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次，你也救了我的命啊！要没有你，我和连合安早就去见阎王了！”

“有吗？”

周雨杰努力回想着，突然记起了布店那里自己对那个枪手脑后的一枪，眼睛瞬间放出光来，把姐姐给逗笑了。他的脸红了起来，挠挠自己的后脑勺，露出羞涩的神情。

“那次确实是一心想救你，所以开了那一枪。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胆子特别大，一点都不犹豫。连合安能活到今天，真得好好感谢你。”

“说说就好，咱们心里清楚就够了。刚才在客厅里，看你和陈先生对连合平发难的样子，莫非知道些什么？”

“姐姐不愧是大学生，眼光真的毒。周围其他人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你就已经猜出来了！”

然而，周雨晴听到自己的判断正确后，眉头反而皱了起来，把手放到嘴边哈气，陷入了沉思。屋子里又沉默下来，周雨杰耐不住寂寞，四处溜达起来。拉开窗帘后，发现玻璃上有了雾气，便伸手去擦。可刚擦完，就发现外面有两个人影闪过。霎时，他的汗毛倒竖起来，想要拔枪，却引起了姐姐的注意。

“怎么了？”

“外面有人，赶紧藏好！”

“那不是镇守使府的卫队吗？你那么害怕干什么？”

“是吗？”他又仔细看了一眼，认出了身上的衣服，长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

“你太紧张了，没事的，啊。”周雨晴扭头说完之后继续盯着火盆看。

“可能吧，最近这几天真是事情多，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他坐回姐姐身边，拿过手放到自己的手里温暖着，“你刚才问完我之后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难不成又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兰汇这些刺杀事件，会不会跟连家的人有一定的关系？”

“这些刺杀事件？”周雨杰一头雾水，“我和陈长官只是怀疑那些烟帮分子是连合平放进来的，因为他原来就和烟帮交集甚密。你这话的意思是，除了这回，还有其它的事情？”

“端午节之后我在家里养伤，有一天大哥回来说那批刺杀连合安的枪手突然集体越狱然后被击毙了，是真的吗？”

“对，那件事下面什么说法都有。有传是杀人灭口的，但是没有证据也没法确定，后来就没消息了。”

“那天的情况我记得很清楚，那些枪手跟赵阔海激战了那么长时间，而且占优势。怎么连合平带人过去之后，他们立刻就投降了，连逃跑的意思都没有，实在太反常了！”

一系列疑点逐渐浮出水面，犹如尝试一种从未见过的烟土，既兴奋，同时又让人紧张。姐弟俩同时思考起来，想解开这个谜题，但又不敢相信自己得出的结论是真的。因为那结论太过令人震惊，也太过使人唏嘘。

“我觉得，他应该，不敢做那种事吧？”周雨杰说话毫无底气，到最后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见了。

“这个人确实不好说，他曾经陷害过阔海，还差点杀死我！真的对亲哥哥动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种事几百年前就有，不算稀奇。”

“但是，这确实太夸张了！一旦要是被别人知道，那连家以后……”

“所以才会有杀人灭口的事情发生啊。”周雨晴看看自己的弟弟，又低头望着自己的小腹，“这段时间，我算是知道生命是多么脆弱了。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

“是啊，世事无常，不知道哪天就……”

“但是我希望咱们兄弟姐妹几个要好好照顾彼此，尽量多沟通多联络。大哥那边，就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兰香此时敲门，告知周雨杰房间已经布置好了。他看到时间已经很晚了，便和姐姐告别，离开了这里。但是，整整一晚上，他却没有合过一下眼。

兰汇的风波已经被激起，什么时候能平息还是一个未知数。但在千里之外的江元，一股更大的暗潮正在涌动。掌控大部分兵权的龙师长不满足于自己经商那点收入，走私的黄金和烟土在路过西凉和北都的时候也经常被扣押，便想从彭月生的盐业那里揩点油。这下，他算是捅了马蜂窝，经营了数十年的产业，彭月生岂会轻易让别人染指？本来两方势力就有些矛盾，这下更是彻底反目成仇，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

在离盐政使府不远的彭家大院里，大小姐彭小玲和四姨太正坐在一起绣花。两人的年纪仅仅相差五岁，所以平日里基本都是以姐妹相处。除了必要的称呼和礼节外，没有任何的隔阂。

“小玲，之前老爷一直给你提的那个人，你到底有没有意思啊？”

“你是说龙师长的儿子？哎呀，我……”她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但还是不放心，问四姨太，“二姨娘和三姨娘不在吧？”

“哦，她们俩陪着夫人去拜观音去了。哼，那个龙师长算盘也是打得精细，让两个女儿死命往老爷身上贴，各种汤药喝着，巴不得早点怀孕。儿子还要来求亲，真不知道这个家以后改姓什么了。”

“嘘，你小声点说！”彭小玲连忙摆手，“周围这些丫鬟传话快着呢，千万别让她们听见。”

“知道，知道。”四姨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拿起手绢继续绣了起来，“就是随口一提，我才不关心她们的事呢。只是那个龙天确实看着让人不放心，长得挺俊，总感觉是个拈花惹草的家伙。”

“我看也是，一点都不可靠。听说上次带人去东川，路上遇见北都那边的人，反而给捆了起来当成人质！要不是情况有变人家撤了，没准小命都没了！”

“话说回来，老爷的警卫连长真有两把刷子，能把人一个不少的带回来。”四姨太低着头说，“好像还是从兰汇那边过来的，叫什么赵……”

“赵阔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