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邵阳离开后，郭安澜独自站在门口，发了会呆。

唐大哥看她的视线，里面倾注了太多她不敢面对的感情。

这个时候的自己，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呢。郭安澜唇角的线条耷拉出一抹弧度——上面写满了无奈。

……

话说沈素衣得了师伯的命令，开始调查起隐匿在燕府的药物——浓玉香的下落。这种销声匿迹二十多的精神类致幻毒药不知为何又出现在人世间。

沈素衣要做的就是在浓玉香散播开来就把它彻底扼杀。

脚步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稀碎的摩挲声。

她停在了燕府后院一处亭子前——那里已经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男人听到脚步声，把头转过来，一眼就瞥到了未施粉黛以素颜示人的沈素衣，当然了，这个时候的她还贴着如意的人皮面具，自然不可能用真面目示人。

“如意姑娘。”

等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对如意姑娘青睐有加的燕府何侍卫。

“何大哥，让你久等了。”

沈素衣腼腆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殊不知这一幕落入何侍卫的眼中，让他对如意的怜惜之意又浓厚了一些。

“不要紧，我也就比你早到一点。你不用为这点小事就跟我道歉。”何侍卫忍不住放轻声音，柔声道。

若是让他的侍卫同僚见了，想必会吃惊到目瞪口呆吧。何侍卫并不是见一个美人就爱上一个的风流类型，相反，此人属于极其慎重的人，一旦真正发现自己喜欢的对象，便会把一整颗心都挂在对方身上，压根就不会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如意算不上多么出色的女人，可她身上散发出的别样气质却让何侍卫一眼倾心。

本来之前他都是自己主动找机会去跟对方搭讪，可没想到有一天如意姑娘会找到自己。还说想要跟他单独聊聊。

那一刻，何侍卫的心理极其复杂。毕竟，他不是那种善于隐藏自己感情的人，外人只要稍微熟悉一点他，都能看出来他对沈素衣的感情。更别说和他朝夕相处的侍卫队了。

“何大哥，其实这次我有话想对你说。”

当听到沈素衣对自己说这句话时，何侍卫心中“咯噔”一声，心里暗暗冒冷汗，自己的心思该不会被她发现了。越想越有可能，老实说，他的心思其实很好读懂吧，可不知为何，沈素衣对他的态度始终如一。

这么久了，一直没用改变过。何侍卫也说不来发现这种情况后，自己的心理情况。

明明不被发现才好，可不知为何，又有一丝的失望。

他将这丝奇怪的失望压在心底最深处，对沈素衣道：“你说吧，如意姑娘。”

沈素衣也不客气，直接就问他：“你、你还记得那个侍卫吗？”

“那个……”

何侍卫心念一动，马上就意识到了沈素衣口中的人是谁。

两人之前有过一次偶然的碰面，就在那个死去的侍卫尸首前。没想到沈素衣还记挂这事，何侍卫一改脸色，神情严肃地盯着她看：“为何你要问他的事？”

沈素衣不好开口道：“我当然知道他的事不能乱说，可是……他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这么说？”

何侍卫口气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十分严厉。

沈素衣吓了一跳，似乎没有想到对她一向温柔的何侍卫会变成现在这样。

见沈素衣宛如受惊的兔子，身体微微颤抖，何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了，竟把平日对犯人的态度拿来应付自己的心上人。

说句实话，他真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犯这样的错误。

想到这里，何侍卫急忙解释道：“如意姑娘你不用在意我，我刚刚只是想到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沈素衣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只是微笑有点勉强，“我当然知道何大哥处理工作时，语气不太好。”

何侍卫讪笑一声，不知该怎么接话。

到时候沈素衣道：“何大哥，你说过他是你的好兄弟吧？”

这声她是用试探的语气问出来的。

何侍卫点头，颇为沮丧道：“对，他跟了我三年，我也把他当自己的兄弟看待，没想到……”

没想到竟敢玷污燕将军的表妹。

两人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把话挑明。

沈素衣犹豫道：“要是我说他是被陷害的……你会相信我吗？”

何侍卫猛地抬起头，双眼锐利不已。

“你的意思是……？”

沈素衣坚定地点点头，“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他一定就是遭人陷害。”

“你有什么证据？”何侍卫语气微微变冷，事关自己死去的兄弟，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理智对待。哪怕眼前这个女人，是他有所好感的对象。

沈素衣问他：“那天我们两个相遇的晚上，在他的骨灰前是不是有一股浓郁的香味？”

何侍卫皱眉道：“这你能说明什么？”

“我当然不能说明什么，可只要是陷害，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沈素衣抬头，定定地望着他：“何大哥，还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何侍卫感觉眼前的人像是换了一个人，明明他印象中的如意姑娘一直都是温柔体贴的女人，从来不会这样强势。

可对方已经明确表示要他好好回答问题，何侍卫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瞎想，就点了点头，“没错，那天晚上我的确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若不是你说，我都差点忘了。不过，为何你口中的香味和我闻到的不一样？我闻到的并非浓烈的香气，只是一种极为清浅的味道。”

沈素衣道：“那是因为你嗅觉不如我灵敏。实不相瞒，在卖到绣春园之前，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住在半山腰，靠着采摘药材勉强维持生计。”

“是么。”

何侍卫半信半疑道。

沈素衣把话题扯到浓玉香上，“其实，那种气味跟我以前闻过的一种毒药的味道很是类似。”

“毒药？”

何侍卫眼神一变，凌厉地看向她。

沈素衣丝毫不惧道：“对，就是毒药，还是一种专门致幻的精神类药物。若是利用得当，控制人心也不是不可以。”

沈素衣丝毫不知道她抛下的这番话对何侍卫的内心产生了多么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