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臻就站在庭院的正中间,手里撑着一把孟宗竹油纸伞,油纸伞上的画作,还是她自己画的。
一对展翅翱翔的雄鹰,上面提笔平安二字。
她这一辈子,希望的事情只有两件。
一,复前世的仇。二,护一家人平安顺遂。
如此,便什么都好了。
她面上神色凝凝,不见往日的少女活泼灵动,迎着正门落下来的烛光,沉沉的透着浓浓沧桑。
仿佛,历经了认识多有的苦痛绝望。
她把油纸伞放在一旁,抬起手置于面前,随后跪下行了磕礼。
这般大礼,这般郑重。
晏相爷吓了一大跳,跟着走出来的晏夫人也吓到了。
“臻儿……”
“臻儿,你这是做什么?夜深细雨的,快起来。”晏夫人匆匆过去,伸手要扶。
晏相爷也是。
晏臻却纹丝不动,她跪在两人的面前,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纵使重生回来,回到了如今,但晏臻还是知道。
前世的错那便是错,她犯下了弥天大错,害得晏家家族绝亡。
这些,都是做过的事情,回来了也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
她不会重蹈覆辙,却又不能把事情告诉阿爹阿娘,留存在自己的心中如一根刺。
“阿爹,阿娘。”晏臻小小的身躯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声音哽咽:“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晏夫人也红了眼,抬手拭泪:“你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
“臻儿,快起来。”晏相爷伸手去扶。
晏臻抬起头,眼泪从眼角滑落,青白的脸庞上神情悲凄。
“女儿不孝,今日是来请罪的。”晏臻说道。
秋夜漫漫,墨无言坐在书房,手里拿着一方手帕。
“殿下?”刀砌看面前沉思不语的主子,心有疑惑。
墨无言放下手帕。
“查得如何?”他问。
刀砌忙道:“跟之前的一样,是同样的香味,也是同样的药粉,闻之清香淡淡,但不知出处。”
连着两次都是同样的药,前是那两人中药,后是这人中药,真是厉害。
“接触的人很多,在雅阁的时候,当时的护卫家仆和婢子好几个,却只有那两人迷了心智。”刀砌说道:“而这次,接触的人也很多,却只有那陈家的人迷了魂。”
墨无言微微挑眉,把手帕点燃,扔进一旁的火盆。
手帕被烧毁,直到变成灰烬。
臻儿,你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晏府,晏家夫妇都呆住了。
“臻儿,你……”晏夫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晏相爷也是皱眉。
晏臻跪在面前,说道:“女儿所做的一切,女儿并不后悔,但不愿隐瞒阿爹阿娘,故坦白一切。”
“你……你一个才十五岁的娃儿,你怎会想出如此狠毒的招数?”晏夫人气道。
这些事情,没有一件上得了台面,若是让人知晓了去,她往后的前途婚姻……
晏夫人抬手,一巴掌打在晏臻的脸上:“你糊涂。”
“夫人!”晏相爷没想到妻子会动手,看着女儿被打偏了脸,忙去看女儿的脸:“你打她做甚?”
抬头要斥责一句,却见妻子泪流难过,一时间也是无奈。
“我一贯……一贯觉得你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孩子,有什么都摆在脸上。从小你在孤竹山长大,阿娘没能陪在你的身边伴随你成长,多多愧疚。”晏夫人蹲下来,伸手轻轻摸上晏臻的脸,又不敢碰。
“阿娘……”晏臻也是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