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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福宁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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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琴亲自往外送佟司锦。出了正殿,佟司锦见有三个穿蓝色夹袍的小宫女,在偏殿的廊下支着的炉子上熬药,心里一动,便道:“我想去那边看看。”

“辛苦太子妃了。请随奴婢来。”素琴知道佟司锦这是为着太后好,给她行了个蹲礼,带着佟司锦走了过去。

小宫女见佟司锦过来,纷纷给她行礼。佟司锦摆摆手,叫她们勿停手里的事儿,她先察看了药材,有灵芝、百合、莲子、酸枣仁等,都是御药房送来的有着补气养心安神的滋补药材。她又看了太医开的方子,太医院那些人最为谨慎,方子自是开得不功不过。接着她又问了这三个宫女熬药的规程,她们对答如流,看着也没问题。

一切都是正常的。

素琴见佟司锦面色有些沉郁,忍不住小心地问道:“太子妃主子,太后这两天精神都是这般不济……”

“本太子妃制的药丸,太后可否按时服用?”

“奴婢亲自服侍太后用的。”素琴恭敬答道。

自己制的那些药丸有调理作用,太后又有灵芝等药物滋补着,可太后如何神情看着那般虚弱?不是佟司锦过于敏感。佟府在京城也不是那等权势遮天之家,就这样府里照样因利益争得你死我活,这宫里断不会少了此事。前头端妃和静妃,以及大阿哥和二阿哥便是如此倒的。

可这宫里谁与太后有利益之争呢?想到这里,佟司锦又有些迷惑了。

素琴也随着佟司锦陷入了沉思,忽然间,她一拍手道:“禀太子妃主子,奴婢有一事相告,这也算是在咱们福宁宫这两天发生的,以前并未有过,不知与太后这身子骨有无关系。”

佟司锦一下就来了兴趣,“不管如何,你且说来听听。”说罢她将青樱先打发回懋粹宫了。

素琴环顾四周,将佟司锦让进福宁宫一间倒座房里,那里布置得简洁素雅,看上去是素琴平时歇脚之处。给佟司锦端上一杯清茶后,便向她细细道来。

原来大前天福宁宫傍晚出现了一只黑色流浪猫。那猫长得特别难看,在宫里到处乱叫乱蹿。宫女太监们恐惊到太后,合力去捉它。不料它却钻进正殿,跳到榻上,惊到了正卧榻歇息的太后。太后却命他们不许杀生,让他们将它赶出宫即可。“这畜生跑得极快,要捉住它不易。再者,太后之命不可违。”说到这里,素琴声音低了下去,“奴婢给太子妃主子这么一说,以前只是有猜疑,现在愈发肯定这畜生吓着太后了。它大前天来过一次,昨儿也来了。”

佟司锦凝神想了一下,她记得上次太后在席面上说过“猫来扯孝布吗”这句话,显然太后对流浪猫的出现存有心病。她又回忆了一下,当时素琴倒是不在跟前,否则不会到现在才跟自己说起这个。

想及此,她便将太后当日所说告诉了素琴。素琴惨白着一张脸,恨恨地道:“太后心善。下回它若出现,奴婢便是受着被太后责怪,也要命人将这畜生捉了。”

佟司锦倒是想到另一层——既是流浪猫,怎么会总是光临福宁宫呢?直觉告诉她,这里头定有问题。她看看窗子外头的天色,问道:“你这里是否有多余的衣服?”

“嗯?”素琴不明所以。

“我想换件便服,你带我去看看那流浪猫经常出没的地方。”

“这?不合规制,奴婢怕……”素琴又是担心又是期待。她知道眼前这个太子妃比旁人都有本事,救过太后,救过慧妃家的六阿哥,还救过皇上。她也明白别看自己虽是宫女,可在后宫有独一份的体面,都是太后给的。万一太后有个三长两短……

她一跺脚,“扑通”一声给佟司锦跪倒磕了三个头。起身后,拿了一套衣裳出来,“这是给奴婢新发的衣裳,还没穿过。”

佟司锦三下五除二地换了衣服,又让素琴将自己的头发挽成宫女的样式,便随着素琴一起走出了这间倒座房。

素琴挥退了要跟上来的小宫女,独自一人带着佟司锦往主殿西面走去。边走边指给佟司锦看,小声道:“太子妃主子,大前天,是奴婢看见那黑猫正是在这里出现的。前天和昨儿奴婢有意来到这里候着,前天没见着,昨儿它又来了……奴婢带着小太监赶它,后来它不知怎么跑得就不见了。”

佟司锦在素琴手指之处停下脚步,她打量着四周。福宁宫是太后居住的寝宫,主殿门前是一处小广场,这西面是一块空地,空地四周种了几棵高大的树,再往西就是高高的宫墙。空地上铺着一大块一大块方形的青砖,现正是冬天,青砖上落得雪早被扫得干干净净。这一空二白的,为什么猫会钟爱这里?她的目光盯着脚下的青砖,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间,她觉得头有轻微的眩晕感,索性蹲下了身子。

此时,佟司锦的目光落到青砖上,却有了新的发现。地面上铺的那些青砖与青砖之间,有略低于青砖平面的凹陷。就是那凹陷之处,有少许类似干枯树叶的碎屑。这是什么?她用手指捏起一些,拿到眼前观察,看着像是香薷(r)。她抽抽鼻子,打开那个只存在于意念中的嗅觉开关,清凉的薄荷味袭来,是香薷无疑了!香薷能将猫咪吸引过来,且猫闻过之后会产生兴奋和癫狂感。

这个发现让佟司锦大脑快速运转起来。她伸手让素琴将自己扶起,又重新打量起周围,除了那零星的几棵树之外,这空地周围只铺了青砖,并没有种植草丛的地方。那么这香薷是从何而来?看那碎屑的样子,只能是特意捏碎的,专门撒到青砖相接之间的缝隙处,这样能引来猫,却不会引起宫女太监的注意。

这真是打得一手好牌!佟司锦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流浪猫来这里的原因找到了。可它是如何进到这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