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滴落进土地,瞬间消失不见。

几声咔嚓之?声，不知道?这是?落叶被?踩碎的声音还是?心破碎的声音。

人已经走远了。

视线停留在小?公主?远去的方向，六公主?都有些不忍了,“真的要这样？”

“这样才是?最好的终局。”

喉头蔓延上酸涩感,莫司名的嘴唇已经无力张开,他的声音更是?轻得似乎随时都要随风而逝。

***

原来?,原来?事实?是?这个样子吗？

前有梦灵音和他缠绵悱恻,后有六公主?和他眉来?眼去。

所以，到头来?,她才是?最可笑的那个人吗？

吃喝嫖赌无不精通,整日流连于烟柳之?地。

这才是?他的本性不是?吗？

从方才开始不断忍耐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小?公主?胸口不断起伏，不知奔向何处,她只知道?她想?要逃离那个地方,她想?要远离那个人,泪水模糊双眼,心痛蔓延，让她看不清前路。

直到前方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梦灵音。

“公主?殿下。”梦灵音施施然行了一个礼,一字一字极其缓慢道?,“公主?真是?好兴致，这么早就起身了？”

梦灵音面上挂着笑，这笑容上却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悲伤、愤怒、恐惧、惊慌在这一刻全然汹涌在心间，五味杂陈，小?公主?本能地后退。

那只黑色的大?毒蝎早已出现在梦灵音手中,她轻蔑一笑，“去吧。”

还没退得几步，就连双目都还未看清楚之?时，毒蝎便早已在不觉间爬上小?公主?的腿,硕大?无比的蝎尾朝着柔嫩的皮肤上狠狠蛰下。

一滴...两滴...

鲜红的血滴顺着白皙的肌肤下滴，看起来?格外刺眼。

***

中军营

“甲胄可都到位？”

“到位！”

“尽快发布招募令！”

“遵命！”

“操练如何？”

“一切都按照将军指示办理！”

“莫将军，行军路线该如何定？”

......

中军营的将军营帐是?不断进进出出的士兵。

离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本就堆积如山的军务更是?如雪花般密密而来?。前线作战，后勤保障等都要莫司名去部署，他忙得分身乏术，已经连着好几日通宵达旦没有合眼了，更没有功夫回莫府。

“将军。”一个士兵走进营帐，“有人自称是?将军府上的丫鬟，说是?有要事禀告。”

“本将军现在正忙，不是?军务之?事稍后再说！”

“是?！”

这一忙，又是?忙到夜幕降临，众人都去了伙食营，莫司名才稍稍舒了口气。

“将军。”守卫的士兵再次进入营帐，“门外那人还未走，将军可要接见？”

“何人？”对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莫司名是?压根就没往心中记，转瞬就忘。

“那个自称是?将军府上的丫鬟。”

莫司名反应了一瞬，才放下笔，“让她进来?。”

“驸马爷！”丫鬟一进营帐就不断哭喊，“快回去看看吧，公主?殿下她中了毒，现在昏迷不醒！”

“什么？！”莫司名脑中忽的清醒，眼中的红血丝清晰可见，“怎么回事？请大?夫没有？！”

“请了，但是?、但是?大?夫没有办法......”丫鬟眼泪止不住的掉，“公主?殿下已经昏迷好几天了！”

脑中忽然嗡的一声响，眼前的事物都有些不清晰起来?。

莫司名缓了两瞬才皱眉朝守卫的士兵吩咐道?：“马上把几个将领叫过?来?！”

“是?！”

现在就算是?有天大?的军务也比不得了。

不过?片刻，便听得韦白破锣般的大?嗓门从营帐外传来?，“莫将军，到底什么军务需要现在吩咐，俺他娘的饭都还没吃完。”

随即，几个将领打帘而进。

莫司名也无心废话，径直道?：“本将军马上要回去一趟，军务之?事就劳烦几位代本将军处理。”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便看到一旁落泪的丫鬟，愣了一瞬后都好似明白了什么。

韦白率先开玩笑道?：“莫将军，这个时辰回府，可是?他娘的要挨军棍的！”

其余几人也开始跟着起哄，“莫将军现在可是?八公主?的驸马爷，八公主?这般沉鱼落雁，驸马爷当是?想?公主?了吧！哈哈哈哈...”

“对对对，毕竟咱们的驸马爷和尊敬的公主?殿下可是?才大?婚完，没听说过?新婚燕尔吗？咱们的驸马爷当然也不例外了，自然要和八公主?殿下你侬我侬了！”

“好了好了，莫将军此番回去定是?有事的，咱们就好好按照莫将军的吩咐处理好军务。”

......

莫司名无心开这些玩笑话，他一个飞身上马，马不停蹄往莫府赶。

心中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

殿下......

路上，听得丫鬟更加详细地说了公主?的情况，她说四妙堂的大?夫没有办法，莫司名当即调转方向，风急火燎地直奔皇宫。

四妙堂的大?夫没有办法，那就让太医来?！

可是?远远的，莫司名便看见早已紧闭的朱红大?门。

现在时辰太晚了。

莫司名咬了咬后槽牙，握紧双拳，将手中的缰绳捏得直响。

只有明日再来?。

旋即，莫司名调转马头，向着莫府狂奔。

“夫君，你回来?了？”见着莫司名回来?，梦灵音欣喜道?。

闻言，莫司名匆匆的脚步依旧不停，甚至都未多看梦灵音一眼，下人更是?早就被?他支了出去。

一进门，转过?屏风，就见到安静躺在床榻上的小?公主?。

不得不承认，当他听见“中毒”那一刻，他慌了，他怕了，他差点就要将不顾一切，抛弃所有，只为奔到小?公主?身边。

走得进了，见着小?公主?脸色都不似往昔那般白里透红，甚至有些灰青。

在这一刻，莫司名匆匆的脚步忽的迟了好几拍，心跳似也顿了顿。

他心中生出好多自责。

放缓了脚步，莫司名轻轻走到床边，“殿下......”

当日和六公主?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又何尝只是?一句甜言蜜语呢？

明明几日不见，却如同漫长得过?了好几个月。

看着那沉睡的面容，他情不自禁抬起手，轻轻将面上细碎的发丝拂过?。

夜愈来?愈深，莫司名就这么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小?公主?的容颜一动?也不动?。

天色都还是?灰蒙蒙的。

莫司名立即从板凳上起身，可他却差点栽倒在地。

因?为久久保持一个姿势，全身肌肉都僵硬无比。

莫司名稍稍稳定身形，便急速出了大?门，飞身上马朝皇宫而去。

狂风拂起他衣摆，那是?他昨日从军营穿回来?的都还没来?得及换下的一身短打。

让太医解毒。

莫司名现在只有这一个想?法。

一路上不敢停留一瞬，急速带着太医往莫府赶。

“沈太医，劳烦给公主?把一下脉，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沈太医用?衣袖擦掉额头上的汗，应了声是?就把起脉来?，把着把着，他脸色忽的一变，“公主?殿下这是?中了苗疆毒！”

莫司名昨日便已知晓，可再次听一遍后，呼吸仍是?一滞，“沈太医可有解毒之?法。”

“微臣这就替公主?解毒。”

如此，莫司名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看着沈太医取出银针，往小?公主?纤细白皙的手臂上一扎时，莫司名的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去了，他感觉就像是?比扎在自己身上还要难受。

他很想?问问太医能不能直接开方子，这样小?公主?就不用?遭受这些痛苦了。

可喉头几番滚动?，莫司名终是?将这些话说出来?。

沈太医动?作不停，一根接着一根的银针，密密麻麻的针不断穿插进小?公主?的肌肤中，莫司名实?在是?顾不得医者行医时不能打扰的忌讳，他皱眉焦急道?：“沈太医，还没好吗？”

“这就好了，这就好了，驸马爷。”沈太医施完最后一针，擦了擦额头上的密密的汗水，“两个时辰后方才能取下。”

“两个时辰？！”莫司名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殿下竟然还要遭受这么久的罪？

“微臣先去开方子煎药。”沈太医看着莫司名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急忙寻个理由告退。

这两个时辰实?在是?难熬，莫司名背着手，不断在房内走来?走去，他很想?那些银针统统拔出来?，甚至有几次都已经走到床边抬起手，可看着小?公主?沉睡的样子，终究是?放下了手。

两个时辰一过?，没见到沈太医的身影，莫司名更是?急不可耐，打开房门就要去找沈太医。

刚转过?游廊，就见着端着药迎面走来?的沈太医，莫司名急道?：“沈太医，时辰到了，该去给殿下取针了！”

见着莫司名焦急的样子，沈太医心中叹了口气，边走边劝道?：“驸马爷，慢着些，药撒了，药撒了。”

沈太医进屋，把药给了莫司名，他边取针边道?：“等会儿把这药给公主?喂下，公主?明日就该醒过?来?。”

闻言，莫司名才舒展紧皱的眉头，“如此，多谢沈太医了。”

***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日，见日头越来?越高，小?公主?却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他再度把沈太医带回了莫府。

沈太医把脉，把了许久却没把出毛病，“驸马爷，公主?体内毒素都已清理完全。”

莫司名面上不悦，“那殿下为何还不醒？！”

“这...微臣不知。”沈太医冷汗连连，“许过?得几日殿下便可醒来?。”

莫司名无言，差人送走了沈太医，便又在床边坐了下来?。

自从军营回来?后，无论日夜，莫司名一动?不动?守候在小?公主?身边，恨不得一刻也不离开。

下人端着水盆进门，见着莫司名眼中满是?红血丝的样子，都被?吓住了，纷纷劝道?：“驸马爷，您去歇歇吧，这些就让奴婢来?吧。”

莫司名抿唇，不发一言，抬手挥退了众人。

现在不做，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莫司名轻轻拧干丝巾，轻轻拭过?小?公主?光洁的额头、弯弯的细眉、娇俏的挺鼻，樱桃般的粉唇。

做完这一切，莫司名又抬手，动?作轻柔地捧住小?公主?的脸颊，“殿下，你怎么还不醒？”

不出意外的没有得到回应。

他又轻轻握住小?公主?的柔荑，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留下一吻，“殿下...”

“殿下对不起，我当日说了那么多伤你的话。”

“可是?，你只有呆在皇宫才是?最好的。”

......

中毒...中毒...

莫司名不断深思?这两个字眼。

***

第三日了，小?公主?依旧没有醒过?来?。

“你们是?怎么照看公主?的？！”

“公主?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公主?是?何时昏迷的？！”

这些话明明在莫司名刚刚回府的那天晚上便问了很多遍了，但是?他还是?一遍一遍地斥责着下人。

他阴沉着一张脸，双眼通红，仿佛一个不慎就要杀人泄愤。

下人哪里见过?莫司名满脸戾气，往日的莫司名都是?很和蔼的，对下人从不苛责，甚至都未曾大?声怒吼过?。

一众下人埋着头，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甚至这几日远远地见着莫司名都绕着走。

斥责完下人，莫司名径直往莫府外走。

请了几日假，倒也不能再请了，莫司名无法，只有去上朝。

就算立在金銮殿，可莫司名依旧魂不守舍的，整个朝堂下来?出了无数差错。

众大?臣跪拜的时候，莫司名立在原地失神；众大?臣起身的时候，莫司名却依旧跪在地上。

见状，皇帝本想?斥责，但转念一想?，出征在即，这几日军务想?必繁多，也就压下怒气，说了几句便退了朝。

听闻退朝，莫司名才稍稍恢复些神采，朝殿外走去。

刚走出几步，却听得背后有人唤住他，“莫大?人。”

莫司名转身一看，是?那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人，当朝国师，皇上跟前的红人。

这个国师来?历不明，莫司名和没有交集，也无心交集，只是?微微颔首，“国师。”

“莫大?人府上可是?有人身子不适？”

莫司名忽的停下脚步，皱眉警惕道?：“国师此言何意？”

“我见莫大?人头上有一股黑气盘旋，想?必是?有好几日了吧。”老?道?人捋了捋胡须，接着道?，“如此久病，说不定是?邪祟上身，不若让贫道?去看看？”

莫司名对这些迷信不是?很相信，但现在小?公主?卧病不起，找不到病因?，他束手无策。

挣扎了几许，莫司名才下定决心，可仍旧带着些提防：“那就劳烦国师去看看吧。”

等老?道?人赶到莫府时，梦灵音看见来?人，微微一愣，眼神似有些躲闪，但很快就恢复常态。

老?道?人也似乎若有若无地看了眼梦灵音。

莫司名一心都在小?公主?身上，倒也注意到梦灵音的异常。

老?道?人不过?是?看了小?公主?一眼，甚至还没有把脉，便道?：“这是?有人下蛊。”

“下蛊？！”

莫司名被?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下蛊？这是?谁下的？何时给小?公主?下的？

这些问题通通盘旋在莫司名脑中，但他现在却没有心思?思?考。

梦灵音神情也是?闪过?一丝异样。

莫司名恭敬道?：“还请国师给殿下解蛊。”

老?道?人拿出法器，嘴中念叨着众人听不懂的咒语。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却仍不见小?公主?身上有什么变化，莫司名有些急躁，“国师，这......”

“稍安勿躁。”

老?道?人手上动?作不停。

再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一个黑色的小?点忽然出现小?公主?的脖颈上，那黑点太小?，若不是?仔细观察，甚至都不能看见。

饶是?不易看到，莫司名还是?看见了。

那不是?黑点，那是?一只黑色小?虫！

那只黑色小?虫挣扎一番过?后，便死去了。

“这就是?蛊虫。若是?再晚一些时日，这只蛊虫就会在公主?体内长存，到了那时候就会有就会有千百只虫啃食。”老?道?人收了法器，“公主?现在已经无碍了，再休息片刻就会醒过?来?。”

莫司名听到此处，吓出一声冷汗，连连向老?道?人道?谢：“多谢国师大?人相救。”

老?道?人客套几句后便要离去，梦灵音见状，福身道?：“三郎，就由小?女子去送送国师吧。”

莫司名一颗心全在小?公主?身上，听得梦灵音这么一说，倒也顺势道?：“如此，就劳烦小?音代我送送国师大?人吧。”

梦灵音福身后便朝门外走去。

这一送，径直送到了莫府外一条无人的巷子深处。

老?道?人慈眉善目的神色登时消失不见。

明明是?一个艳阳天，可这巷子却无端让人感觉气压低得吓人。

这个威压，正是?真圣。

其实?从方才老?道?人进入莫府的那一刻起，梦灵音便知道?了，她知道?真圣戴着人皮面具。

梦灵音立即下跪道?：“真圣大?人。”

“本尊不是?让你不要动?其他人，只需要看好莫司名就可以了吗？！”

“属下、属下......”梦灵音冷汗连连。

真圣甚至一个动?作都没有，梦灵音便感觉体内遭受一股重击，真气在不受控制地乱窜，血腥味漫至喉间，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本尊不喜欢违背命令的人。”

周围气压越来?越骇人，梦灵音感觉体内的真气愈发不受控，四肢百骸好似全都要爆裂开般难受。

梦灵音擦掉嘴角的血迹，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跪拜，“属下...属下知罪，还望真圣大?人再给属下一次、一次机会...”

沉默了许久，真圣依旧没有让梦灵音起来?的意思?，直到梦灵音快撑不住的最后一刻才道?：“下一个任务，和莫司名一起去战场。”

周围的气压全都消失不见。

梦灵音虚弱道?：“属下...遵命。”

——————————

莫府

忽然，莫司名仍旧一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他紧紧握住小?公主?的柔荑。

忽的，感受到小?公主?的手指动?了动?。

莫司名迟疑一瞬，正在怀疑这是?不是?错觉时，他又感受到小?公主?的手指动?了动?。

心中迸发出欣喜。

可不过?一瞬，莫司名却将脸上的笑容收住，也急忙收回手。

眼神最后在小?公主?身上停留过?后，莫司名起身出了房门。

见青儿和素儿守在门口，他吩咐道?：“殿下等会儿就会醒来?，你们好好照顾殿下，我要去军营了。”

“若是?殿下问起我，就说我一直在军营，从未回来?过?。”

但，也许小?公主?不会问。

莫司名嘴角勾起，自嘲地一笑。

二人虽不明所以，但这几日莫司名喜怒无常的样子着实?让人够呛，见着他要离去，纷纷舒了口气，如释重负道?：“是?。”

小?公主?安然无恙了，莫司名才有心思?思?考之?前之?事。

先是?下毒，后是?下蛊。

那种?不安之?感愈来?愈强。

难道?真的就像是?他推测的样子，都是?有人在背后执掌？

难道?这么快就把注意打到小?公主?身上了吗？

我这才离开几天，变成这个样子，那要是?他去了战场呢？

莫司名不敢深想?。

看来?，唯有皇宫才是?安全的。

拳在不觉间握紧。

那......还不够。

***

房中

半梦半醒间，小?公主?感觉是?那熟悉的气息包裹在她身边，耳畔也是?他的声音。

佳人睫毛轻颤几许，睁开了双眸。

她不想?见莫司名，可记忆偏偏与她作对，刚刚恢复意识，脑中盘旋的种?种?都是?他。

“殿下，此前我忘了和你说，小?音是?我妻，只是?因?为你，他才成了我的妾。”

“小?音，今夜就让我好好爱你吧。”

......

“六公主?，我好想?你。”

“在下一刻见不到六公主?，一刻就如同刀锋划在心间般难受。”

“这个驸马谁稀罕谁去当！”

“就她这样，谁稀罕？！不过?只是?长得有几分姿色罢了，胆小?如鼠还无理取闹，就像是?三岁小?孩一样长不大?，要不是?看她是?公主?的份上，我早就忍不了了！”

“六公主?，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自始至终。”

......

睫羽不受控的剧烈颤抖，眼眶中是?泪水的淹没，心间满是?悲伤的苦痛。

——————————

今日是?出征的日子。

这天气也着实?奇怪，分明之?前都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可偏偏今天是?乌云密布，仿佛随时都会下一场倾盆大?雨，让人没来?由的心慌。

莫司名早已换好一身戎装，内里素色布衫，身披流线感十足的纯金色甲胄，外罩鲜红披风。

他在婚房门前顿了顿足。

迟疑稍许。

收去痛苦的神色，他眼眸中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

推门而进。

见到来?人，小?公主?微微一愣。

可不过?一瞬，当日的情景便出现在眼前。

而后眼泪便再次布满眼眶，酸涩之?感爬满心间，“你出去，本宫不想?看见你！”

“看这个样子...”莫司名又往前走了几步，语气轻佻轻蔑，“殿下是?知道?我和六公主?的事了？”

小?公主?娇躯剧烈的颤抖起来?，她声音也极其颤抖，“出去！”

莫司名却对小?公主?的话置若罔闻，依旧挂着一副无所谓的笑脸，“既然殿下都知道?了，那我就承认吧，不仅和梦灵音，我和六公主?早就好上了。”

“除了我和六公主?，我还要和你说一件事。”

“出去！本宫不想?听！”

莫司名步步向前，“你不想?听，我偏告诉你！”

“出去！本宫命令你出去！！！”

“我可不是?什么男子，我是?一个女子！”

安静，蔓延在房间内的每一寸空间。

不过?是?短短几个字，莫司名却感觉就像是?过?了一生般漫长。

不知是?否是?天空中乌云太多，明明还是?清晨，房间内却阴暗得就像是?夜晚一般压抑。

我是?女子......

女子......

小?公主?脑中轰然一声巨响，一瞬间犹如五雷轰顶。

她忽的收住眼泪，“讨厌鬼，你是?在逗我，对不对？”语气变得极其轻柔缓慢，她一字一字道?，“对不对？”

毕竟，莫司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经常逗她。

抬起头，对上莫司名的眸子。

那满是?晶莹的眸子，那满是?痛苦，那满是?悲伤的绝美眼眸进入莫司名的视线。

莫司名沉默了，他错开了眼，他不敢再看。

他怕她在多看一眼，便会后悔，便会狠不下心，便会忍不住心中的那份冲动?，想?要将小?公主?狠狠得拥抱入怀的冲动?。

心一狠。

“对啊。我当然是?在逗你。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玩弄你而已！”

“我不信！”

小?公主?的声音明显带上哭腔，但她仍旧死死盯着莫司名的眼睛，希望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听见如此悲伤痛苦中又透着难以置信的声音，莫司名只觉喉头滚得难受。

心再狠。

“我现在对你腻了！”

自始至终，莫司名的眼神都没有变化过?，依旧是?那副看傻子的样子。

相信了，她相信了。

女子，逗她。

方才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都刺痛了心。

心间好似有万虫啃噬一般，四肢忽的就没了一丝力气，似乎全身都开始冰凉起来?。

绝美的眸子生出一片水雾，但小?公主?嘴角忽然一勾，一个凄美的笑容绽放在她脸上。

见那笑，心间的酸涩蔓延至喉间，就连口中满是?苦涩之?味。

还不够！

狠狠咬住舌尖。

口腔内的血腥味爆裂开来?。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更没有爱过?你！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单纯地戏耍你而已！”

如果说方才心中还存在着一丝侥幸，那这句话便是?最后一根压垮防线的稻草。

小?公主?感觉一瞬间天旋地转，眼中灰色一片，脑中只有莫司名说的话在脑中盘旋。

莫司名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伸出指尖，勾住小?公主?的下巴，调戏般笑道?：“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轻易的上钩了。”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听点，你这是?可爱，说得难听点......你就是?蠢！”

眼泪代替言语，滴落在莫司名的手上。

莫司名忽的放开小?公主?的下巴。

甲胄下的肌肉都在不住的颤抖。

窒息感像藤蔓一样攀爬，死死缠住心脏，不断收紧、再收紧。

血腥味早已蔓延在口腔内的每一个角落。

相比舌尖，心间的痛感更让他痛不欲生。

还不够！

“看看，只会哭！”

莫司名嫌弃地将眼泪甩掉。

“整日这也怕！那也怕！”

“除了像小?孩子一样撒娇粘人，你还会什么？！”

一字一句多寒心。

即使在入夏的季节，小?公主?仍身上越来?越冰凉，没有一丝热气。

不够！

还不够！

“当然，你也是?有不同之?处的。”莫司名眼中漏出贪婪的目光，“这天下绝色的女子就是?不一样，你身上可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只是?可惜，还没破你身。”

莫司名连连摇头，“可惜可惜...”

“不过?呢，天下绝色的女子何其多？也不差你一个。”

原来?，紧紧是?如此而已吗？

如坠冰窖般的冰寒袭来?，一瞬间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

寒，从内到外，竟无一丝肌肤可以幸免。

就连滴落的眼泪也宛若是?一滴万年寒冰。

够了...

莫司名闭上眼，眼帘下是?一片湿润。

“轰隆！！”

暴雨未下雷先至。

只是?这一次，腰间再没有一个缠住他环抱。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你们说莫莫狠，我没敢回复......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渊的卤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图图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