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醒醒醒醒。”周子舒直觉自己该醒了,可一睁眼屋子里依然一片暗,他一激灵,这屋子竟然不是他睡下的那个。
温客行没睁眼,脸上却先飘起一点猥琐的笑容,往他身边蹭了蹭,一抬手搂住他的腰,毛手毛脚地就要往下摸,周子舒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脚:“你娘的,还闹!”
这一脚终于把温大善人给踹醒了,他先是一脸委屈,随后目光扫到周围,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中就好像没有一点睡意:“这是哪?”
屋子看起来古里古怪的,床上竟没有床蔓,周子舒这才发现,他看不见天光的原因,是因为一条颜色古怪的灰色帘子,将窗子挡住了。
他草草披上衣服,背靠墙面侧身走了过去,极小心地将帘子微微掀起一角——此物竟然不止一层,凭他见多识广,居然说不出这东西的材料。
光从他掀开的帘子下面透了进来,竟已经是大亮,周子舒忍不住用手遮了一下眼,温客行微带试探地伸手触碰了一下,手指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硬如琉璃,透如无物……”温客行压低了声音,皱皱眉,看了周子舒一眼,“你见过么?”
还没等周子舒有什么反应,两人便只听一声轻响,仿佛是触动了什么机簧,周子舒整个人绷了一下,随即看也不看便一掌拍出,他这一掌虽未使十分的力,却也没留多少手,整个墙壁竟被他打凹进了一块,然而墙角放着的东西却并没有损伤一分一毫。
那里是一排极小巧的沙漏。
两人对视一眼,从两侧绕了过去,温客行顺手从床单上扯下了一条布,包在手上,谨慎地隔着布条握住沙漏,往上一提……那东西竟然纹丝不动。
他心中骇然,手上加力,当年鬼主这双手,轻易便将鬼谷入口处的石牌削下了半边去,如今直到手背上青筋暴起,也没能奈何得了一个看起来没有二两重的沙漏。
周子舒打量了那沙漏片刻,发现除了第一个沙漏之外,所有的沙漏中的沙子都一动不动,而这一个正在往下漏沙子的,速度也慢得不正常,便屈指在那沙漏上轻轻弹了一下,只听“叮当”一声,他手指被震得生疼,那细细的沙流毫无改变。
温客行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摇摇头:“别碰了。去看看门有没有缩,这里古怪,多是闻所未闻之物,我们先出去再说。”
门倒是没有锁,只是那“门闩”看起来十分古怪,两个人研究了半天,才发现需要用手拧一个圆柄,才能将门打开,门外是一条细细的窄道,旁边有很多同样地屋子,他们耳力极好,一开门,正好听见旁边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我嘞个去,穿越了么这是?什么情况?”
随后旁边一扇门打开,一个十分俊秀的青年人走了出来,一抬眼正好和周子舒他们两个人目光对上。
双方同时吓了一跳。
青年睁大了眼睛,打量了他们两人半天:“Co……cosplay?”
在温客行他们眼里,这个人更古怪——头发竟然是短的!明明是个男人,耳朵上却钉了个耳钉,便是那些男的伶人倌人,虽然常有妩媚者做女人打扮,可是究竟不是真的女人,耳朵上也没有这个。
一只手伸出来拉了那青年一把,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更低沉一些:“苏轻,别乱闯!”
苏轻目光没有离开这两个古人,对立面的胡不归说:“胡队,怎么办……我觉得常逗坑爹了。”
胡不归拎着枪从里面走出来,把他往后拉了半步,用自己的身体半挡住他,微微皱着眉打量了眼前的两个人一番。
周子舒略微整了整袖子,抱拳道:“对不住,我们误入此间,不知……主人是何方神圣?”
胡不归看了他一会,眉头稍微松开了些,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把枪口垂下:“我们也是莫名其妙突然到这里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一些其他的朋友也跟我们失散了,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也在这里。”
苏轻在他身后眨眨眼:“胡队,常逗那一颗炸弹别是把咱炸进时间断层了吧?屋里那些破烂跟本世纪初的产物似的,还有这二位……嗯……哎,你们二位从哪朝代来的?”
温客行和周子舒对视一眼,这个带着耳钉的古怪青年说的话大多听不大懂,但是“时间断层”的意思倒不难猜测,这两个都是人精,此刻虽然心存疑虑,但却都到底信了几分——除了怪力乱神,世间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于睡梦间,把鬼谷主人和天窗首领换个地方呢?
周子舒略一沉吟,开口说:“应该是……大庆容嘉九年三月初二……”
苏轻扶额:“完了,这回不是时间断层,是时空断层了。”
周子舒才要开口问他,就在这时,又一间屋子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瞥见他们,立刻眯了眯眼,有些疑惑地问:“周庄主?温……”
“谷主”两个字他自觉不妥,又给咽下去了:“……兄?”
周子舒和温客行再次愣住了,这黑衣人正是南疆大巫乌溪。
“什么?子舒兄也在?”另一个长袍广袖的人随后走了出来。
苏轻靠在墙上,正好把这人看了个正脸,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哇,大美人!”
周子舒:“……七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