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有一个很大的飘窗,南音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飘窗上的所有摆设,从榻榻米到小方桌,再到方桌上一只白玉色的细颈小花瓶,里头插着的花也开得正好。
南音其实知道顾久后悔过那样算计她,因为有一次她逛街遇到师姐,她们坐下来一起吃了个饭,师姐告诉她,她砸了凤冠的那天晚上,顾久又去了梨苑后台。
他蹲在地上,把那些珍珠一颗颗捡起来。
小柏师兄落了东西回梨苑拿,碰巧看见了,顾久要挟他不准说出去,小柏师兄直到确定顾久和南音真掰了之后,才犹豫着告诉了师姐。
也是听了这件事,南音才肯定顾久心里有她,想也是,顾久对任何女人都是玩过就放,为什么偏偏对她这么执着?除了心里有她,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师姐还告诉她,顾久知道小葵丢了雪花酥的事情后,也找小葵算账了。
那时候小葵已经跑到榕城,他还就叫人把她抓回来,抓回来也不干什么,就把她丢到她丢了雪花酥的地方,让她找。
早上丢了猫下午都不一定找得到,何况过了那么长时间,但顾久就是要她找,而且不准她休息,当时师姐没有删小葵的微信,看到她每天更新的步数都是十几二十万,还以为她把手机丢进滚筒洗衣机了。
据说找了三天三夜,小葵最后是累晕的,醒来后哭着求着,把自己全部积蓄都捐给猫狗义务救助站,顾久才高抬贵手放过她,让她滚远点。
他这么折腾小葵,既是发泄无处宣泄的怒火,也是想要找回雪花酥,找回他们这段找不回的感情。
但也像雪花酥找不回来一样,他们的感情也找不回了。
南音忘不掉因为闹事的人三天两头上门,他们家提心吊胆不敢开门做生意的那段时间,也忘不掉妈妈的眼泪和爸爸的苍老,这都是顾久因为一己之私做出来的事情,她恨顾久。
恨了,就要报复,这四年就是她在报复他,看他又恨又气又有很多复杂情绪的样子,她就痛快。
鸢也趴在她的背上,闷声说:“我还有个问题。”
“嗯?”
“顾衡那个同性恋人是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南音像是困倦了,闭上眼睛淡淡道:“楚羽小时候被他的继父长期猥亵,患上了抑郁症,顾衡救赎了他,他才开始好转,为了顾衡考上了晋城大学,结果他继父又出现,导致他的抑郁症复发,之后就变得痴痴傻傻了。”
鸢也叹气。
“他知道我跟顾衡是夫妻后,认为我抢了顾衡,拿出了他全部的积蓄,我记得应该是两千多块钱吧,找到我,求我把顾衡还给他。”南音说到这儿,眉头皱了一下。
很微小的表情变化,鸢也都没有注意到。
南音也没有再说了,仿佛仅此而已。
“故事讲完了,你回房睡吧。”
鸢也掀开被子躺下:“不是说好了,我们今晚一起睡吗?”
南音不客气地将被子抢回去:“算了吧,我怕你睡着睡着把我当成尉总要亲要抱,姐姐我是直的,不搞姬,更怕尉总睡不着,明天没精神为国民创造GDP,那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快走快走,别打扰我睡觉。”
“……”
行吧。
鸢也穿上鞋,带着手机走了。
南音其实睡不着,披上外套,走到飘窗边坐下,抱着膝盖,看了一晚上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