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两人不断深入石洞，最深处赫然是一处发黑深不可测的潭水。

两人均是一愣，可反应过来后，姜望肃则仰头大笑道：“看来老天注定要我们两个做一对亡命鸳鸯。”

郭安澜脸都黑了。

“谁告诉你这里是死路了？还不快点脱衣！”郭安澜懒得跟他斗嘴，都这个时候了，能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你是谁这潭水可以通往别的地方？”姜望肃闻言，眼前一亮道。

“谁知道能去哪，反正这么一大口谭，一点都不浑浊，还有你仔细一听，是不是有极微弱的水流声。”郭安澜解释道，趁着说话的功夫，她已经干脆利落地脱去了外衣，只剩一层薄薄的里衣。不得不说，这石洞里的温度比外面低多了，郭安澜忍着刺骨的冰寒一头扎进了水里。

同时，也不忘吩咐她身后的姜望肃，“你跟着我游，切莫走丢了。”

姜望肃点点头，道：“我会跟进你的。”

不知是不是受重伤的缘故，姜望肃此时回答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低沉，还有一丝气虚不足。

姜望肃学着郭安澜把外衣脱掉后，丝毫未见犹豫，就一头扎进了深不见底的潭水中。郭安澜没想到他动作如此利索干脆，正常人都会犹豫一下，他倒好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跳水。

这份坚决果敢，不愧是鬼将。的确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揣摩他。

后面的追兵就在他们跳进去没多久赶到，一看，好家伙，连衣服都不要了，就直接跳进了潭水中。

“大人还要继续追下去吗？”这十几个人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急忙向头目请示。

带头追捕的侍卫一个耳光扇到他脸上，怒道：“追什么追，那个反贼受了重伤，就算我们不追过去，等时间一到，他迟早都要丧命。现在这小子连命都不要了，往这潭水里跳，难不成你们几个还想陪着他一起送死？！”

“大哥，我这不是随口一问嘛，您可千万别当真。”被侍卫长责备的侍卫示弱道。

“真是晦气，你们两个把那边的衣服捡了，就算反贼跳河自杀，这是我们打捞起来的衣服。”侍卫长吩咐道。要是能把逆贼带回去，或者尸首带回去该有多好啊。奖赏也能高不少，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除了潭边上的衣物，实在没有其他能交差的东西了。

这个时候的他们并不清楚自己追捕的奸细会是漠北鼎鼎有名的鬼将姜望肃，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也不可能派十几个人来追。就算姜望肃跳潭了，肯定也会派人跳下去继续追踪，除非见到他本人的尸首。不然，他们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姜望肃。

郭安澜捏住自己的鼻子，顺着微弱的水声地奋力地游到有光亮的地方，大概几分钟后，她终于看到了岸边。

“姜望肃？”郭安澜顾不得上岸后的惊喜，却突然发现人好像跟丢了。

不知什么时候，姜望肃与她分开了。想想也是，对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在遇到她之前，体力就已经不行了，就算他天赋异禀，也是个人。只要是人，体力总有损耗的时候。那家伙也真是，如果扛不住就不能跟她求助吗？郭安澜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自尊心，都这个时候了，是你的骨气重要，还是命重要，二者根本不需比较啊。

郭安澜在岸边思索了一下，她现在就可以抛弃生死不明的姜望肃离开，反正等找到人家问路自己就能回皇城。再说了，老八可是死在姜望肃手下，虽不是他亲自所杀，但也是那家伙的属下，所以，这份仇统统都要算到姜望，头上。不然，以郭安澜的性子才不会罢休。他要是真死在了湖底，也算好事一件，这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跟着没命。于情于理，郭安澜都不应该救他。

可是……郭安澜明明已经踏出了好几步路，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折返回到岸边，然后，一咬牙又扎进了湖底。

郭安澜顺着血腥味在湖底搜寻，幸好她鼻子灵敏，否则这大晚上的根本找不到姜望肃的“尸首”。

郭安澜把已经没了呼吸的姜望肃抬到岸边，只见他脸色青白，眼眸紧闭，一点呼吸都没有。

想也没想，郭安澜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直接呼到他的俊脸上，可对方还是一动不动，脸色苍白。自己可是趁机打劫，她完全是为了确认姜望肃还有没有的救，这才往他脸上来了一巴掌。力道什么的都控制得好好的，喏，除了有个泛红的巴掌印，其他便没了。

完了，她该不会真捞上来一具尸首吧？

看着已然没了呼吸的姜望肃，郭安澜脑中突然想起来父亲留给她的那些书籍，她记得里面有个“人工呼吸”的法子好像可以试试。只是——郭安澜蠕动了下嘴唇，她一个没出嫁的女子要真是主动去亲另外一个男子，被人见到了不太好吧。

但现在也不是担忧那些清白不清白的事了，人命关天啊。郭安澜心一狠，捏住姜望肃的人中，嘴对嘴不停地给他回气。

同时也不忘按压对方的胸部，好让他可以吐出些水。就在自己连续施救的半刻钟内，姜望肃的胸口终于有了跳动声，连呼吸也一起恢复了，只是人还是没有意识。

郭安澜累出了一头汗，明明自己身上冷得瑟瑟发抖，可额头全是汗水。反正姜望肃短时间内应该醒不了，郭安澜便找了点柴火，搭起来生火，一边取暖，一边烘干自己的衣物。

躺地上的姜望肃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郭安澜把他抬到火堆边上，却没有给他脱衣物，湿漉漉的衣服裹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不过，他好不好受与她何干？自己救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别想着她跟个丫鬟似地照顾他。这点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要知道如果不是被姜望肃牵连，自己一个好好的良民怎么会弄到人人喊打的境地。这一点，她可是一点都不打算原谅姜望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