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你不是在镇守使府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要是不回来，哪能知道我们家里悄无声息进来一个人呢？”连合平朝着他迎面走来，在他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孙叔叔，您什么时候做事喜欢偷偷摸摸的了？”

“你不要误会，我可不是偷偷摸摸，已经禀告过老夫人了。指挥使那里太忙，委托我带封信给二姨太，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只是我好奇你为什么不走正门。而且，在镇守使府的时候，您在跟谁谈呢，连我都不让进去。”

“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好好做自己的事吧。要是烟帮始终无法清除，让指挥使亲自来，咱们两个都没好果子吃！”

孙乾志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威胁，实则心里慌得要命。毕竟偷偷潜入公馆里不占理，即便得到长官的允许，被其他人说三道四也是很麻烦的。放完狠话之后，他就径直从侧门离开了公馆，一秒钟都没有多停留。然而，连合平却望着他走过来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不对啊，送信的话何必走侧门不让人知道呢？还是去问一问比较稳妥。”

打定主意，连合平来到了周雨晴的住处，轻轻叩门，自报身份。可是，报完身份后，房间里却陷入了沉寂，似乎不打算让他进来。连合平当然不容许在自己家里吃闭门羹，再次敲门的时候明显带了些许怒气。在他快要失去所有耐心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兰香站在周雨晴的身边，贴的紧紧的，手里拿着毛巾，随时准备擦汗，不然被风吹到，容易感冒。屋子里热烘烘的，连合平感觉自己快被烤熟了，把外套脱下来，但还是热得出奇。明明今天不是特别冷，为什么还要把炉子烧得那么烫呢？

“周雨晴，你不觉得热吗？”

“回二少爷，二姨太怕冷，热一点还好。况且现在这个季节，还是冷的时候多。”兰香笑着说道。

“这样啊，那就算了，我忍忍吧。”

“二少爷，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刚刚孙乾志是到你这里了吧？”

“啊，对，没错。”周雨晴点点头，心里一块石头却落了地，总算是确定了来意，“老爷有封信给我，还没来得及看。”

“父亲怎么突然喜欢写信了？以前他可从来不写信的，都是一张便条，几个字就把事情说清楚了。看来许久不见，父亲变了很多了。”

“我跟老爷接触不多，但是那一次他跟我说有关文学的事情，确实让人很难想象他是带兵打仗的指挥使。”

“这些事以后再聊，孙乾志除了送信给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啊，还能有什么事？”

到此，连合平算是把来意彻底摊开了。周雨晴虽然矢口否认，但眼神中的闪烁已经将内心的虚弱给出卖了。说出的话别说别人，自己都不信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斗智斗勇了。

“真的没有吗？我可是回来很长时间了，他在你这里待了很长的工夫。要是单纯送个信，他动作未免太慢了一点吧？”

“那您是什么意思呢？非认为是我说谎了？要不要再去审讯室里走一遭啊？”

“那，那倒不必。以前的事就不用提了，再说你现在有我们连家的骨肉，哪敢对你动粗啊？”连合平摆着手，脑子里却在思索。

“劳烦二少爷以后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怀疑别人，这样对您自己也不利。别忘了端午节那次，您怀疑赵阔海私通刺客，结果呢？”

“谁也不是神仙，能预测未来。当时大哥伤成那个样子，着急抓凶手，也不知道赵阔海真有那么大本事啊！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为什么总提端午节的事？难不成孙乾志问了你那天的情况？”

“没有，怎么可能呢？那种事情问也问不到我这里啊……”

“怎么问不到你？你可是那天的亲历者，而且除了你之外，另外的人好像都……”

连合平说着说着，冷汗就冒了出来。加上孙乾志那天对自己的警告，他开始对自己未来的命运产生了不小的忧虑。很明显，上面对端午节的事情已经是彻底咬住了，不查出一个结果肯定是不能罢休。现在又找不出替罪羊，万一真的查出真相，自己别说代替大哥接班，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了！

“二少爷，我只是一个女子，待在公馆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又怀了孕。你们的事情就不要成天找我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是吗？”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叨扰了，您慢慢休息，我先告辞了。”

本来以为他要大战三百回合，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这让周雨晴有些始料未及。等到房间里一片安静，一切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后，她坐在那里，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自己好像已经说漏了什么。

“哎呀，怀了孕之后脑子都不好使了，明明不应该……”

“二姨太您别生气，这都是正常的。两个少爷之间的关系我们这些下人都清清楚楚，别参与就好了。反正啊，争得再厉害，也得听老爷的话。”

“这倒也是，没想到你一个丫鬟还懂这个？”

“丫鬟怎么了？在连家待几年，这些事都明白得很。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其它的操心也没用，跟我们又没关系。二姨太，您还是先睡一觉吧，这些事不要再想了。”

这边安稳地睡了起来，那边的人可是一点都睡不着。连合平离开公馆之后，直接赶到了自己的秘密地下室，镇守使府都不再去了。结果刚到那里，就看见于大海和一群人喝酒划拳，对长官熟视无睹。自从孙乾志来了之后，他直接被剥夺了一切主管事项，是个人在他面前都能耀武扬威。也是，少爷都不被当盘菜了，何况少爷的副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