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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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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了女娲,在长琴说明来意之后,女娲便放了云锦长假,让她好腾出时间来招待长琴在娲皇宫小住几日。

对此,云锦自然是高兴的。反正最近来访的都可以算是来者不善,与其花时间去应付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还不如宅在房间里打坐修炼。反正玄女是不会介意一个人去招待那些访客的,相反,说不定还会很高兴自己不在,可以让她多结识点人,因此,对于接下来的几天玄女每天都要上班、加班的后续问题,云锦表示自己没有任何良心不安的现象。

而对于女娲给自己的任务,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云锦最满意的一个。太子长琴为人温文尔雅,本就是上古时期为数不多的谦谦君子,交谈起来全然没有面对旁人时的压抑和郁闷。更何况长琴的琴艺绝对不会让人失望,以前云锦总纠结于上古大神大多缺少音乐细胞,现在有一个在音律方面超过自己不少的人出现在面前,云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请教交流的机会。毕竟,不论如何苦心钻研,闭门造车总是不行的。虽说日后长琴极有可能因好友悭臾一事被贬为凡人,现在若是交往过深,日后只怕要徒增伤感。只是云锦从来就不是一个为日后莫须有的事,而放弃眼前的机会的人,如果涉及的不是音乐,云锦或许还可以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和冲动,和太子长琴保持一些距离,可是偏偏长琴所擅长的就是音律,那么云锦是绝对做不到珍爱生命,远离长琴的。

云锦可以肯定,如果没有这一份对音乐的热忱,自己的琴艺是断然达不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尽管目前云锦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活得越久越好,但最终目的却是想要有更多的时间来达到音乐的巅峰。这也是为什么云锦会那么快融入上古时期的生活方式的原因。身为凡人的时候既然知道人的一生长不过百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将音乐学到极致,那么自然是竭尽全力不负本心,到死的时候没有遗憾才是一个凡人所应做的事;可是现在既然可以有永恒的生命,可以有无限的时间来寻找音乐的最高标准,那么为什么不去争取?

正因为云锦的思路很清楚,她才能始终做到不去舍本逐末。知道自己想要永生的原因是音乐,那么如果有方法可以直接到达音律的极限,云锦绝对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其他任何对她而言是累赘的东西,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生命。只可惜,这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交易,因此云锦也只能到处寻找办法来提高琴艺。面对这个世上目前,也可能是永远的琴艺第一人,云锦便是知道自己有可能陷入麻烦,也不会避而不见。这可以说是一种特殊的感性高于理性的状态。

长琴对于女娲的安排显然也很满意,毕竟不论如何,能与志同道合的人交谈总是能令人保持心情愉快的,何况素女的琴艺也可算是上佳,虽说与自己可能还有些差距,但那般不掺杂任何功利因素的对琴曲的喜爱之情,却是决计做不了假的。更何况素女也可说是在自己化人之前的洪崖境的第一琴师,想必之后几日的相处定然不会无聊。

安排长琴去看过了客房,想到之前长琴欣赏娲皇宫景致的样子,云锦便提议去参观一下娲皇宫,毕竟娲皇宫是地皇居所,也算是景色宜人,还能熟悉一下格局,长琴自然是应允了。

一番游览之后,见天色已晚,长琴便定下了明日再谈。毕竟神仙虽然不需要睡觉休息,但每天也有修炼和功课要做,虽然无人督促,但因为隐藏在平静局面之下的攀比竞争,可以说每个人都是需要自己在暗地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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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云锦打理完了些许琐事,便准备去见长琴。远远的便听到一阵琴声从长琴房中传出。云锦也不着急,便在外面等候欣赏。长琴的琴音始终是如其人一般温和沉静,却又古朴大气,虽为男子,却也不失细腻,便是信手拈来的随意之作,也可说是琴曲中的上品。相比之下,云锦自己便怎么也学不来那一分不带烟火气的随意闲适。许是因为太过强求,反而显得有些放不开,琴曲自然也落了下乘。

一曲终了,长琴推门而出道:“却是劳烦仙子久等了。”面上微带抱歉的神色却不减本身的气度风采。

云锦摇头:“幸而素女来得早了,不然错过了殿下抚琴,未免太过可惜。”

“仙子过誉了,却不知仙子对今日之曲作何评价?”

云锦微一沉吟,继而叹道:“先前在天庭之时,素女以为纵使琴技不如殿下,却也定然有赶上的希望;今日再闻仙乐,素女却是不敢出此狂言,只得甘拜下风。”这是云锦第一次没有在上古时期用客套话,而是发自肺腑的表示赞赏。本以为在天庭时纵使长琴未尽全力,但也不会差距太大,只是现在却发现,自己仍是低估了天界第一乐神。

“仙子何必妄自菲薄,长琴虽不曾见识过仙子真实的琴艺,但想来定是有着不输与长琴的风采的。”长琴温文一笑,语中尽显真诚。

云锦笑着摇了摇头:“素女自是知道自己琴艺如何,殿下也不必安慰素女,只消多指点素女一番,便已是感激不尽了。”顿了顿,又继续道:“方才听闻殿下一曲,获益良多,素女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得厚颜酬赠殿下一曲,还望殿下见谅。”

“便是伏羲大神也难以听得仙子琴曲,今次仙子特意为长琴鼓瑟,长琴又怎会挑剔?自然须得洗耳恭听仙子琴艺。”

云锦放空了思绪,集中精力专注于琴弦之上。虽说自知自己琴艺不如长琴,想必对方也知道自己存着请教的心思,但既已说是要以一曲作为回报,自然需要全力以赴,方显诚意。

依旧是哀不自胜的琴音,配上合适的曲调,自然是更显悲伤。云锦也是第一次将全副心神全然融于琴曲之中,却不想竟有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云锦始终相信琴音能反映一个人的心境,因而只要是在旁人面前抚琴,便从来不敢太过投入,即使是独自一人时也会留一份心眼,以防被别人从曲中听出自己的感情,进而推断自己的想法。如此一来,虽说技巧在不断增长,但真实水平如何,就连云锦自己也只是有一个大致的推断。只是不曾想到,这太过长久的隐忍在云锦决定不再压抑的瞬间爆发了出来。

按下最后一缕琴音,云锦久久不能回神,微风拂过,却感到脸上一阵湿凉。

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抬头便见长琴却下了笑容,眉间染上了几许轻愁。

“素女一大清早便奏哀乐,实在是太煞风景,破坏了殿下的兴致,却是素女的不是了。”

长琴似是也才回过神来,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温润笑容:“仙子寄情于琴,感情真挚,又全然投入其中,便是长琴也心有所感。闻此佳音,纵使心绪难平,渐生哀愁,却也仍觉不枉此行。只是仙子手中的五十弦瑟音色太过嘈杂,任何曲调以瑟鼓之皆只能徒增哀思,若能去掉几弦,恐怕不论是音色还是效果,都能变得更适合奏曲。”

云锦一愣,瑟的五十弦变二十五弦是这么来的?敛去脸上的惊讶之色,点了点头:“只叹现下不能立时尝试一番,不过,若是素女得了新琴,必会让殿下再来评判一番。”

长琴应下,似又想到什么,笑道:“听闻仙子不常出娲皇宫,今次因长琴之故引出仙子愁思,却不知能否有幸邀仙子同游榣山,聊表歉意。”

“殿下有心了。琴曲即为素女所选所奏,又怎能责怪殿下,只是殿下盛情,素女却是却之不恭了。”云锦有些惊讶于长琴的开口相邀,但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图。心下暗叹,果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绝口不提方才自己的失态,甚至提出同游散心,这种上古时期难见的体贴,倒真是能温暖人心。

******我是两个人去了榣山的分割线******

榣山是太子长琴出生之所,景致优美,无疑是出游的好去处。虽说太子长琴府邸门前络绎不绝,但榣山之大,赏景之处自然不少,两人躲过了前往榣山的访客,遍寻了个偏僻静谧之处落脚。在这一点上,云锦和长琴倒还真是极为默契,皆是喜静不喜动的性子。

“身在榣山却是有家不得回,倒真是可惜了,不能邀仙子前去做客,招待不周,还望仙子见谅。”

“殿下客气了,榣山即是殿下故里,又怎能被一座府邸以偏概全?殿下即已带素女来到榣山,便算是在殿下家中做客,又何来失礼一说?”云锦说完,感觉到身边人脚步稍顿,便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去。

长琴摆手示意无事,却开口道:“本以为仙子仅是在音律方面能与长琴相交,却不曾想,仙子竟是在心境上也与长琴相契。众神来此榣山,具是为了能入得长琴府上一观,而对这榣山风光不屑一顾,唯有仙子一人,与长琴相见不过数面,便知长琴对榣山眷恋之情。如此这般,却与闻弦音而知雅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