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先生面无表情道：“我只是来看病的。”言外之意就是他没义务听从除燕赤雪之外的其他人的命令。

荣齐菲一窒，“你、你——”

“我怎么了？”

藤先生一脸认真道。

殊不知，这样的态度比敷衍还要让荣齐菲恼火，本来想扬起手给这个不知礼数的外人一巴掌，可她突然想到身边的柳长烟，要是自己打了这个人，只会让燕哥哥更加厌恶她。

不得不说，有时候荣齐菲的脑子还没那么愚钝。

“哼，本小姐才不会上你的当呢。别以为我不知道燕哥哥现在很器重你，要是我被你惹怒了，燕哥哥偏袒的还不是你。”荣齐菲冷哼道，表明自己根本不会上他的当。

柳长烟适时插话道：“藤先生，您是哪里人士呢？”

藤先生闭上嘴，不肯回答柳长烟的话。不知为何，对于娇蛮任性的荣齐菲，他竟有耐心回答对方的问题。可换了柳长烟，却怎么也不愿开口。

柳长烟受到如此对待，以她的自尊心，自然无法忍受。可除了憋一肚子火，又拿藤先生，毫无办法，这个人可是燕赤雪最为看中的大夫，身份超然，除了将军，其他人根本拿他没办法。

“算了，你不愿回答就算了。本夫人也不喜欢强迫别人，对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柳长烟忍着一肚子火气，愣是挤出一脸的笑容对着两人道。

荣齐菲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藤先生，“咦，你是怎么知道本小姐身份比她尊贵的？虽说你不会说话，可你对待柳长烟那个女人的态度令我很满意，也就不计较你之前无礼冲撞我的事了。”荣齐菲也是个怪人，此时竟因柳长烟受到藤先生的冷落而高兴不已，对待藤先生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不好。

藤先生转过身去，似乎懒得跟她们说话。自己之所以不搭理柳长烟，理由很简单，不是什么身份尊不尊贵，而是柳长烟打量他的眼神，那充满算计的眼光令藤先生十分不满，自然也就不愿意正眼看她。

至于这个荣齐菲，蛮横无理，可至少比柳长烟单纯一点，两害取其轻，藤先生也就回答了荣齐菲的问题。

如果换做一个丫鬟跟他搭话，这两个人他都会置之不理。

藤先生不喜欢太过算计的女人打交道。

小少爷的天花，从表面症状来看，和天花的症状极其相似，可仔细检查过他身体的藤先生却发现小少爷不是被人传染了天花，而是中了一种江湖罕见的毒。此毒毒性不算大，过几天身上的症状会自然消去，怕就怕燕府的人狗急跳墙，给不足两岁的小少爷乱用药，加重他的病情。

不过自己来了，小少爷基本不会有任何问题，怕只怕对他下毒的人又做出什么举动来。

正是考虑到这点，藤先生才没说明小少爷中毒的事。就是怕麻烦惹上身，他要做的只是医治好小少爷，顺便探查一下青姬夫人身上的浓玉香从何而来。

话说燕赤雪离开清荷院后，回了临风院，又让人把郭安澜叫到自己跟前。

“本将军现在要你过去照看一下小少爷。”

燕赤雪沉声道。

“是。”郭安澜虽然惊讶，可还是乖乖接受了燕赤雪的命令，她从来就没弄懂过燕赤雪的心思。后面也想通了，反正自己弄不懂他在想什么，与其浪费时间揣摩对方的心思还不如省点力气，好好干活。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燕赤雪问。

郭安澜苦笑一声，道：“奴婢没有选择的权利，就算问了还是改变不了将军的决定好的事情。”

“你就是这点让本将军对你另眼相看。不然也不会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燕赤雪看着低垂脑袋，站姿老实的郭安澜，抛出一个结论。

“你很聪明。”

郭安澜沉默了，她该说什么好，是多谢燕赤雪的夸赞，还是一脸谦虚地表示自己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聪明。

不管哪一种态度都不是燕赤雪想看见的，正是这样，郭安澜除了沉默不知该作何反应。其实，听到燕赤雪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挺害怕的，自己奸细的身份就像一把刀，时刻悬挂在脑袋上。

“本将军之所以要派你，而不是其他人，就是因为你的聪明。你知道该怎么做吧。”燕赤雪道。

郭安澜道：“将军是想奴婢监视青姬夫人身边的人吗？”

燕赤雪忍不住挑眉，看着她道：”你果然没让本将军失望，一句话就明白了本将军让你过来的目的。没错，我就是要你监视她身边的下人，青姬夫人一直相信身边的下人，可这次小少爷被感染上天花，这事实在蹊跷，除了她身边的人，我想不到还有谁会下手。”

的确，让小少爷感染天花的除了青姬夫人的身边人外，其他人很难有下手的机会。郭安澜也不相信一个母亲会下此毒手，对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下手。

那么排除掉最不可能的人之外，锁定的目标只能是青姬夫人身边的人——也是与小少爷有过接触的人，对方能对小少爷下手，就说明有法子接触到小少爷。

这样的其实并不多，除了青姬夫人所为信任的红姑姑还有大丫鬟外，剩下的就是奶娘，以及轮班照顾小少爷的丫鬟们。

总共也就六七个人，锁定的范围并不大。但是要从这六七个人里找出真正的犯人，并非一件容易事。青姬夫人说不定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那个女人能在燕府后院生存下去，过得如鱼得水，除了燕赤雪的宠爱，还有她自己的聪明。

以她的聪明，不可能察觉不到这点。

郭安澜点点头，对燕赤雪道：“奴婢会尽力而为，但不敢担保能找到对小少爷下毒的人。”

她虽答应下来，但不忘撇清自己的关系。

燕赤雪勾起唇角，道：“本将军并不是真的要你找出犯人，只是让你监视她身边的人。若是发现有人有奇怪的举动，只需要向我禀告。知道了吗？”

郭安澜道：“奴婢知道了。”

“好了，你明天就过去吧。”

燕赤雪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