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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牺牲品11

五朵蘑菇Ctrl+D 收藏本站

苏浅灵独自一人坐在榻上,脸色苍白,嘴唇不住哆嗦,想起丈夫拉着丫鬟离开的背影,只觉手脚冰冷,一颗心如?坠深渊。

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丈夫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他会?宠爱别人,对别人笑,拉着别人的手说甜蜜话儿,耳鬓厮磨,说不尽的亲密。甚至,还会?牵着别人的手,面容冷漠地从她身边走过。

只想一想,她便觉难以忍受,数不尽的难堪、狼狈涌上来,铺天盖地,将她包裹其中,令她感到一阵窒息,呼吸都不畅起来。

脸上的茫然、呆滞,渐渐变为了痛苦,她蹙着眉头,一手攥拳,用力捶着心口,大口呼吸着。眼泪不期然落下,模糊了视野,她咬着唇,一声不吭,任由眼泪落得汹涌。

浓浓的后悔开始涌上,她刚刚不该嘴硬、倔强的,她可以说“不行”“我不许”。丈夫才看上那个丫鬟,并不是厌了她,她若提出要求,他会?应允的。

后悔在心底啃噬着,将她折磨得不行,渐渐忍不住哭出声来。除了后悔,还有怨恨。裴景彦花心,说话不算话,早先说得多么好听,只爱她一个,现在却怎样?

她还怨恨韶音。这个丫鬟,长得妖妖娆娆的,原先看着是个老实的,原来是看错她了,她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她只恨没有早早打发了她!

“流音,夫人叫你。”快到傍晚时,有个小丫鬟跑来通知韶音。

韶音便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往外走去。

进了正房,却不见苏浅灵的人,只有大丫鬟丁香在房间里,指着桌子上道:“夫人叫你抄写佛经。”

“是。”韶音点点头,走过去,在桌边坐下来。

丁香嘱咐道:“这是奶奶要送去庙里的,你仔细抄写,可不要出错。”

“我记住了。”韶音轻轻点头,提起笔来。

丁香吩咐完,便转身出去了。出去之前,往内室看了一眼。苏浅灵在里面歇息,状况不是很好。刚刚丁香进来听吩咐时,听到了浓浓的鼻音。

两位主子又吵架了,丁香心道,眼里划过一抹忧虑。从前也吵过,但都不像这回,主子一个人悄悄地掉眼泪。

希望两人快点和好吧!微微摇头,丁香出去了。

韶音提起笔,蘸了蘸墨汁,在纸张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字迹。

“她挺可以啊,把你拘在这。”灰灰说道。

本来吃过晚饭,韶音就要听从裴景彦的命令,去书房“侍奉”他的。现在好了,苏浅灵将她拘在这抄什么经书。

难道她要说:“奶奶,我得去书房侍奉二爷了。”她敢说,苏浅灵就能弄死她!

韶音慢条斯理地落笔,回答道:“不然呢?眼睁睁看着我抢她男人?”

苏浅灵要是那么大的心,就不会?暗搓搓地搞她,还要将她嫁给一个傻子了。

“啧。”灰灰发出一声,有些不爽,“难道就如她的意?”

韶音抬头,提笔蘸了蘸墨汁,一手抚着袖口,神色淡然地继续书写:“裴景彦会?找过来的。”

他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当然不是要纳妾,而是跟苏浅灵赌气。

他要睡书房,韶音不过去没关系,如?果苏浅灵也不过去,跟他认错,那就有关系了。

他一定会?找过来的。

“那我拭目以待。”灰灰说道。

天色渐渐暗下来。

有小丫鬟进来,点了灯,使室内保持着光辉。

韶音借着光辉,安安静静地抄着经书。

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没发出半点多余的动静,只有纸张被整理时发出的沙沙声。

内室,苏浅灵睁着眼睛,望着帐顶。她没有睡,她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丈夫拉着妖妖娆娆的丫鬟离开的背影,痛苦焦灼得睡不着。

这不是她要的局面。

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她不能坐以待毙。

丈夫未必就那般饥渴,今晚就要宠幸那个丫鬟。但,倘若她不作为,就不一定了。

裴景彦没有来这边用晚饭。下午离开后,就一直待在书房里。随着天色渐晚,他有些疲倦了,准备歇息时,才想到跟妻子吵了架,他打算睡书房的。

“流音可来过了?”他起身出去,问守在门外的小厮。

小厮答道:“回二爷,没有。”

没有?裴景彦挑了挑眉,是那个蠢丫鬟不敢来,还是妻子不许她来?

夜风微凉,吹拂在面上,渐渐的让裴景彦的疲倦消去几分。思忖了下,他抬脚走下台阶,往内院走去。

“二爷。”刚进院子,就听到下人们的行礼声。

裴景彦点点头,大步往里走。

“流音呢?”他边走边问。

丹朱回答道:“流音在奶奶房里,抄写佛经呢。”

妻子将她拘住了?怪道她没有去。

不过,即便妻子没有拘住她,以她胆小软弱的性子,怕也不敢去。

裴景彦这样想着,抬脚跨过门槛,往屋里走去。才进了门,便见一抹浅黄色身影坐在桌边,侧影纤细,姿态姣好,提笔认真地写着什么,气质静美。

他的视线有一瞬间凝了凝,身形也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才往里走去。

妻子在内室,没有出来。外间,是韶音坐在桌边抄写经书。

她乌黑光泽的发间簪了一朵嫩黄色的绢花,看着样式很是眼熟,是他之前拿回来给她们分的。

裴景彦心头涌上一点愉悦,嘴角都不禁扬了扬。随即,才移开视线,往内室看去:“不是让你去我书房?怎的不去?”

“哇!这个辣鸡!”灰灰情不自禁地道,“跟你说话就跟你说话,还看着里面!那他要想知道苏浅灵的反应,他走进去不就好了?为什么拿你做话题?”

就很辣鸡!

不扯点不相干的人,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回二爷的话,奴婢在抄写佛经。”韶音犹豫了下,还是搁下笔,站起身来,冲他盈盈一福。

裴景彦当然知道她在抄写佛经。

他又不是没长眼睛。

视线收回,落在身旁的婢女身上,但见一张在烛光下映出珠光粉的无暇面庞,五官说不出的娇媚,令人不禁觉得,这样标致动人的可人儿,生为奴仆实在可惜了。

“我叫你去书房,你忘记了?”他声音冷下来。

韶音顿时一慌,身形抖了抖,忙抬起头来看他,急急忙忙辩解:“奴婢不敢!是,是……”

她急得脸都红了,慌乱得眼神直飘,饱满的额头上甚至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

裴景彦见了,顿时不忍再吓她,回头往内室看了一眼,始终不见妻子出声,他心里冷极了,攥了韶音的手腕便道:“跟我走!”

“二爷!二爷休作弄奴婢!”韶音挣着手臂,可怜兮兮地讨饶道。

裴景彦冷声道:“谁作弄你了?二爷从不作弄人!”

他说这话时,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显然是对苏浅灵的不闻不问给伤透了心,真?正气极了。

内室,苏浅灵此刻坐直了身体,脸色苍白,浑身打摆子,唇上印着深深的齿痕。

在裴景彦走进院子的下一刻,她便微微坐起身来,等着他走进来。

本以为,他无论如何?也会?走进内室,看一看她。谁知,他一进门,就跟那个妖妖娆娆的丫鬟说起话来,眼里根本没她!

她气得眼前发黑,在两人走到门口时,终于忍不住喝道:“站住!”

裴景彦的一只脚已经抬起来,正要跨出门去。闻言,身形顿了顿。

韶音趁机挣扎,用力往后挣,试图摆脱他。

裴景彦微微松了力道,却没让她挣脱。听着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步伐有些急促。他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些嘲弄。

急了?她终于急了?

“裴景彦!”苏浅灵只着中衣,青丝未挽,披落在背上,脸色苍白地追出来,目光幽冷,带着几分怨恨,“你眼里只有这个妖精是不是?”

妖精?她管一个老实巴交的丫鬟叫妖精?

裴景彦心中说不出的失望。

又见妻子狠狠瞪着韶音,而韶音则不停挣扎着,想要挣回手,他忽的一笑。

“二奶奶说的什么话?”他笑得有些玩世不恭,再没了平日里的端正沉稳,颇有些轻浮浪荡的样子,“我眼里当然有你了,不过,你我成婚两载,我眼里偶尔有些莺莺燕燕,也不过分是不是?”

苏浅灵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仿佛不认得站在身前的这个男人:“你,你说什么?”

“我眼里当然是有二奶奶了。”裴景彦说道,伸手在苏浅灵颊上擦过,动作要多轻慢有多轻慢,“但二奶奶也疼疼我,叫我偶尔尝尝鲜,如?何??”

她不是总爱端着架子吗?总要装包容大度吗?好似他是色中饿鬼一般。那他也装给她看,他就是色中饿鬼,好成全她的包容大度,让她的贤良淑德有用武之地!

裴景彦恨透了她的不交心、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亦不肯让她好受。

苏浅灵听着这话,顿觉如?遭雷劈,只觉得丈夫的模样好陌生,愣愣站在那里,有些恍惚,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我的好二奶奶,怎的连衣裳也不披?可别着了凉。”见妻子愣愣站着,也不说话,裴景彦扬头朝外面喊道:“来人!”

丁香等人立刻涌进来。

“将你们奶奶扶进去,别冷着了。”他沉着脸,看着丁香等人,冷冷地训斥:“不会?伺候人,就滚回人伢子那里,学会了再来伺候人!”

丁香等人大气不敢出,喏喏应是。

苏浅灵这时稍稍回过神来了,气恨地看着她,冷笑道:“呵!二爷好大的威风!若是看我不顺眼,休了我就是了,何?苦拿无辜的人撒气?”

丁香等人闻言,纷纷跪了一地:“二奶奶!”

“我的天,她也好意思说这句话?”灰灰直咋舌,显然被惊到了。

韶音没应声,也想跪下去,但她的膝弯刚刚打弯,就被裴景彦察觉到了,提溜起来,说道:“你跪什么?”

说完,又看向苏浅灵,神色带着浓浓的嘲弄:“二奶奶今日心情不好,想来伺候不得我。既如此,我带流音走了。”

言罢,再也不看那个狠得下心叫他休妻的女人,攥着丫鬟的手腕,迈着大步离开了。

“二爷!二爷!”韶音急促地小声叫道。

裴景彦原本没打算带她回去。

但事已至此,他亦不能在妻子面前丢了脸面。

“今晚你同我睡书房!”他冷声道。

已是春夜,但男人的声音冷得像是冰碴子。

“二奶奶会?伤心的。”韶音不应,小声恳求道:“二爷,您别同二奶奶生气了,二奶奶都伤心极了,您是男子汉大丈夫,是君子,您让一让她吧?”

裴景彦听了这话,丝毫没有被劝动,反而想道,他让她的还不够多吗?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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