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特凯亚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陷入过这样深度的睡眠了。

通常他不是干脆通宵达旦的做实验,就是在一个身份睡觉的时候，另一个继续工作。由于种族特性和自身体质的缘故，他并不是很需要通过睡觉来保持自己的精力充沛。

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睡的很满足。

然后就听见了门外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对话声。

“他的灵魂……身体……”

“不太……我不是很确定……”

外面有一个人是布鲁斯，洛特凯亚听出了他的声音。他在床上睁着眼睛听了一会,见他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干脆下了床，慢慢的走到门边。

柔软的地毯吸收了绝大部分脚步声，以至于当他开门的时候,外面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洛特凯亚也吃了一惊：“嘿,扎塔娜。”他打了个招呼：“你什么时候来的？”

扎塔娜的打扮已经是他很熟悉的那个样子了，她正了正自己头顶的黑色魔术帽：“刚到没多久。我最近路过哥谭，顺便来看看你们。”

洛特凯亚看了布鲁斯一眼,对扎塔娜微笑道：“留下来吃午饭吗？”

他们和扎塔娜在庄园里共用了午餐。

因为在座的都知道她是个魔法师，所以当托马斯问及自己和扎塔拉最近的行程的时候，扎塔娜也没有隐瞒：“我们之前去了英国一趟。”

“那儿有个黑魔法师想要搞纯种运动,然后……”她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总之他已经死了,我爸爸还在帮他们的魔法部政府搞建设。爸爸之前跟魔法学校的校长有一段忘年交,他大概还会留在那里叙叙旧。”

托马斯做了总结：“听起来是段挺神奇的经历。”

吃完饭韦恩夫妇就去机场了，私人飞机在那里等着他们。

“这次你们要去星城待多久？”布鲁斯问。

“大约一个星期。”托马斯说：“我们受邀参加奎恩工业举办的一个小型展览。”

没多久洛特凯亚也起身表示自己要回房间休息。

他猜扎塔娜是布鲁斯叫过来检查他的身体状况的……这阵子他精神确实不太好，布鲁斯会担心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目前这个状况，他除了慢慢修养也没有好办法。直接回到原本的维度倒是能让他尽快恢复到正常，但他一过去就没办法控制洛特凯亚的身体了，他们之间的连接会立刻断掉,在外人看来，大概就是他忽然死亡。

这可不行。

而且厄贝里斯特不能离开哥谭太长时间，他只是消失了一个星期,萨巴蒂诺那边已经坐不住了，哥谭的黑暗势力隐约又有要重新划分的趋势。

啧，他就说萨巴蒂诺是条嗅到血腥就蠢蠢欲动的鬣狗，以为他不在了，他的家族就可以更上一层楼？不，他只会被其他势力瓜分吞并的连根手指头也留不住。

洛特凯亚想着，萨巴蒂诺也是时候该敲打敲打了。

——等扎塔娜离开之后。

扎塔娜跟着布鲁斯来到书房，门在她身后自动合上。

“我们接着之前的说？”布鲁斯坐到单人沙发上，示意扎塔娜坐在他的对面：“你说洛特凯亚的灵魂很虚弱，这是怎么回事？”

“我个人更倾向于他的灵魂被自己的身体状态所影响，以后会随着身体的复原慢慢恢复。”扎塔娜说：“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灵魂的强度会随着身体的变化而变化，显然目前他正处于一个非常虚弱的状态，这是正常情况，布鲁斯，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你有多少把握？”

扎塔娜说：“几乎百分百。”

“……好吧。”布鲁斯无意识的搓了搓手指：“你能不能过几个月再来一趟？”

“来鉴定一下我说的是否准确？可以。”扎塔娜说：“说实话，我现在更好奇厄贝里斯特的事——你知道那天跟一起他把哥谭市郊夷为平地的鬼东西是什么吗？”

“SCP-682，”布鲁斯没有多想就报出了编号：“也有人叫它不灭孽蜥。”

“你已经查到SCP上面了？”扎塔娜诧异的挑了挑眉：“速度挺快。”

“是他们先来主动找的我——准确的说，主动找的厄贝里斯特，我目前的信息网还没有囊括到世界的每个组织。”布鲁斯神色平静的说：“但是厄贝里斯特没有出现，于是我联系了他们。”

可惜SCP基金会拒绝了他提出的合作。也对，目前的布鲁斯·韦恩还没有和他们合作的实力。

“他们告诉我，682已经‘死亡’，”布鲁斯说：“也就是说，厄贝里斯特以一己之力杀死了这个疑似存活时间超出人类历史的生物。在知道它的能力后，我觉得我应该对厄贝里斯特的实力做一个更全面些的评估。”

“但目前为止你还没有找到他？”扎塔娜说：“你能否见到他取决于他是否想见你，这对你而言是不是感觉糟透了？”

“的确糟透了。”布鲁斯直言不讳的说。所以他开发了一个程序，能让蝙蝠洞里的超级电脑连接整个哥谭的监控器，并且在发现厄贝里斯特的行踪之后立刻转接到他的手机上。

“除此之外你有没有关于他的别的线索？”扎塔娜问：“什么都行，毕竟我也是个魔法师，没准能帮到你。”

布鲁斯想了一会：“……有。”他说。

他伸手将一旁放着的笔记本电脑捞过来，用它连接上位于韦恩庄园底部的超级电脑：“……我这里有他之前用魔法帮助洛特凯亚治愈伤口的监控录像。”

他说着，一边利落的转码输入加密文件夹的密码，然后将那一小段视频放给扎塔娜看。

画面里，塔利亚手里的枪对准洛特凯亚的脑袋，一只手从她身后忽然出现，掐住她的脖子。

然后厄贝里斯特像是穿过一道看不见的门，缓缓从空气里迈了出来。

“空间魔法。”扎塔娜说：“真可惜这只是个老旧的摄像头，拍到的只有普通人肉眼可见的东西，画面还模糊不清。如果我在现场的话，也许可以通过魔法纹路看出他的起源。”

布鲁斯说：“但我没看到他身边有什么魔法阵。”

“因为你只是个普通人，布鲁斯。”扎塔娜绕了绕滑到耳边的头发：“普通人可看不见这些东西。”

布鲁斯点点头，没对这一点发表什么看法。

他们继续往下看。

厄贝里斯特已经打完了塔利亚和丧钟，重新回到布鲁斯和洛特凯亚身旁。他对布鲁斯说了什么，然后屈起一条腿跪在洛特凯亚面前，将手心按在他胸前的伤口处。

片刻后，他站起来，中途像是没站稳似的晃了一下，下一秒就消失了。

布鲁斯和扎塔娜面面相觑。

布鲁斯立刻把画面倒回去，放大，并尽量调高了清晰度。

这次他清楚的看见厄贝里斯特在治愈洛特凯亚身上的伤口之后，自己似乎已经体力不支。他极快的捂住了嘴唇，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消失了身影。

“他受伤了？也对，682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扎塔娜若有所思的说：“但他受伤了为什么还要救洛特凯亚？这除了伤上加伤外对他没有好处。”她看向布鲁斯：“之前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布鲁斯的眼睛短暂的放空了一会：“因为我们拖住了塔利亚和丧钟，让他知道是谁入侵了他的领地，这是对我的奖励。”

扎塔娜沉思了一会：“乍一听挺有道理，不过结合他当时的身体状况，说实话，这挺像个借口。”

布鲁斯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厄贝里斯特可不是会为了素不相识的人，甘愿牺牲自己的性格。

这件事完全不合理。

扎塔娜犹豫了一会：“布鲁斯，你还记得哥谭剧院爆炸的那一次吧？”

当然，那是洛特凯亚第一次为了救他而受伤，布鲁斯对此记忆犹新。

但是经过扎塔娜的提醒，他也想起来了：“那次事件有厄贝里斯特插手，他亲口承认的。”

扎塔娜没去追问厄贝里斯特什么时候承认的这事，她回忆着久远的记忆：“他救了我们，救了洛特凯亚。说实话当时如果不是他在，我们恐怕早就死了。”

布鲁斯看着扎塔娜的眼睛，这一刻他们的思维重合到了一起：“所以你是想说，厄贝里斯特出现在现场，是为了救洛特凯亚？”

“为什么不可能呢？”扎塔娜反问：“不然他认识你还是认识我？我记得你说过，那个时间他刚刚到哥谭不久，按理说他谁也不认识，他为什么会救我们？”

而且那时候洛特凯亚也刚到哥谭不久。布鲁斯想。

这些年里，布鲁斯从来没有探究过洛特凯亚的过往。他伤痕累累的出现在哥谭，并且对自己的过去只口不提。

他学识渊博，谈吐风趣雅致，面貌气质上佳。从一开始布鲁斯就知道他不会是普通人。

但是……有可能吗？

洛特凯亚和厄贝里斯特，他们其实是旧识？

因为洛特凯亚选择在哥谭定居，厄贝里斯特才将哥谭当成自己的巢穴，日复一日，不辞辛苦的约束哥谭的黑暗势力，尽力为洛特凯亚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布鲁斯见过厄贝里斯特，知道他是个多么暴躁又恶劣的人，享受鲜血和哀嚎，以人类的痛苦为乐。

但他现在让自己耐着性子隐藏在哥谭的阴影里，克制着不制造出动乱。上一次他忍无可忍的出手，是否也是因为罪犯们破坏了他好不容易为洛特凯亚建立起来的安宁？

所以他在解决完足以在顷刻间毁灭哥谭的大敌之后，又赶忙拖着精疲力尽的躯体来保住洛特凯亚的性命，哪怕自己伤重难愈也在所不惜。

布鲁斯在心里问自己，有可能吗，有可能吗？

目前为止，除了一份录像外，这一切还都是布鲁斯自己的猜测。他习惯于用证据来论证事实，因此没有被头脑里的猜测左右所有神志。

但是这一刻，他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洛特凯亚的方向。

洛特凯亚知道这一切吗？

对于厄贝里斯特，他对他的真实看法，他心里的想法和思考，他对他抱有怎样的感情……

布鲁斯对此，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布鲁斯：简单来说，我因为一个猜想醋了

扎塔娜：你只是个普通人，布鲁斯，普通人可看不见魔法和灵魂

后来

布鲁斯遇到了死人（Deadman）

布鲁斯：……

布鲁斯：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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