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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第 1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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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是说贾府里没有内造的东西,只是那些大都是没有过过明路的,他们都不敢这么明晃晃的拿出来。反倒是海南乔这个从进京之后,吃穿嚼用,都是内务府负责的人,她的东西,都是能明晃晃的拿出来使用的。

海南乔受了鸳鸯的礼,又拉着她细细的劝了一回,等艳绿把千叶攒金嵌红宝石牡丹头面拿来之后,海南乔让她拿给鸳鸯,鸳鸯再一次给海南乔行了礼,才接受了。

等她到屋子里去整理仪容的时候,琥珀瞧着她,到是笑着道喜:“姐姐,这可是喜事儿。以前她只是摆着是你后娘的款,你能把她如何?只能够事事都听了她的,可是现在海姑娘发话了,从今往后谁还敢把你怎么着呀?至少没有人再敢随意的打你的主意了。即便往后,姐姐你是嫁人也好,还是不嫁人也好,有海姑娘赏给你的这套头面,你也就万万不会与人做小了。”

鸳鸯听了这话,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说:“我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原本想着这回又要受委屈了,谁知道竟让海姑娘知道了。海姑娘的脾气,咱们是知道的,她往日里嘴巴虽然利索,可从来不曾对咱们动真张,谁知道今日倒也真发了脾气。”

“是啊,姐姐是没瞧见,刚才海姑娘说要打你爹妈,说要打你哥哥嫂子的时候,老太太可是一句话都没有发呢。想来老太太只怕心里也烦着呢,现在有海姑娘出头,把这件事情给办了,老太太又何必再说什么呢?只当做自己不知道罢了。”琥珀自己猜想,一边给鸳鸯帮着,从新梳洗了一遍,一边让鸳鸯把海南乔赏给她的头面放好:“这样的好东西都是从内务府出来的,姐姐也知道,这宫里头的东西呀,不是好东西进不去,内务府拿出来的,自然都是好东西,现在海姑娘赏给了你,也是你的福气。你可要好好的放好,千万别辜负了海姑娘对你的一番情意。”

“是呢!”鸳鸯赞同的点头,等梳洗好之后,把那头面仔细的锁在自己的箱笼里,才出门去伺候老太太。

外头的主子们,也都开始说起别的事情来,就像是刚才海南乔的发火,从来没有过一样。

“我在老家的时候,每到冬日,乡下的族人会送一些鳝鱼过来,他们都是已经出了五服的族人了,只是我家就我和祖父两个了,咱们祖孙二人,每年田庄的出息,根本就吃用不完。更何况祖父又不在家里,他的宫里伺候万岁爷,根本就用不上家里的东西,万岁爷也每年会赏赐两回,赏赐的东西送到老家,我就一个人,那里用得完这些东西?所以,也会送一些给那些日子难过的族人米粮,对外人咱们瞧见日子难过的,都还要帮一把,更何况是自己的族人呢?”

“族人得了帮助,也有心里觉得不好意思的,于是就会弄一些府里不会采买的东西来。鳝鱼就是一样了。说起鳝鱼,我还记得,小时候听身边的一个老妈妈说过一个故事呢!”一说起故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海南乔,都等着她说故事呢!

海南乔也不拿乔,喝了一口茶水,就说道:“那老妈妈说,百年老鳝的汤能化肉蚀骨。说是一个村里有一个懒汉,因为春季该播种的时候,他懒得动,说是春天野菜都出来,何必这么辛苦的播种呢?于是就这么着,他把春天也过过去了。等到夏季的时候,村里的人看不过眼,就让他去帮忙,好歹有口饭吃不是?可他嫌天热,也不愿意干,说是天热了,好多果子,早晚田间的小鱼小虾,都是吃的,他为什么要这么累去干活儿啊?等到了秋季的时候,村里的人都火热朝天的丰收,他却觉得满山偏野的野果、野物,都是填饱肚子的好东西,人家叫他去帮忙,说是等忙完了,分些粮食给他,也好叫他过整个冬天不是。结果这懒汉不愿意干,他说山上有吃的,他为什么去给别人干活儿啊?他要是愿意干活儿,为什么不给自己干?反倒是要去给别人干活儿?村里的人都那他没有办法,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这懒汉实在是太懒了一些,他只想要秋天满山偏野都是野果、野物,却没有想过要囤积一些。等到冬季的时候,他是家无余粮,这可如何是好?冬季,田间的稻子早就已经收了,田里只有一些稻子桩,和一块块水田。他想着,这稻子收割了,田间又有水,那么田里肯定是有鱼这些东西的。别说,他虽然懒是懒了一些,可脑子还算聪明。咱们蜀中的冬季,不是每年都会下雪,不下雪的冬季,他在田里弄吃的,还真能过得了一个冬也说不一定。要说运气他还真是有些运气,竟被他弄到一条上百年的老鳝鱼,只是他不懂这其中的道道,竟然把那老鳝鱼给弄来吃了。一条碗口粗的百年老鳝啊,他炖汤吃了,邻居闻着味儿,还问他是在吃什么,他说吃鳝鱼,邻居没有多想可不曾想,第二日一整日邻居都不见出门弄吃的,难免担心,叫门有没有人应门,就和左邻右舍的人破门而入,你们才他们见得到了什么?!”

海南乔停下,看着她们放低声音问。

大家都听的正精彩,她突然停下一问,反倒是把大家都问住了,只是一个劲儿让她接着说。海南乔也不生气,笑笑继续说道:“左邻右舍的人破门而入后,根本就没有见到这懒汉,里里外外的,都找了一遍,可就是没有看到人,最后,他们在懒汉的床上,找到一滩水和一撮头发,找了村里的老人来一看,村民才知道,原来懒汉弄到的,是一条百年老鳝鱼,他吃了之后,身体全部被百年老鳝的汤溶解,这可传说中的,化骨丹来更为力猛。你们说,这是不是吓人的很?”

“可不是吓人吗?那海姐姐,听了这故事之后,你还吃鳝鱼吗?”惜春第一个反应过来,问海南乔。

海南乔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是吃的啊!百年老鳝鱼是多么难得的东西,如果这么好得,那岂不是要乱套了?!鳝鱼肠肚扔掉,去头,肉可以切成寸长,也可以切丝,鳝丝炒韭菜,吃起来香的很,我怎么可能不吃呢?鳝段则可以做多种花样,炒鳝段可以略抓一点芡,搁点酱油,炒起来嫩,熟即起锅,这样炒出来鳝鱼,入口即化。当然,还有一种他们说的上等吃法,把将活鳝养些时日,待它腹中的泥沙吐尽之后,还是现货的,就用重油闷之,赤条条的鳝油光滑亮,筷头夹其脊背一挑,生生撕下一条肉来,此吃法鳝鱼完全未走味,味道极其浓重好吃。”

“不过,你们也知道,我们蜀中是吃麻辣味儿的。所以,我们更喜欢把鳝鱼做成麻辣鳝鱼段。先把黄鳝杀死百去内脏,去头,洗净,切段,开油锅,放入生姜度,大蒜,葱白炒香,然后放入黄鳝稍煸,最后放入酒,花椒,辣椒,盐,水等稍煮片刻,上桌前放上麻油即可。味道是麻辣可口,鲜香逼人呢。”

大家听得入神,现在又听海南乔说,这般好吃,难免不闹起来:“哎呀!原本是想着听故事的,可听姐姐这么一说之后,反倒是流口水了。这鳝鱼真的只能冬天的时候吃?”

“当然不是,若是你会钓鳝鱼的话,什么时候都吃得到。”海南乔端着茶杯,笑眯眯的回道。

“钓鳝鱼?好姐姐,你快与我们说说,让我们也去试一试才好呢!”三春和黛玉围着海南乔,一副她不答应,就磨到她答应为止的样子。

“你们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在老家的时候,年纪尙小,家中的奴仆们都拦着,不让我去。所以,我是不会的。只是,虽然我不会,可我还是可以跟你们说说怎么钓鳝鱼。”海南乔被她们磨得没办法,只能说了自己知道的。

“我没有钓过鳝鱼,但是我听奴仆们跟我说过。钓鳝人是戴竹斗笠,披棕蓑衣,腰间挎着一只扁形的大竹鳝篓,手持一把钓鳝的竹纤,竹纤的一端插着黑蚯蚓。钓鳝多去水塘,凡有土洞、石缝及杨柳树根下,便可插上一支鳝钩,鳝鱼咬钩时,钩必抖动。若干鳝钩插好,便选择一个可能居住着大鳝的地方,轻轻地捻动鳝钩,并往复拉扯,这尚不算,重要的是击水。将中指弓成圆形,紧贴水面,奋力击之,水就发生“咄咄”的响声,他们说这个声,是鳝鱼吃食的声音,这声音就会惊醒洞中打瞌睡的鳝鱼,醒来的鳝鱼必然会嗅到蚯蚓的芬芳,此时它就不可避免地要来上钩了。而且,奴仆们还说,要是是用钓鳝鱼的方法的话,还能听到鳝鱼上钩的时候,吃诱饵的声音呢,鳝鱼吃食迅猛,发出的声音奇响呢!”

姑娘们听了这个之后,更加的心动了,都吵着要钓钓看,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够钓的到鳝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