嫣上前,在旁边坐下。
有人上来奉茶,唐语嫣摸了摸茶杯,说道:“你果然在这里。”
这话说得还真是不对。
晏臻看她,说道:“怎么?嫣儿表妹对我在这里,有很大的意见?”
唐语嫣浅笑说道:“没有,嫣儿不是这个意思。”
“郡主是缉查院的人,在这里本就是情理之中,不过,容少夫人今日过来缉查院,是有什么事吗?”左大人问。
缉查院前院的位置是给人待客用的,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
若非春蝉被关在这里,唐语嫣过来还得请示过才行。
唐语嫣接连被这样问,面色微敛,容色淡淡,说道:“我今日过来,是想看看春蝉,她被送到缉查院,我很是担心。”
担心,怕是担心春蝉泄露她的秘密吧?
左大人心里腹诽,看她这娇柔弱弱的模样,再看一直冷静的晏臻,发现这样的女子,才是真的有魅力。
不只是一张脸,还有人品内心。
所以,做人还是要善良一些。
“是吗?我们缉查院可不是滥用私刑的地方,春蝉姑娘虽然一身的伤,到底还是叫人来医治了。”左大人看晏臻,又看唐语嫣,问道:“容少夫人,她是你贴身婢女,她做的这些事情,你当真是不知情吗?”
一个婢女,找来人诬陷太常卿未婚养外室有孕,这一系列的动作她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我,当真不知情,也不知道她竟然会对二公子有这样的心。”唐语嫣说道。
她手抓着帕子,被两人这样看着盯着,很是紧张。
“可是,那妇人家中欠下这么一大笔债务,一千两黄金,那就是一万两的白银,这么一大笔钱,普通的妇人怎么会欠下一个婢子这么大一笔钱呢?”左大人又问道。
这么一大笔钱,若是像唐家这样的大富之家,要让别人欠下他们一万两,并不难。
可是一个婢子,她还是个卖了死契的婢子。
唐语嫣当真愚蠢至极,春蝉是个卖了死契的婢子,断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一万两黄金……
逻辑就不通,根本就没这个道理。
左大人想想都觉得好笑,如此漏洞百出,做不到如此仔细,恐怕是……
以为之前的计划万无一失,却没想到接连出错,撒的慌越多,做的坏事越多越难圆回来了。
晏臻喝着茶,看唐语嫣冒汗,笑着看她说道:“嫣儿,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可是太热了?”
说着,看向左大人:“可有冰饮?”
“应该有酸梅绿豆汤。”左大人说道。
“那就那些酸梅绿豆汤来,可别热坏了我可爱的表妹才是。”晏臻笑道。
她关怀备至的模样,让唐语嫣不寒而栗。
她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如何失败的,每一步走出来都是错误,都出错了。没有成功,一败涂地。
她抬手抹汗,努力勾起嘴角笑道:“多,多谢表姐关心。”
“客气,都是自己人。”晏臻笑道。
左大人看话题被岔开之后唐语嫣松了口气的样子,又看晏臻那坏笑的表情。
“容少夫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说,一个婢子是如何让一个平民家庭欠下她一万两的?”左大人问道。
唐语嫣面色青白交错,最后变成了紫色,憋着不知道如何说了。
“我,我不知道。”她说道。
“她一个婢女,看上了容大人,有这个心与你说了,倒是可以酌情说一说,收了做个通房也不是不行。你说她为何不跟你提?你不是她的主子吗?”
“我,我不知道。”
“她怎么这么快就承认了是自己所为?既然能想到这么恶毒的办法,甚至不顾侯府上下所有人的声誉,便不会这么愚蠢的,在那妇人说出口便立刻承认是自己做的。”左大人继续说道。
一字一句,落在唐语嫣的耳朵里,直吓得她打哆嗦。
“我真的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吗?还是……隐瞒了什么?”左大人突然起身,冷冷凝视着她。
唐语嫣吓得一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又有人来了。
那人揖手行礼,说道:“郡主,左大人,容世子来了。”
容寻来了,真是有趣。
“容大人也来了。”那人又道。
容里?
看唐语嫣吓得面无人色,再看晏臻。
“请他们进来。”左大人说道。
容寻和容里一起进了客厅,在椅子上坐下。
唐语嫣看到容寻,选择的心终于安定了不少,她抿着唇一言不发。
晏臻也不说话。
容寻看唐语嫣的面色,心里只道不好。
这模样,恐怕已经被人套出话来。
他看左大人,问道:“昨日之事闹得这样大,身为主事者的春蝉到底是内子的婢女,我们责任很大。”
说着,起身揖手做礼。
“既然如此,便是想过来问问,春蝉是如何说的?”容寻问道。
左大人看他,心里直厌恶,这样的人也配做人?
居然为了侯府的侯爷之位,嫉妒自己的哥哥,竟然设计陷害!
呕!
“这个,如今还不方便说。”左大人说道。
“我们也不能吗?”容寻问道。
容里一直安静坐着,端着茶杯抚了抚茶叶,眉眼微敛之间看向晏臻。
她安安静静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
“不能。”左大人说道。
缉查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之地,不必要是给什么世子多大的面子,要想那些知府衙门里的官差一样,卑躬屈节。
他态度有些强硬,容寻心里极度不悦。
容里放下茶杯,说道:“还望大人尽快查明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自然。”左大人笑道。
“那,我们能去看看春蝉吗?”容寻又问。
不能问,不能说,总能见一见吧?
如今事情闹得如此大,那小鬼又不知所踪,要想捏住春蝉恐怕是不能了。
得想办法稳住她,不能的话,只有把人弄死了。
“不能。”左大人又道。
人关进来,又不是什么地方,能随便探视。
左大人态度再次强硬,容寻碰了钉子,很不甘心。
他看向一直安静坐着的晏臻,眼里闪过异色,说道:“郡主也参与到审问春蝉之事吗?”
“郡主是缉查院的人,能审问不是正常吗?容世子怎的与容少夫人一样,都问这样的……问题?”左大人说道。
他像个火爆仗一样,逮着两个人噼里啪啦一顿乱炸。
容寻和唐语嫣接连吃亏被怼,很是憋闷恼怒。
容寻敛眉,暗暗咬牙说道:“左大人,还是请你,让我们见一见春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