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我得赶紧找药去了。”兰香说着就想要离开，“我才知道读书人有多不容易，被戒尺打手心实在是太疼了！”

“戒尺？我姐姐是用那个戒尺打你的？”他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比划起来，“是不是这么长，然后颜色是枣红色的？”

“差不多吧，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那是我小时候我爹用来打我！没想到我姐姐带过来，用在你身上了！”

“什么？不会吧？”

“我们家就那么一个戒尺，我爹只要一拿它，我就知道自己要挨打。小时候跑不掉，长大一点就躲着，过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那戒尺早扔了呢，没想到我姐姐还给拿过来了。”

“别说这个了，你这里有没有白药什么的？或者你借我点散碎银子，明天我自己去买。”

“不用，我这里备着呢。”周雨杰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子，“习武之人最容易磕磕碰碰，白药是必须得有的。”

“那太好了，快给我来点儿！”

兰香一时兴奋，忘了自己有没有被允许进屋，迈过门槛就进了周雨杰的房间。没等周雨杰有所反应，就自己开始找白药的位置。周雨杰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也忘了该怎么反应了，手里拿着药瓶，愣在了那里。

“谢谢雨杰哥，我自己来吧。”

她伸手想要去够，但周雨杰却往回收了一下，让她扑了个空。

“别，好歹是我姐姐打的你，我给你上上药，免得你以后记恨我姐。”

“瞧你说的，我怎么会记恨二姨太呢？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挨罚也是理所当然。”

“知道就好，以后千万别再这样了。大少爷估计也没为难你，不然的话你肯定没机会在这里找药了。”

周雨杰打开药瓶子，将白药倒在兰香的左手掌心上。听到她因为疼痛而倒吸凉气的声音，立刻放缓了动作，全神贯注的样子仿佛一个专心雕琢作品的大师。将药粉倒完后，他伸出手轻轻地在兰香的手心上涂抹，以便白药均匀地覆盖在她的掌心上。然而，就在马上要上完药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吓得他差点碰到兰香手上的伤口！

“你们干什么呢？”

“大，大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在······”

“我问你们俩在屋里面干什么？”连合臻走进房间，死死盯着兰香，“你还有脸在这里待着？”

“我怎么没脸在这里待着了，大小姐？这几天我也没惹到您啊。”

“刚才雨晴姐姐都跟我们说了，你当着嫂子的面骂她父亲，还把那封信的事情说了出来，害的我大哥被父亲批评。我要是你，早就自己待在禁闭室里反省了！”

“大小姐，这件事情好像跟您没关系吧？”兰香努力忍住自己想要发怒的冲动，平心静气地解释道，“二姨太已经责罚过我了，大少爷也表示不再追究我，老爷和老夫人没说什么，您这是哪来的劲头针对我啊？”

“我针对你？明明是你犯了错，还在这强词夺理！”连合臻越说越上头，这时才注意到周雨杰站在她的身边，伸出手指着问，“大晚上的，你们俩孤男寡女，待在房间里干什么？”

“大小姐，我是在给她上白药啊！”周雨杰没想到大小姐连自己都不放过，赶紧解释，“您可千万别误会，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急着解释什么啊？除非你心里有鬼，否则······”

“不是，大小姐，您今天这是怎么了？上午还好好的，下午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我跟了您这几个月，您难道还怀疑我的人品吗？”

“我，谁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大晚上跟一个丫鬟待在屋里，还不许我怀疑了？”

“大小姐，您要非怀疑这个，那我就真没什么话说了。”兰香从周雨杰手里拿过药瓶，攥在右手里，“待会我就去找二姨太，当面把这个事情说清楚，您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啊？”

“好了，都少说几句吧！”

周雨杰捂着额头，感觉耳边嗡嗡作响。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听过女人之间吵架了，最近的一次还是母亲活着的时候，二姐因为学校里的事和母亲吵了起来，想想也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雨杰，你跟我说清楚，真的只是给她上药吗？”连合臻用手指着兰香，问。

“当然只是上药了，大小姐，我怎么可能对我姐的贴身丫鬟有别的想法呢？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这你有什么不敢的？她只是个丫鬟而已，又不是什么官家大小姐，你还怕配不上她不成？”

“跟配不配得上没关系······”

“没事了吧，大小姐，我能不能走了？”

没等连合臻点头，兰香就拿着白药直接离开了房间，还蹭到了大小姐的衣服。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场口角，着实是出乎意料。周雨杰也没料到，自己好心帮忙上个药，竟然惹来这么多事。不过，直到兰香的脚步声已经消失，连合臻依旧没有想走的意思。

“大小姐，您还有事吗？”

“我告诉你，以后离兰香可得远一点，千万别跟她说什么机密。这个人我太了解了，做事一向是不加考虑，还口无遮拦。也就是我母亲觉得她肯吃苦，干活勤快所以不赶她走，要换成我，早就······”

“我明白，大小姐，时候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你······”

院子里此时也传来了动静，连合臻知道自己该回去了，不然被其他丫鬟看见告诉母亲，还得解释一番。尽管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说，但看到兰香这个样子，也气得说不出来了。临走之前，她还回头看了周雨杰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连合臻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啊？还会往那方面想，莫非她真的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