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这是······”

“你跟我说实话，干嘛这么急着把荷包要回去啊？”

“不为什么啊······”

“别在我面前装，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林月淑重新把荷包收回去，“我身体虽然不如年轻的时候了，但脑子可没差。你给我的时候说是没机会送出去了，所以才给我。但现在急着要回去，不会是想送给别人了吧？”

“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那么小个荷包，您一不留神给弄丢了或是弄······”

“别找借口，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有打算送给谁了，只是因为今晚的事觉得没机会。现在回来之后，又燃起希望了？”

连合臻转了转眼珠，清了清嗓子，主动走过去扶着母亲的胳膊，说：“算了，今天太晚了，您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吧。”

“用不着，合臻，今天我可没心思休息。”林月淑轻轻挣开女儿的手。

“为什么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您怎么还没心思休息呢？”

“还不是因为你父亲嘛。”

两人在石凳上坐下来，林月淑对女儿把自己在镇守使府听到的那些话大概说了一下。除了有关最后林月琪的部分没提到外，着重提到了丈夫和吴胜泰签的那个协议。虽然之前有过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父亲把自己当成交换筹码的时候，连合臻还是忍不住鼻子泛酸，眼角不自觉湿润了起来。

“母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父亲要这么对我？”

“你没做错什么，孩子。”

“那是父亲做错了？”

“他，他也没做错。”

“那到底是谁做错了？”连合臻噙着泪，嘴唇颤抖着问。

“谁都没有做错，错的是这个世道。”林月淑叹了口气，抬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夜空，“咱们没赶上好时候，就算有这个公馆，有些钱，又能怎么样呢？”

一阵冷风吹过，吹得她们俩忍不住浑身发抖。正在这时，客厅方向传来了脚步声，碧轩拿着一件貂皮大衣过来，赶忙给坐在那里的林月淑披上。连合臻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再要什么荷包了，站起身跟母亲告别后，落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几天的来回奔波外加各种忙碌，周雨杰和连合安的身体已经快要透支到极限了。好不容易有几个时辰的清闲，周雨杰立刻就呼呼大睡起来，仿佛被药迷晕了一般，怎么也弄不醒。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大少爷也会去休息，周雨晴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兰香，我这里没事了，你赶紧回去睡吧。”她说着便闭上眼睛。

“是我，快开门吧。”

“嗯，大少爷？”

她猛地睁开眼睛，愣了一秒钟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然后立刻起床，披上衣服去给连合安开门。由于起得太急，她的脑袋还晕了一下，以至于让她差点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

“大少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啊？”

“没事，以前当兵在前线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有过，习惯了。”连合安说着走了进来，“最近还好吧？”

“很好，孩子也听话，不怎么闹腾我。”周雨晴面带笑容，小心翼翼把门给关好，“您快坐下吧，我给您倒茶。”

“不用了，你这身子还是赶紧坐下休息吧。我来也不是为了喝茶的，只是有些话想对你说，还有些问题想问你。”

“您尽管问，大少爷，不用客气。”

虽然这么说，但周雨晴还是倒好了一杯茶水，恭恭敬敬地放到连合安面前。连合安望着她的样子，一瞬间以为自己和她是第一次见面。

“雨晴，你这么客气，倒让我觉得咱俩之间生分了。”

“您别在意，大少爷······”

“还叫我大少爷？你忘了我离开兰汇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了？”

周雨晴坐在他对面，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有了些许印象，不禁哑然失笑：“哦，您说那个啊！不好意思啊，合安，怀孕之后我脑子确实不如以前灵光了。”

“没关系，你不用这么客气，又没做什么错事。以后啊，你在公馆里也不需要看谁的脸色，母亲那边也会体谅你的。”

“好的，合安，我明白你的意思。”周雨晴点点头，“不过，你这么晚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我离开的这几个月，没有人找你的麻烦，给你气受吧？”

“没有，怎么可能呢？整个公馆都把我当成宝贝伺候着，这种福分我都快消受不起了！”

“你还真会说话，我要不是在这个公馆里长大，还真以为是这么回事呢。”

“是真的，合安，我现在这个样子，谁会跟我过不去啊？”周雨晴说着瞥了一眼自己隆起的腹部。

“好，这个我不问了。但还有一个事，你怎么会想到写信给我，然后让雨杰送到北荒那里去呢？”连合安喝了口茶，“我听说母亲，孙叔叔还有合平都没办法让父亲改变主意，你怎么想到单独写信给我？”

“你是想听实话，还是客套话呢？”周雨晴笑着问。

“都想听，你能都说一说吗？”

“当然可以，客套话就是，你作为连家的大少爷，大小姐的大哥，这种大事上理应让你知道。而且据我的了解，你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默认，至少也会写封信回来劝说父亲。但是你亲自回来，我倒是真没想到。毕竟这属于临阵脱逃，我担心你······”

“你想得还真周全，不用担心，父亲对我没有太多处罚。”连合安扬起嘴角，希望用自己的表情让她放下心来，“那实话是什么？”

“实话就是，我非常清楚，假如这世上一个人能让指挥使回心转意，那个人只会是你。”

“哦？你对我这么信任？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本事。”

“因为我今年祭祖的时候，祭拜了你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