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爷子那里回来后,郭安澜回了自己的院子。她院里伺候她的奴才丫鬟不少,可都换了一批人,见了她都是远远地就跪了下来,本来还在说话的也是马上闭上嘴,整个院子倒是比以前安静了许多。
顺德侯府的下人们都知道当家主母去了,现在的实际掌权人是魏姨娘,巴结她的人数不胜数,谁都知道魏姨娘的眼中钉肉中刺是郭安澜这个嫡子,自然也不敢和她有多亲近。
“少爷,今天这饭菜还合胃口吗?”宋嬷嬷道:“老奴可是特意叮嘱了厨房要在您走之前好好吃一顿,现在府里没什么人知道您要去前线,就已经对您如此怠慢了,若是您真去了,恐怕过几年回来他们都认不得你这个嫡子了。”
郭安澜夹了一筷子香菇,放进嘴里嚼了一下,然后咽了下去,“宋嬷嬷,你这香菇倒是爽口的很,应该是今天刚摘的吧。”
宋嬷嬷看了眼郭安澜说的那盘菜,说道:“这是老奴让下人特意赶早去菜场买的,奴才知道您最爱吃这香菇了,想到您要是去了荒凉的漠北恐怕很难才能吃到。不过,奴才还担心厨子做的不合您的口味呢,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少爷您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这道菜。”
郭安澜嗯了一声,又问宋嬷嬷:“嬷嬷,明日我就要收拾行囊跟着二殿下前去漠北,只是不知道你几时从顺德侯府离开?”
宋嬷嬷知道少爷还惦记她的事,微微一笑道:“老奴后天就走,明天送少爷你走最后一程,老奴就回乡下去。我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若不是得了宋家的庇护也不会积累些家底,过上殷实的生活,只是我不愿随他们继续在城里生活,正好我有个侄子便托他在老家置办了几亩农田,到时候再雇佣几个村里人帮忙种地,趁着老婆子还能干的动多种些菜,少爷您可要记得回来看老身啊,我就这几年了,就想着再看您一眼。”
郭安澜听了则是眉头紧蹙,她问:“你为何不跟儿子们住一起,要跑到乡下去?”
宋嬷嬷叹了口气,强颜欢笑道:“我在宋家做了几十年的活计了,照顾夫人又看着你长大,就算不是血脉情缘,也差不到哪去,可我岁会拿钱回家,那几个儿子得了我的钱财买了地,开了铺子,生活自然比以前好过多了。然而,我身为他们的母亲却没有时间陪伴在他们身边,这时间一久,自然就疏远了。更何况,回乡下也是我想要的,种田也不错。”
郭安澜没有说话,宋嬷嬷简单说了一下他们家的情况,可实际情况应该要比她描述的复杂对了,更何况,宋嬷嬷也不希望她过多过问自己的事,为了尊重她的选择,郭安澜也就不继续问下去了。
等郭安澜吃完饭,宋嬷嬷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少爷,关于夫人的事,因为她走的匆忙,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告诉您。对了,夫人千叮咛万嘱咐有样东西我必须要交给你。”
郭安澜问:“东西?你是说母亲留了东西给我?”
宋嬷嬷关紧门窗,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小心翼翼地递到郭安澜的面前,道:“对,这是夫人给您留下的东西,说是除非您到了万不得已的关头才能打开它,否则其他时候都别动它。”
郭安澜定睛一看,从宋嬷嬷手上接了过来,放在手上一看——这只是个普通的锦囊,不过,梦里的自己好像并没有这个锦囊的存在。
郭安澜奇怪道:“这锦囊看上去极为普通,母亲怎么会留给我这样东西?”
宋嬷嬷却摇了摇头,道:“老奴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东西对夫人十分重要就是临死前她都不愿意打开来看,非要老奴把这个锦囊转交给你。”
郭安澜放在手上掂量下这锦囊,很轻,不像有放东西的样子,她道:“可我明日见就要启程去漠北了,身上戴着也不方便,要不你先帮我收着吧。”
其实,郭安澜是故意这么说的,她能感觉出来宋嬷嬷或许对她隐瞒了些东西,比如这锦囊的来历,还有她在宋氏嫁妆箱里发现的奇书,这些东西都不像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能接触到的,更何况郭安澜的外祖家是书香世家,不像会有这些东西的家庭。
可宋氏身上的这些东西又是从何而来?要是母亲还在就好了,郭安澜苦恼道。
“那可不行,虽然夫人也不希望我把这东西交给你,唉,老奴就实话实说吧,其实,这个锦囊是别人送给夫人的,至于他跟夫人是何关系,您就是逼死老奴,老奴也不会说的。这锦囊对夫人意义不一样,之前夫人本想死了火化后带着这锦囊一起去的,是奴才留了个心眼把它取了下来。”宋嬷嬷无奈道。
郭安澜看向她:“为何你要把这东西留给我?你不是说母亲特意留给我的吗?”
宋嬷嬷道:“夫人其实一直犹豫要不要给你,可她觉得若是给了您就代表这东西以后会给你带来麻烦,这才不愿给您。可老奴想着,少爷您要去前线了,就留了个心眼把它从夫人身上取了下来。您……再怎么说也是一介女流,混进了军队里也是自身难保,更别说虎视眈眈的漠北鞑子了,若是您出了意外,老奴我有何颜面去见夫人,还请少爷不要记恨老奴。”
说罢,宋嬷嬷直接跪了下来,她说:“少爷,您要罚就罚吧,奴才心甘情愿。”
郭安澜道:“嬷嬷你快点起来,我怎么可能会怪罪你呢,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你说的没错,安澜再怎么说都只是一介女流,想要在军营活下去没那么容易,不好,你放心不管多大的苦难安澜都会跨过去,请你等着我!”
她就说呢,为何前世梦中并没有出现这个锦囊,原来都随着母亲的遗物一并火化变成了灰烬。
她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郭安澜把锦囊放进了里衣的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