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莫迁淡淡地抬起头。
“我爸爸打电话给我,说晋城这几天下暴雨,吉祥寺的存放牌位的大殿的屋顶被天雷劈中,牌位没有大碍,只是家属们觉得不吉利,都把牌位接回去,尉家没有去接李柠惜的牌位,你要去拿吗?”程念想说。
陈莫迁一顿:“我现在这样,怎么能回去?”
“那我让我爸爸帮你拿回来?”
“只是一个自然意外而已,吉祥寺会处理妥当,让她继续留那儿吧。”
程念想闭上眼,盖住一潭死水似的眸底,也盖住其中隐藏的一个疯狂的决定,她只对自己说——她给过他机会的。
宋嫂揭开帘子,先看了面色古怪的程念想一眼,再对陈莫迁道:“二少爷,鸢也小姐早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陈莫迁立刻捂着伤处起身,和程念想擦肩而过,出了帐篷,往鸢也那边儿去。
可能是因为刚刚吐过,鸢也这几天一直苍白着的脸色,反而有了一丝红润,他蹙眉问:“怎么了?”
鸢也听着就想笑:“怎么了?你问我?不是你对我下的药吗?药效发作了你反而不可置信?小表哥,我接下来是不是要吐血了?是不是要死了?”
她又喊了他小表哥,上次喊他是为了迷惑他,这次是讽刺。
陈莫迁抿了下干燥又苍白的唇,置若罔闻:“我帮你看看。”
他去把她的脉,那个药没有让人呕吐的副作用,但也不排除每个人抗药性不同,要诊过才知道。
鸢也直接将手回去,躺下,生无可恋那般:“用不着,死就死呗,就像你说的,尉迟已经死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有意思。就是挺恶心,居然要跟你葬在一起,也好吧,跟你葬在一起,让我更记住你,下辈子千千万万不要再遇到你。”
陈莫迁还是抓了她的手把脉,冷漠又决然:“我们下辈子一定还会再遇见。”
鸢也懒得接他的话。
远处又传来若有若无的音乐声,鸢也眸子微敛:“你们还有闲情逸致蹦迪?”
陈莫迁听着淡笑:“是尼斯狂欢节,离这儿最近有个有人住的小岛在庆祝。”
“狂欢节啊,”鸢也貌似感慨,“两年前我参加过意大利威尼斯狂欢节,很热闹。”顺着话,她就问,“我可以去看看吗?”
陈莫迁本能起戒备:“你想去?”
鸢也嗤声:“难道我人生中最后一段日子,要在这个破帐篷里度过?”说着她又犯了恶心,推开陈莫迁,趴在垃圾桶上,连续呕吐,只是胃里没有东西,吐也是干呕。
陈莫迁不知道那个药会让她有这种反应,看她吐得很难受,喊宋嫂倒杯水来,亲自送到她嘴边:“你想去,我就带你去。但是鸢也,别耍花招,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尉迟死了,大哥不在,没有人救得了你。”
鸢也接了他的水漱口,因为呕吐眼角有些湿润,虽然冷着脸,但没什么杀伤力:“你不用一次次提醒我被你控制得死死的事实,真那么怕我逃,那就别放我出去,让我在这里发烂发臭。”
她想刺人的时候,说话总是可以这么难听,陈莫迁习惯了,并不放在心上:“你的衣服怎么这么脏?”他慢慢起身,走出帐篷,“换身衣服,我带你去。”
鸢也眸子低下,握紧水杯。
感情牌,苦肉计,对他总是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