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起端杯,为你们接风洗尘,哈哈哈,祝贺帝都之行大获全胜,哈哈哈。”
行事风格经常性内敛,叶见朝今天再次破例,情绪一直高涨。
二女儿叶盈玉轻松收回来五万块钱的茅台。
亲侄子叶强轻松签下运输合同。
叶见朝想不热烈都刹不住。
能去帝都施展一番拳脚,着实不简单呀。
眼界和胸怀,均会得到拓展。
“三叔,这次有收获,是我姐夫的功劳,
要是我自己去,真不知道从哪里找突破口,
帝都果然是大地方,如果只是去游玩,只见到人多,而去做商业,才懂得那里藏龙卧虎,
人家那谈吐,那气场,压得咱不知道说啥样的话合适,还是不合适?我姐夫却能游刃有余,谈笑风生,感觉姐夫就是为帝都这种大地方而生,简直神了。”
毕竟读过高中,叶强说起话来,用词颇为丰富。
搁在平时,在三叔面前,他不是特别爱表达。
但是,堂姐夫秦著泽确实有震撼到他,他不吐不快,所以,他一吐为快。
“强子言过了,这次我们一起去帝都,我真的没有做啥,仅是穿针引线做个引荐,收酒这一块有小玉唱主角,跑运输合约这一块是强子往前冲。”
给叶盈玉和叶强脸上贴了金,不能冷了叶修,秦著泽夸起叶修,用了较重笔墨,“尤其是二修最辛苦,这几次出门都是二修长途开车,要说吃苦在先享受在后,当属二修,很多时候,二修会想在我前头,凡事预则立,二修的功劳是隐形的,属于幕后英雄,一会儿,我要单独敬二修一杯酒。”
叶见朝瞅向叶修,眼睛放光,“二修成长很快,这段时间确实跟着奔波很辛苦,这个月起,二修工资每月涨二十。”
每月涨二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在叶家工厂上班的工人,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能上百的,凤毛麟角。
杜和珍离着叶修近,给叶修夹了一块炸带鱼和红烧肉,“二修,多吃点。”
作为婶娘,杜和珍对老叶家的这些侄男嫡女非常和蔼宽厚。
从未因为妯娌之间有些各藏小心思的隔阂而转嫁到孩子们身上。
给叶修涨工资,叶见朝也是在周全叶修的感受。
同样在厂子里干活,叶盈玉当了奶粉厂业务和财务经理,叶修就不说啥了,毕竟叶盈玉是三叔亲女儿,可是叶强升为运输队经理,叶修心里非常不平衡,叶见朝对侄子非常了解脾气秉性,所以,当着别人面给叶修加薪,是为平衡叶修,并且别人也说不出啥意外来。
听到三叔给他加薪,叶修眉开眼笑,大嘴本来就大,一下咧到耳根子去了,“谢谢三叔。”
同时,他快乐地看了堂姐夫一眼。
要没有堂姐夫这几句赞,三叔也不见得这么快当场宣布给他涨工资。
人一高兴,话就多,叶修放了筷子,咽下嘴里的红烧肉,满唇亮油,“三叔,三婶,还有大姐,我和你们说啊,我姐夫不光本事大,脑子灵光,还特别海量,
那天晚上在梦巴黎夜总会包厢里,算是让我见识到了一个爷们儿的风采,不知道你们听说过踩箱喝没有?
嗬,我跟你们说啊,我姐夫在中午喝了二斤,晚上喝了一斤多茅台之后,和帝都那个建筑公司的吕总踩箱喝,你们猜猜他俩又喝了多少瓶大绿棒子?”叶修睁大牛眼,伸出两只大粗手,反正,正反,一番比划后,“将近一百瓶!!哈哈,直接就把那个吕总喝进了医院去打点滴。”
话到激.情处,叶修根本不注意叔婶姐的表情,“以前看姐夫文质彬彬,身板也不是五大三粗,还以为他酒量一般,没成想他居然是酒仙,你们说神不神!哈哈,太佩服我姐夫了,五体投地,大写的服。”
说完后,叶修继续低头吃鱼吃肉,他根本没看三叔已经把眉头皱起来。
“夜总会?梦巴黎?”
叶见朝放下端到半空的酒杯,嘴里自言自语。
这俩名的风月场味道十足,都不是正经人该去的地方。
骨子里,叶见朝很传统。
叶强心思细腻,用脚碰了碰叶盈玉,“小玉,解释一下,别让三叔误会。”
哪知叶盈玉故意搞怪,“强子,碰我干啥呀?你自己说呗。你们个个喝成醉鬼,也没人保护我,反过来为了照顾你们,把我弄得挺狼狈。”
叶见朝把目光投给秦著泽。
看秦著泽时,眼睛里内容可就多了。
质疑。
失望。
还有一点点生气。
“著泽,是这样么?”
叶见朝要从女婿嘴里听到回答,来确定女婿是不是真的去了那种地方,是不是真的逞能斗酒,不照顾叶盈玉。
秦著泽能说什么?
叶修说的都是实际呀。
秦著泽给化简一下?
他没有。
秦著泽选择了点点头。
夜总会去了,夜总会叫梦巴黎,他和吕振树确实踩箱喝大绿棒子,喝到半夜最后是叶盈玉打了出租把他们仨老爷们儿弄回帝都饭店下榻处。
这些均是事实。
杜和珍胆小地用眼睛扫丈夫。
大家主憋起怒气,把脸一遍,叶家大院的地板要抖三抖。
叶淑娴紧闭着嘴唇,幽怨地望着秦著泽,眼睛里滚动两颗水珠。
唯独叶修长了一颗能吃的脑袋,脑子慢一拍,嚼着带鱼发觉气氛忽然凉下来,再抬头看三叔时,三叔坐在餐桌对面已经脸上凝霜。
可是,叶修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他还以为叶盈玉说错话了,“小玉你……”
哪知叶盈玉嘴快,直接就把话抢了,悠悠地道,“当然,那个吕总提出必须去娱乐,姐夫要不同意去,那生意就没得做了,
要不是姐夫这么喝,如果吕总喝不高兴,他就不会同意签运输合约,
要不是姐夫喝下那二斤白酒,那位蔡主任也不会同意帮我们拿到五万的茅台,更不可能那么低的价格卖给我们,
要没姐夫在场,我就会被他们灌酒,唉,
这次去帝都办事,我才真正懂了那句话的含义,唉。”
好个大转折,差点出人命。
“玉玉,你这丫头,啥时候学会说话大喘气了。”杜和珍就差用筷子头敲桌子数说二丫头叶盈玉了。
“小玉,把话说完,你刚才说得那句话的含义,那句话是哪句话?”叶淑娴已经悄悄把眼里的两颗水拭掉,温和地追问二妹。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叶盈玉声音不大,如自说自话,却能振聋发聩。
雨过天晴,叶见朝重新端起酒杯,“哈哈,这杯,我们一起祝贺著泽踩箱喝败帝都老总。”
乒。
碰杯声此起彼伏。
叶家餐厅里又重新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