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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欲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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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留云客栈的时候,天色有些暗淡下来,正值晚膳时分,客人们都在大堂用餐,我也随着阿屏在厨房中忙碌着。想到之前有可疑人物的尾随,我心里有些许不安,留云客栈已不是久留之地,我一个人,心无旁骛,是生是死其实都不重要,只是万万不能连累了客栈里的人,当时打算在这里工作,其实有些草率了。

“回神啦,回神啦!”掌柜夫人在我眼前挥了挥手,笑着打趣说,“你这个神游四方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啊?吃饭也神游,做点心也神游,我真好奇呢,你夜里会不会梦游呀?”

“刘姐,你就别取笑我拉。”我把刚做好的叉烧酥递到她面前,“趁热吃吧。”

她笑意盈盈的夹了一块放在口中咀嚼:“云初,你的手艺绝对堪比御厨啊。估计皇帝老子都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点心呢。”边说边竖大拇指。

“刘姐,我打算把手艺都传给阿屏。”我顿了顿,看到刘姐眼中的诧异,继续说,“我过些日子就要离开留云客栈了,所以趁这段时间,我会写一本食谱,把我会做的所有东西都一一列举,顺便指点指点阿屏,相信他以后一定会青出于蓝的。”

“你要走??”刘姐放下手中的半块叉烧酥,“你一个姑娘家,举目无亲的,你打算去哪里呢?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虽然与客栈中的人相处才不到两个月,但他们简单善良的性格却让我有久违的亲人的感觉,如果不是怕连累他们,我何尝愿意离开,尤其是刘姐,她大大咧咧,嘴硬心软,外表泼辣,内心柔软。我真的希望有个这样的姐姐能陪在我身边,只是我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毕竟现在的我,就像一颗□□,随时会伤害周围的人。

“我其实一直想四处走走看看,云游天下,曾经有个朋友说过孟国的风花雪月四大美景,我都一处也没见过,所以想去瞧瞧。”我握着她的手。

“去吧去吧,我也懒得管你了。”她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厨房。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很不舍。

梆子刚敲过戌时(晚上七点),我正在房中写食谱。刘姐就来敲门,她虽然满脸还有些生气,但口气好了许多:“怎么还不睡呢?”

我将她迎进屋子:“在写食谱。”

她轻声喔了一下,走到书桌旁坐下,随手翻了翻我写的东西,把手中的一个小包裹给了我,示意我打开。

我狐疑的解开包裹,竟然是沉甸甸的银子,约莫有五十两,要知道五十两足够普通百姓一家生活两年了,我不解的问她:“刘姐,这是……”

“你要出去云游,我也不拦你,想我年轻的时候,也想过四海为家,闯荡江湖呢。这些盘缠也不算多,就当是你的工钱吧,出门在外,没银子怎么行。”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才在这里做了那么短时间,她竟然如此厚赠:“不,刘姐,太多了,我怎么能……”

她摆了摆手:“这钱可不是白给你的,是我买你食谱的钱,我可先申明啊,如果你这食谱做出来的东西不受客人喜欢,那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问你追讨这五十两银子的。”

我嗤嗤笑着,撒娇似的倚靠在她肩头:“刘姐,你对我真好。”

“你啊!”她点了点我的鼻子。“食谱的事情也别太赶了,以后出门在外要小心,得空了就随时来看看我们。”她的声音有些伤感,我鼻子酸酸的,眼内雾气迷蒙。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是小二阿牛。

“云初姑娘,有客官投宿,一位姑娘指明要尝尝你做的点心,你看……”他为难的望着我。已过了晚膳时间,现在这个时候,厨房内早已收柴熄火了。

“没事,我去做些吃的来,很快的。”说完就往厨房走去。

刘姐唤住我,示意随便做两个就行,别太忙活,我笑着点点头。

不一会三个精致的点心便已做好,我端着朝大堂走去。大部分的客人都已上楼歇息,偌大的厅子里,只坐了两个人,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慕容吟和那位姑娘。

他显然也瞧见了我,有些诧异。

“真巧呢。”我端着托盘,走到他们面前,将点心一一放下。“我们又见面咯。”

“云初,你怎么在这里?”一日之中相遇两次,还真是巧呢。

“我是这里新来的厨娘啊,这是刚出炉的点心,趁热吃吧。”我放下盘子便打算转身离开。

“想不到临州城里口口相传的点心厨子,竟然是你?”似乎我的新身份更让他感到惊奇。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

“要不坐下一起吃吧。”他开口相邀,却见一旁的女子有些不悦,我再不懂情趣,也晓得那女子钟情于慕容吟,又怎能做电灯泡呢。

“不了,二位慢用吧。”冲二人微微颔首,便走上楼梯,打算回房。

“客官,实在抱歉的很,小店只剩下一间空房了,您看……”阿牛的声音自楼下传来。

“慕容大哥,要不……”莫蓉儿羞涩的声音中似乎有些期待,我脚步没有停顿,转身走进了自己屋子。

被寒毒一阵折腾之后,我蜷缩着窝在被子里,整个人团的就像虾米,窗外一声惊雷,紧接着暴雨滂沱起来。

明明灭灭的闪电映照下,赫然发现屋内有个人影,我猛然一惊坐起身,那人从腰间拔出一把软件,直刺我而来。我整个人寒意尚未尽除,脚步踉跄,手臂顿时被划出一道口子,感觉有热热的浓稠自伤口中流出。

“把东西交出来,我便可饶你一命!”那人的声音低哑冷森。

“什么东西?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明知故问的回答着,始终闪躲着他凌厉的纠缠。

他的剑法很快,但明显并不打算立刻至我于死地,只是一剑一剑的划破我的手臂,肩膀,后背,如同猫捉老鼠一般。

“何必明知故问,交出玄玉!”他的口气有一丝不耐。

我心里自然清楚,我身上的玄玉是掉包后的赝品,即使给了他,我也毫不心疼,但若太容易,没有一丝挣扎就给他的话,反而难以让他信服,于是故作惊恐的样子:“什么玄玉?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他冰冷的剑刃在闪电的衬托下,闪着肃杀的寒光。又是凌空一剑,我尚未回过神,就感觉头顶的被削下一片东西,随即几缕青丝缓缓自眼前飘落。看来他今天是志在必得了。

“不要过来,你休想得逞。”我边后退,边护着胸口的玉佩,“如果你再过来,我就摔碎了此玉。”说罢,作势要将玉佩掷地。

他一脚踢翻了横亘在两人身前的桌子,一手扣住我的手腕,另一手用力扯下我脖子上的红绳,玉佩如期而至的落入了他手中。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感受是悲还是喜,他得到了玉佩,自然会杀我灭口,但拿了这块假玉,他也休想得到宝藏。

他蒙着面,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那细长的眼中闪出浓烈的杀意。

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因为疼痛和恐惧,额头不停的渗出汗水,他怎么迟迟不动手?我睁开眼睛望去,他依旧如之前一般的眼神,定定的望着我,一动不动,我不明白他还在迟疑什么,莫非是他不想杀我了?

正思索着,他的身体竟如慢镜头一般缓缓下坠,最后呈现一个跪姿,一动不动。我诧异的后退几步,猛然抬头,才发现在他身后一把长剑直直的钉在背上,而剑柄的主人,正是慕容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