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觉悟

结束培训期的第一天，也是小乌执行任务的开端。

“突袭荒芜废墟B3战场，将残存在那里的一些时间溯行军彻底清剿。”

大致扫了一眼任务清单，山姥切长义将清单收起：“难度不小。”

“嗯。”

将面前的传送器打开启动，小乌将地点确定好，脸上一派平静之色：“根据资料显示，荒芜废墟B3可用于遮蔽的掩体很多，那里可藏匿的洞窟也不少。”

地形棘手，敌人还藏在暗处，确实难度不小。

将最后一根指针拨动好，小乌后退一步，在光芒亮起后先一步踏上台阶。

“不过，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轻笑一声，山姥切长义紧跟着站在小乌身侧：“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无所畏惧。”

小乌并没有回答，只是勾了勾唇，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很快，两个刃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

荒芜废墟B3区域的地面很不平坦，周围坍塌的建筑物废墟掩埋了地面上的大部分土地。

厚重军靴踏过废墟发出声响，有着浅灰色短发的打刀付丧神横刀挡于身前阻挡着一只有着蜘蛛外表的时间溯行军的攻击。

随后新月一般的刀光凭空乍现将其一分为二。

“其他区域已经检查过了，现在脚下这片地方是最后一处。”

甩掉刀刃上的血渍，小乌拿出地图：“这片区域的暗窟最多，被掩埋着的易坍塌地方也最多，还是要小心……”

小乌的话还未说完，山姥切长义眼孔微微一缩，伸出手扯着她朝着一旁闪身跳跃：“离开！”

在之前小乌站着的地方，自地底突然冒出了无数白骨，然后地面坍塌，自幽深的黑洞之中不断地涌现时间溯行军。

有些狼狈的站稳脚跟，小乌抬头后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时间溯行军的数量很多，就像是一支……从未遭遇过时之政府军队一样的完整的军团。

更让小乌心里有些惊骇的是，在面前森白的骨海之中，除去易于隐藏的短刀苦无之外，她还看到了不少大太刀和薙刀的影子。

“这些家伙……在这里提前埋伏着吗？”

额角冷汗滑落，小乌一手摁住本体：“它们是打算在这里伏击之后赶来的审神者吗？”

山姥切长义的脸色也并不好看：“恐怕是的。”

在知道战败是必然的结局之后，这群时间溯行军恐怕是计划着要给时之政府致命的自杀式伏击。

只是没想到会遇见他和小乌。

既然计划败露，那么为了挽回损失，恐怕时间溯行军不会乐意让他与小乌完好无损的回去。

蓝瞳之中凝重之色一览无遗，山姥切长义深呼吸一口气：“搭档……上了！”

几乎是在山姥切长义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小乌和他同时冲了出去，手中本体出鞘，刀刃在寒月的照耀下泛着凌冽寒光。

似乎是被两个刃的行为给激怒了，时间溯行军也一拥而上，恍若潮水一样朝着小乌和山姥切长义扑了过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乌随意的将脸颊边沾染的血液拭去，金色眼瞳之中浮现点点疲惫之意。

奶白色的长发凌乱的披在身后，握着本体的手有些麻木酸疼，身上的制服早就已经被暗色浊血染污。

一旁的山姥切长义也好不到哪去，发丝凌乱，更糟糕的是身上还出现了伤口。

有些吃力的举起本体架住了突然跃起挥刀斩下的大太刀的刀锋，小乌只感觉虎口一震，被冲力震得微微屈膝。

“啧……”

不爽的轻啧一声，小乌蓄力猛地将对方踹开，然后踩着对方的刀身箭步冲上前，然后挥刀。

将对方头颅斩下后，小乌喘了口气。

而就在这一刻，不经意间，她看到了山姥切长义被击飞的身影。

此前从未见过的时间溯行军站在山姥切长义的面前，然后弯腰，一手掐着他的脖颈。

时间好像没有了意义，空气停止了流动。

小乌怔怔的看着山姥切长义苍白的脸，看到对方松开了本体的手。

有什么东西在崩塌。

“啊……”

无意义的发出了单音，小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手有些颤抖的死死握着本体，小乌低垂着头。

那是，她的搭档。

对着她伸出手，对她而言，同兄长们和父亲一样重要的刃。

……不允许。

她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

极端的恐慌造就了极端的冷静，然后，大脑一片空白，只余下了“不允许”和“杀”这几个字。

既然会有威胁，那她就把那些存在彻底抹杀。

既然握起了刀，那么她就不会再允许自己软弱。

再抬头，金色的眼瞳之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像是冰冷的机械一样。

银白色刀光映亮了这片昏暗的地方，伴随着血光和杀戮，以及彻底放逐自我，被打开枷锁的太刀付丧神。

等到察觉事情不对劲的时之政府派遣援兵赶到这里的时候，前来的时政人员和别的检察官惊骇的说不出话。

原本的废墟上满是血渍，残缺的尸体随处可见，森白的骨骼铺满了整个地面。

然后，已经彻底成了血色的太刀付丧神微微扭头，脸颊上浊血还在滴落。

金色的眼瞳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有的只是让所有人恐惧的宁静。

就像是彻底被打开了禁锢的野兽在放纵满足了杀戮欲/望后的平静。

似乎是认出他们了，对方起身，一步一步朝着他们靠近，冲鼻的血腥味在一瞬间让人想要呕吐。

“任务已经完成。”

靠的近了，前来支援的人才发现，对方还抱着一个刃，动作小心翼翼，珍重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我需要医务人员。”

微微侧首，造就了这片血色废墟的付丧神表情平静：“医院。”

“您……您没事吧？”

在到达医院后，良久，有人颤抖着询问她。

歪了歪头，小乌语调平静：“无碍。”

她只是……想通了而已。

只是彻底的觉悟了而已。

自强，这才能彻底的保护好她所珍视的刃。

从今往后，她不会允许她的搭档再受一点伤害。

时之政府档案片段：

检察官小乌，在执行首次任务时失控屠戮整片区域……该任务结束后，性情大变，不久后接受心理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