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只是我听你二哥说，他把那件事告诉了你，所以我想知道你······”

“您就直说吧，我知道的当天就告诉雨杰了。”

“你······”

连洪被气得直摇头，指着女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接下去。

“您要把我嫁给吴胜泰那个独眼龙儿子，我说得没错吧？”

“对，我是有这个想法，但是具体的还没有落实，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很重要吗？”连合臻来回摇头，仿佛是在嘲笑父亲，“既然您已经定下了，那就不用再假惺惺地过来让我也同意了。我的想法是什么，不用说您也清楚。”

“连合臻，你真是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她咬着后槽牙，鼻子里不停泛酸，“您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过，自己和吴胜泰定下了婚约，把我给卖掉了。为了推行下去，还把母亲给禁足，不让我大哥知道。要是这个决定非常英明，您何至于这么遮遮掩掩？”

“遮遮掩掩？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形象？”

“您堂堂一个指挥使，不思保护您治下的百姓，永远都在想着杀伐征战。大哥二哥为了咱们家开疆拓土，已经伤痕累累了，现在又要把我当做筹码，去换来兵马钱粮继续征战！有多少士兵会因此失去性命，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咱们家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用鲜血灌溉的啊！”

“你给我住嘴！”

站在一边的周雨杰愣住了，他想不到大小姐会亲口对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来。面对威震一方的指挥使，这些话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而紧接着，一阵风扑面而来，黑压压的身影如乌云般压迫上来。一秒之后，一声惨叫回响在房间里······

“啊！”

等到他回过神来，发现刚刚还站在自己身边的连合臻已经侧躺在了地上。一只手把自己的身子撑起来，另一只手捂着脸，噙着泪花，眼神里透出的全是不可思议。周雨杰瞬间明白，指挥使彻底撕掉了所有伪装，对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使用了暴力。震惊之余，他立马过去，把连合臻给扶起来。

“你实在是太出格了！不教训你一下，以后怕是要翻天了！”

“指挥使，大小姐只是······”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连洪吼道，“还不给我滚出去！”

“不，周雨杰，你不许走！”连合臻死死抓住他的手，硬将他拉了回来，“别听他的，你哪也不许去！”

“今天你总算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原来我为咱们家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一文不值！你是不是认为，你父亲是个战争狂啊？”

连合臻没有回答。

“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连家的繁荣壮大。一味妥协，消极避战，以后的结局就是慢慢没落下去！这些话我只会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

“放心，父亲，我都记住了。这个耳光，我更会记一辈子！”

“这是对你口不择言的惩罚，以后要是再犯，就不只是打耳光这么简单了！”

“好啊，你干脆枪毙我好了！”

连合臻趁周雨杰一个没注意，冲着父亲就扑了过去！好在他眼疾手快，把大小姐给拽了回来。

“你看看你的样子，哪里还像一个大小姐，比百姓家的闺女还要顽劣！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母亲都是怎么教你的。”

“别说我母亲，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一个人守在兰汇，守着公馆，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更没有犯过什么错！你看不惯我可以，别把我母亲扯上。”

“哼，你倒是挺护着你母亲。这种话就是她教的吧？”

“这都是我的心里话，没有任何人教过！”

“算了，是不是也不重要了。当年自己的疏忽，就得承担后果。要是月琪还活着，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房间里出现了难能可贵的沉默，对于连洪提到的这个人，他们俩内心的反应各不相同。连合臻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她是母亲的姐姐，生下大哥后就死去了。周雨杰则知道得更多一点，对连洪在这个时候提起她更为震惊。这要是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公馆里怕是再无宁日了。

“指挥使，大小姐，都消消气吧。再这么吵下去，只会让别人看笑话的啊！”

“没错，你不就看了笑话了嘛。”连洪冷冷地说。

“我怎么敢笑话？主要是府里还有那么多人呢，也要注意点影响不是？”周雨杰说着，把连合臻扶到了床上，随后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慢慢给她端去。

“看样子，这是不打算让我待下去了？好，你就在这里老实待着，没我的命令，不许离开西跨院半步！”

连洪转过身，大踏步走出房间，离开了西跨院。在他身影消失的一瞬间，周雨杰立刻过去，把门关上，闩好。

“没事了，大小姐，现在彻底安全了。”

“你，你······”连合臻端着茶，感觉有许多话想说，却一时不知道该先说哪句。

“刚才那下没事吧？要不要找点药给您敷上？”

“不用了，我，我没事。”

“没事就好。”

周雨杰发现她的茶杯空了，接过去放到桌上，想要再填一杯。但连合臻喊了一声，表示不用再倒了，招手让他坐到自己的身边，动作十分轻柔，不知是因为内心油然而生的情感，还是情绪激动后的虚弱。

“雨杰，真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些事情。”

“没关系的，大小姐，我还担心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被灭口呢。”

“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有那种事呢？”

“以前我在烟帮里遇到过，所以有这方面的顾虑。”

“不用害怕，有我在呢！”她拍拍自己的胸膛，“谁要是敢找你的茬，我就第一个不同意！”

“真没想到，指挥使情急之下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