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快，关键不能让连合平和连洪知道，不然的话，效果会适得其反的。”

“可是，姐，现在外面都被封锁了。要是不让他们帮忙，根本出不了兰汇啊！”周雨杰摊开手，说，“况且大小姐那边······”

“怎么出兰汇，我去给你想办法。大小姐那边，找个丫鬟帮忙吧。”

“丫鬟，我对她们不放心。”

“你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丫鬟伺候人不是很正常嘛，你怎么反而不放心呢？”

“今天中午我看她的眼神，她似乎很需要我。假如她还待在镇守使府里，肯定会出事情的。”

“你只是她的警卫，不是她家里人，操心太多没有好处。”周雨晴探过身子拍拍他的肩膀，“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还是要把这封信给送到。”

“姐，你确定这封信真的有用吗？”他拿过信纸，举在半空中，“现在没有时间尝试了，要是还不行，恐怕······”

“以我个人的推断，应该是可以的。不过具体如何，谁也说不好。”

他们俩点点头，望着那张脆弱不堪的纸，仿佛那是希望的火种。而与此同时，连合平得知了碧轩被母亲关了禁闭的消息，担心之前的事再次发生，想要劝母亲把她放出来。不过他知道，母亲现在肯定在气头上，直接说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干脆先行到镇守使府去躲一躲。等气消了，再回来对母亲晓之以理。

连合平驱车赶到镇守使府，刚进门就听说指挥使离开了这里，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他正要往东跨院走，走了一半，忽然发现于大海正和几个人站在那里抽烟聊天，好不热闹。连合平示意身边人不要声张，慢慢凑过去，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于副官，这连家的事可真够热闹的，都快赶上拉洋片的了！”一名军官笑道。

“谁说不是啊，吴胜泰这家伙摆明了让连家下不来台，大少爷还正好不在！”另一名军官说，“你没看指挥使那个样，完全是六神无主啊。”

“小声点吧你们，生怕自己活得长是不是？”于大海把烟头扔到地上，一边用靴子底捻着一边说，“不过最近指挥使确实不太对，昨天碰到孙乾志也这么说，他暴躁得很，见谁都发脾气。这不，中午还和大小姐吵了一架，还传出来巴掌声呢！”

“你说什么？”

连合平情不自禁喊了出来，把聊天的这群人给吓了一跳。于大海听到自己背后传来长官的声音，连冷汗都吓出来了，连忙转过身解释：

“二，二，二少爷，您，您听我解，解释······”

“你给我好好说话！”连合平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刚才指挥使和大小姐吵起来了？”

“对，就在西跨院那边，吵得很凶。”

“他们在吵什么？”

“这个，卑职就不知道了。只听见里面有吵架的动静，还有打耳光的声音。”

“你确定是打耳光？你看见了？”

“这谁敢去看啊？不过这种声音我们都熟悉了，要么挨过，要么听过。”

他此时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不在这里的时候，府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结合父亲异常的动向，他的判断越来越坚定，必须要找当事人询问一下。

“于大海，你跟我到西跨院去，其他人赶紧回你们的位置，少在这闲聊天！”

“遵命，长官！”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地上的烟灰和未熄灭的烟头证明这个地方曾经有人聚集。连合平不敢耽搁，横着穿过镇守使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西跨院。要是真的像于大海说的那样，妹妹一定会心碎的。

到了西跨院，连合平让副官等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了院子。刚一进门，他就看到连合臻趴在桌子上，双目无神，一副颓废不堪的样子。

“合臻，你没事吧？”

“二哥，你怎么来了？”她直起身子，动作看起来有点僵硬，好像受了伤一样。

“过来看看。”连合平走过去，注视着她的脸。

“怎么了，你盯着我看什么？”

“刚才听下面人说，你和父亲吵架了？”

“唉，都过去了。”连合臻站起来，走到镜子前面，“我也算是咎由自取。”

“你做错什么了就咎由自取？跟哥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说了几句父亲不爱听的。他气不过，就打了我。”

“到底说了什么不爱听的？父亲这么多年都把你放在手心捧着，怎么会打你呢？”

“我说他为了争地盘，把大哥，你，还有许许多多士兵的生命当成儿戏。咱们家的土地，都是被鲜血灌溉的。”

“你这······”

连合平感觉自己脑袋发晕，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他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这么敢说，还当着父亲的面。这要是换了自己，没准都得把枪掏出来。

“我知道这话很过分，但这是实话，不是吗？”

“合臻，我知道你不喜欢杀伐。可是，大哥和我都是为了连家的发展，又不是被逼着上前线的。”

“当年大哥负了伤，父亲为了不贻误战机，让大哥带着伤指挥。最后回来伤情恶化，差点没命，你都忘了吗？”

“我当然记得！但是战场的事情你不懂，要是大哥当时撤下来，其他人不明状况，军心很可能动摇，导致全线溃败。那样的话，死的人会更多。”

“好，你们都有道理，就我一个人不懂。可是，父亲这次让我嫁到西凉去，不就是为了从吴胜泰手里要兵马钱粮，然后继续打仗吗？明明我们家已经有那么多地盘和财产了，还要付出人命的代价去争夺，这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连合平握住妹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这个世道不允许我们坐享其成，必须竭力争取。我们不去争夺别人的地盘，别人就会夺我们的。守，是没有出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