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群黑鸟呈人字形飞快地朝着天空掠过，嗖嗖嗖，一支利箭以迅猛之势穿过鸟群，受到惊吓的群鸟四处散开，高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坠落下来。

“好！”

一声暴喝声响起，漠北高级将领黄台费颇为欣慰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儿，忍不住道：“你小子有舅舅我当年的风范！”

被黄台费称赞的少年正是他唯一一个妹妹的儿子，也是他们家的独苗苗，从小就娇惯纵了，也对这个侄儿寄予厚望，这次就是为了磨炼他故意安排到了在前线的黄台费身边。

黄台费的侄儿明觉闻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显露出他的得意，若是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明觉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从小到大，这种阿谀奉承的话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可这话是从漠北德高望重的黄大将军口中说出来的，他的话，就是对明觉一种认同。

可能是极少从黄台费口中听到表扬自己的话，明觉还没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口了，“那舅舅，你觉得我这箭术跟姜哥一比又如何呢？”

这话一出口，明觉就已经后悔了，暗道，堂哥已经是赫赫有名的鬼将了，自己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竟然说这话，那不是自取其辱嘛。

黄台费眉毛又粗又黑，颧骨较高，脸型方正，他听到姜明觉的话时，并没有立刻否定，而是认真道：“你堂哥的箭术连我都自愧不如，不，应该说我们整个漠北要找出能跟他一比箭术的绝对不超过三个，但其他三人就算拥有了不下你堂哥的箭术，在其他方面却是远远不如望肃，望肃的能力可不只是箭术，他的计谋，他领兵打仗的本领，放在在军中佼佼者。”

明觉听到黄台费的话不仅没有露出失望之色，反而还有一种有荣与焉的得意感，他一想到自己的堂哥如此厉害，自己也很高兴，这一高兴说出的话自然有些口无遮掩：“对啊，堂哥这么厉害，可王还是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出任我们漠北的最高统帅，这不是故意压在我们头上吗，真不知道王是怎么……”

“姜明觉！”

黄台费不等他说下去就直接严厉打断了这个侄儿，哪怕他是自己唯一的侄儿，说到不该说的都一样呵斥。

明觉神色一凛，察觉到自己失言，他低了点头，低声道：“舅……是，是侄儿的错，不该乱说。”

黄台费看着他，见姜明觉垂着头，他心中一软，表情没那么强硬了，他缓了缓语气道：“明觉，不是舅舅怪你，而是有些话不能乱说，军中人多口杂，就算有我跟你堂哥照看你，也不敢保证你没事，至于王下的决定，跟不是你我有资格置喙，唉，这些等你大了就明白了。”

姜明觉面上一付老实认错的表情，可他实际上虽有所收敛，不敢对王下的命令说什么，但对于王突然提拔一个外人，还不是他们族人，自然会心有不满。

章、新、城。

一个毫无根基的人在他们漠北担任最高统帅，年纪也才二十七八岁，这样一个要功夫没功夫要资历没资历，看上去也不健壮，弱不禁风的，这人拎到他们漠北大草原上，恐怕风沙一吹就彻底歇菜了。

明觉想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

黄台费站在沙垒上看了眼前方的城墙，道：“你小子还嫩的很，你知道这次引开十万北征军围攻泰州的计划是谁想出来的吗？”

嗯？难道不是堂哥吗？

姜明觉脑中一闪，舅舅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肯定是想提示他才会故意问他这个，姜明觉并不愚蠢，只是他一直因着堂哥姜望肃的关系，对章新城十分看不上，再说了，章新城本就是王选上的，不是用战功爬上去的，军中对他不满的人多如牛毛，根本不差他这一茬。

“舅舅，你的的意思是这次的计划不是堂哥想出来的，而是他？”姜明觉也参与了这次作战，可他毕竟不是高级军官，所接触的东西很有限，但也知道上头预谋了仅三个月的计划来收割兖州和青州这两座重城。

虽不清楚整个计划的布置，可姜明觉依然窥见了一些令人拍案叫绝的地方，就比如这次他的先是用计将朱慎带领的十万大军引到了青州，趁他不备又来袭击泰州，泰州根本想不到他们漠北会派十万大军强攻，还有一些攻城器械早就连夜运了过来，兖州那边就是树木太少了，耕地倒是很多，可耕地不长数啊，现在也不是产粮的时节，所以，只能到别的地方砍伐木材来制作攻城器械。

“不是他，还能有谁想得到如此绝妙计划？别的不说，光是论头脑你就远不如章元帅。”黄台费道，“若不是十多年前大正除了个奇人，我们漠北早就骑马南下，占领这大河好河山了。”

姜明觉还是不太相信，“舅舅，你太高看他了吧，这家伙才来多久你就临阵倒戈替他说好话了，堂哥难道就比他差吗？侄儿承认他这次计划想的很不错，可让堂哥来做的话，绝对不会比他差。”

姜明觉就是这么轴，一旦认定了什么几乎很难改变他的想法。

黄台费破天荒地仰天叹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有心无力，他对姜明觉道：“我可没说过你堂哥比他差，望肃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能力在同龄人中一直都是遥遥领先，就算到了军中，很多资历比他长的老将甚至都不如他，可有一说一，章元帅的统帅能力远在你堂哥之上，若不是他想到这么好的法子，我吗恐怕还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拿下兖州，好了，我知道你不服，但你要真是不服，就用行动证明，别在我说些没用的话。”

姜明觉轻哼了一声，听语气颇为不满，“舅舅，那你就给我一千精兵，让我偷袭一下他们的南门。既然你嫌我没用，那我就按你的意思用行动证明给你看，些这大正人就知道贪图享乐，也不花时间训练精兵，且让我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黄台费笑了下，“行，你拿着我的牌子去领一千精兵探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