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璐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先是兄长中了阿史那部的奇毒昏迷不醒,再是城中水井被人投毒,城中百姓喝了水都上吐下泻的。
齐璐把城里医馆的大夫都召集在一处,给百姓看病,又派出了军中的军医到城里帮忙。
短短几日,历城库房中的药材所剩无几,齐璐不得不把营中治疗泻疾的药材都拿出来给城里的百姓使用。
城中水井里的水是不能再喝的了,齐璐只让人找了两队兵士,每日轮流从侧门出去,到一里地外的河里打水,以供生活所需。
从兄长中了阿史那部奇毒开始,再到城中水源被下毒,一连串的事,让齐璐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下毒的间谍藏得实在是好,她让人悄悄找了几天都没有个结果,而她忙起来,又顾不上她三哥,为了他的安全,只能趁着夜色偷偷把人送到老杨头那里,托老杨头照顾。
安顿好兄长,齐璐也松口气,多加了几队士兵专门打水囤起来,又修改了布防图,防着间谍从内部把他们一锅端了。
这日,轮值出城打水的士兵来报,城外出现了敌军踪迹,齐璐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来了。
齐璐这几日清点军备、训练士兵,就是为了防着阿史那部的军队来个声东击西,如今这一刻真的来了,倒让她的心里不住地感叹“果然”。
她吩咐打水的士兵尽量打水,在城里多囤些,又派出本领过硬、身手灵活的探子前去打探敌军的消息。
得到的消息让齐璐感到一股压顶而来窒息感,又莫名的夹杂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阿史那部是有备而来的,这一点在齐璐给秣城的镇国公寄了两封信却杳无音讯的时候,在她的脑海中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如今阿史那部派出了十万精兵,对攻下历城胸有成竹,反观历城之中,兵卒虽然有十万余人,但前些日子可有不少人喝了城中井水,上吐下泻,现在都还未恢复过来,能够上战场的只剩下九万多人。
不到一天,阿史那部的十万强兵已经到了历城之下,并以迅雷之势开始进攻。
在出发之前,她找了个经常在她帐前站岗的小兵,将写好的信交到他的手上。
“务必趁着我们出城对敌混出去,把信送到镇国公手上,”她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历城是否能守住,全看你了。”
小兵抿紧嘴唇,郑重抱拳道:“请公主放心,属下必不负所托。”
齐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历城到秣城,快些的话,一天就能走一个来回,若镇国公收到信马上就做出反应,加上整兵列队的时间,也至少一日半。
齐璐握了握拳头,这场战,她必须得撑住,再不济,也得撑够一天半。
她穿上戎装,拿好佩剑,领兵出城迎敌。
城下叫阵的是阿史那部的勇士八达乌,身旁全是骑着战马的精兵,再后面是被骑兵包围在中间的统领赛克其和他的“智囊”图鲁。
一见齐璐出来,八达乌甩动着手里的大锤,哈哈大笑:“吓破胆的小娘皮终于敢出来了!”
“小公主,我奉劝你,赶紧把城门打开放我们进去,”他声大如雷,“否则,我们就只有先杀了你,再进城。”
虽是第一次上战场,但齐璐也懂得输人不输阵的道理:“你休想!我誓死也不让你们入城!”
“好大的胆子!勇士们,给我上,拿下了历城今晚我重重有赏!”
八达乌话音刚落,站在他身侧的骑兵们倾巢而动、驾马而出,甩着手里的大刀向城门奔来。
“杀!”
战鼓擂响,历城兵士们奔涌而前、对阵杀敌,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双方厮杀激烈。
齐璐看着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八达乌,眯了眯眼睛,拔出佩剑,挽了个剑花,迎了上去。
八达乌身强力壮,一双大锤舞的虎虎生威,直朝着齐璐的面门袭来。齐璐虽然力气小,大但胜在身材娇小,足够灵活,只见她塌下腰身子往后一撇,躲过了八达乌的攻击。
八达乌一击不成,回首反勾,大锤向着齐璐的腰际挥去,齐璐单手握着马鞍,借力将自己整个甩向右侧,迅速避让大锤,一边动作不停,折身将剑刺出,直指八达乌咽喉。
八达乌一惊,没料到她反应如此之快,头微微后仰,才堪堪避过齐璐的剑尖。
阿史那部的另两位头子并没有随大军一起进入战场,而是在边缘处观察着齐璐和八达乌对战。
赛克其看了一眼,砸吧砸吧嘴道:“这小娘皮功夫还不错,对上我们阿史那最厉害的勇士八达乌也不输分毫。”
他状似可惜:“若非她是齐皇老头儿的女儿,我都想收了她。”
图鲁平静地看着处于战场中心的两个人,眼神里却带着难以捉摸的情绪,他声音平和,语调没有丝毫的起伏:“齐皇废了大力气教女儿功夫,这公主虽从未上过战场,但她的能力远不止于此。”
图鲁顿了顿又道:“若不是我们在城内的眼线在水里下了毒,今日能不能拿下历城未可知。”
赛克其摸摸下巴,:“这么说这小娘皮本事大得很,那今日就更不能让她活着了,”他“嘿嘿”地笑了两声,“听闻那齐皇老头儿最疼爱这个女儿,可惜啊可惜。”
两人说话间,齐璐和八达乌已经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双方不分上下,打得不可开交。
又打了许久,图鲁才说道:“那小公主体力不支了。”
赛克其放声大笑:“八达乌可是天生神力,能坚持到现在,那小公主真真有两把刷子。”
八达乌举起手中的大锤,用力砸向齐璐的脊背,齐璐手握住马鞍把手处,闪身躲开,还没来得及回身,八达乌便一锤抡向她的手。
齐璐躲闪不及,只得放开手,身子在空中灵活一翻,滚到地上。
这一下齐璐已是失了先机,处在了下风,八达乌手中的大锤又如同暴风雨般激烈而又密集地砸下来,丝毫不给齐璐抵挡的机会。
齐璐只得借着摔下来的冲劲快速地翻滚闪避。
突然,她瞅到一个机会,抬手以剑接住了八达乌的攻击,左脚轻捷地勾住了马镫,一下子飞身而上,轻巧地站在了八达乌的背后。
八达乌这一下打过去没打中齐璐就算了,反倒让齐璐顺着力道站在了他的马背上,八达乌当机立断,双手马上反转往背后合拢,想把她砸成稀巴烂。
齐璐马上抱住他的手腕,猛地跳下马,身子重重地往下坠,把八达乌拽下了马。
赛克其看到八达乌被齐璐拉下了马,恨恨地拍了拍大腿:“八达乌这是在做什么,连个小娘皮都打不过!”
图鲁没说话,眉头紧皱,双眼紧紧盯着战局。
八达乌的双手被齐璐反剪在背后,一时间还难以挣开,他气沉丹田,大吼一声,用力爆开齐璐的辖制,大锤也迅速劈向齐璐。
齐璐早在八达乌挣脱之时就远离了他,也因此躲过了大锤的袭击。
八达乌一步一步地向齐璐走过去,他步伐沉重,地面上的灰尘一下子全被扬了起来,两人之间灰突突的一片。
齐璐拿着剑挡在面前,做出防御的姿势,随着八达乌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八达乌突然甩着臂膀,踏着大步冲向齐璐,齐璐也冲向他。
两人交手几个回合,齐璐一时不查,被八达乌击中了手臂,手里的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八达乌趁势而上,一脚绊倒齐璐,一招泰山压顶直直地朝齐璐压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齐璐迅速从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八达乌的心脏。
八达乌此时就算想要翻身躲开也来不及了,只能直挺挺地扑在了匕首上,不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齐璐两脚一蹬把八达乌从自己身上掀开,拔出匕首在八达乌的披风上蹭了蹭,收进靴筒里,又从地上捡起剑握在手里,混进乱战中,一剑解决一个。
赛克其本来看到八达乌把齐璐压在地上还挺高兴,想着很快能攻下历城,毕竟历城主将一个中毒昏迷人事不知,一个这会死在八达乌手里,要想齐军大乱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就在赛克其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齐璐突然从八达乌身下钻出来,而八达乌却是一动不动了。
赛克其震惊至极,要知道八达乌可是他们阿史那最勇猛的人,还被王上称作是“阿史那之鹰”,在阿史那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可这般厉害的一个男人,居然被个身上没几两肉的汉人小娘皮给杀了,这让赛克其难以接受。
他红着眼睛,冲进了战场。
齐璐杀了八达乌,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手也在微微地颤抖着,但她强迫自己沉下来,一下一下极为用力。
她喘着粗气,耳朵里嗡嗡地想着,听不清周围的声音,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滑下来,擦过睫毛,落在地上,洇湿了一小块土地。
一股劲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齐璐偏头躲过,腮边的一缕头发被整整齐齐地削掉一截,在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齐璐回头一看,赛克其已经来到了她背后。
赛克其的攻势很猛,招式也很密集,齐璐有些招架不住。她刚刚对付八达乌废了很大的力气,现在和赛克其对上她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齐璐与八达乌对战时,手腕上被大锤砸到的地方还隐隐作痛,这会儿挥剑有些脱力的感觉。
赛克其一招比一招猛,一招比一招凌厉,齐璐只好一边闪躲一边找机会反攻。
眼见着齐璐身轻如燕,回回闪避成功,赛克其也越来越直接,他在齐璐转身躲避之后,立即反方向来了一个扫堂腿。
齐璐躲闪不及,直接抬起脚狠狠地踢在赛克其的膝盖上。
“啊!”
赛克其痛到吼出声,齐璐马上踩着他的膝盖,另一只脚踢到他的裆部。赛克其一下子就弓下了腰,手里的刀掉在地上。
齐璐趁顺势,抬用手肘狠狠击上赛克其的后枕部,手里的剑也飞快划向赛克其,他的脖子上很快出现了鲜艳的血痕。
她正要使劲儿挥剑,突然一阵巨大的冲劲让她的身体向前冲了冲,齐璐只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后背传来。
一只箭矢直直地插进了她的后心窝,尾部还在微微地颤动着。不远处,图鲁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弓。
齐璐的手放松了几分,那箭头上似乎涂了什么药物,她只感觉自己头昏脑涨,眼前天旋地转的,出现了无穷无尽的重影。
她重重地闭上了眼,不过一瞬又猛地睁开,狠狠一斩,鲜血四溅,赛克其已经倒在地上,睁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微弱而刺耳的“喝喝”声。
齐璐一脚把他踢开,抬手把剑扎进土里,撑着自己不倒下去。旁边阿史那部的骑兵见她如此勇猛,全都不敢靠近她,以她为中心三尺之内的地方居然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两只箭矢先后破空袭来,齐璐避开了一只,却被另一只射中了左肩,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图鲁,目光灼灼。
一场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攻城之战,结果因为一个女人折损了他们阿史那部的两员大将,图鲁不可能不气。
他们都太轻敌了,赛克其和八达乌的死,就是轻敌的代价。
他们都忘记了,就算齐璐是个女人,那也是齐皇那个狡猾的老狐狸亲手教出来的,图鲁心道,她必须死。
他再一次把箭矢搭在弓上,瞄准。
突然心腹惊道:“图鲁大人!”
他抬头一看,远处烟尘滚滚,仔细听还能听到纷杂的声音。
大齐的援军怎的来得如此快?
明明城中那人已经截下了齐璐的信,还特特伪造了封平安信送到秣城,只想着到时候齐璐死了,历城也被他们拿下,齐皇会责罚镇国公援助不力。
到时候,就只等着看他们君臣二人狗咬狗了。
原本按照他们定下的计划,就算是秣城的人发现了端倪,确定消息再整兵援救,至少也需要一日,他们也打算能在一日之内拿下历城。
可如今,不仅无法拿下历城,反倒还搭上了赛克其和八达乌,现在援军来了,恐怕连他都自身难保了。
他看向战场之上的女人,心想,万幸她活不了多久了。
他猛地把手里地弓甩向身后的兵士,咬着牙命令道:“撤兵!”
说完便骑着马扬长而去。
兵卒得了命令,立刻吹响了号角,尖锐的号声瞬间传遍了整个战场。
阿史那部的骑兵们纷纷勒紧缰绳,掉头奔去。
齐璐看到图鲁突然骑着马走了,心里还很纳闷,只是她的脑子已经混沌不清,也想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图鲁忙不迭地走了。
只是没过多久,便听到有人吹响了号角,阿史那部的骑兵全部都撤走了。
“呵。”
齐璐轻笑出声,原来如此。
不只是齐璐有疑惑,大齐的士兵也很奇怪,当有人看到远处离得越来越近的军队时,惊喜地喊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齐璐却腿一软,一下子扑到在地上。
“公主……”
士兵们想要扶她起来,却碍于男女大防,不敢轻举妄动。原本还对她有偏见的士兵,现在一个个地都极其佩服她。
一些士兵回去城中请军医,一些则打了清水,喂到她嘴边。
齐璐偏头躲开了,她的头越来越昏,眼前也越来越模糊,脑子里也断断续续地闪着白光。
她好累,好想不管不顾地睡她个天昏地暗,但是不行,她还等着某个人向她兑现承诺呢。
齐璐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脑袋变得清明些,胸腹中的灼痛却让她一口气还没喘开就呛得咳起来。
齐璐只觉得喉咙里都是血腥味,混着嘴里淡淡的苦味真是让人难受极了。
整齐有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把地面震得邦邦响。
齐璐稍稍转了头,看向援军来的方向,她眨了眨眼,打头的那人十分眼熟。
她使劲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确定了那是梁衡。
齐璐咧开嘴笑了,这人还算守信用,不枉她不睡等着他。
她看着梁衡骑着马越来越近,看着他跳下马,朝她奔来。
梁衡的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但是齐璐什么也听不清。她看着梁衡越跑越近,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梁衡已进入秣城,发现整个城内气氛萧肃,军营里的士兵们更是整装待发。
他连忙找到了镇国公,向他禀报了夜探渭城外的阿史那部营帐听到的话,又将自己获得的齐璐的求救信呈递递给镇国公。
镇国公看完了信,验证了暗号无误,沉吟片刻道:“你既回来了,便由你领兵罢,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即刻出发。”
梁衡拱手告辞,急匆匆地走了。
从秣城到历城的这一路,梁衡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但只要一想到齐璐一个人面对阿史那部的十万大军,他的心就不断地缩紧。
夜探阿史那部那天,听到了那几人的话语之后,他心里就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并且越靠近历城,这种感觉就更加突出。
他带着人,快马加鞭地往历城赶,恨不能一下子就能出现在齐璐面前。
好在紧赶慢赶,终于即将到达历城,他与齐璐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他听到阿史那部独特的号角声,就知道阿史那部准备撤退了。他身后的人自动地分成两拨,一半追着阿史那部撤兵的方向去了,一半则跟着梁衡继续向前进。
梁衡离着历城只有百余米的时候,城门前的场景已经足够清晰了。士兵们各司其职,为死去的战友们收敛遗体、拾捡掉落在战场上的武器。
赛克其和八达乌被扔在了一起,死不瞑目,梁衡微微惊讶,他和这两人交手多次,回回都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他扫视着战场,发现有一处被战士们团团围住,本来以为是战士们聚在一起打扫战场,可是这会儿细看却发现这些士兵们的姿势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他朝着那处冲过去,士兵似乎发现是他过来了,自动自发地让出了一个口子。
然而包围圈里的场景却让梁衡目眦欲裂。
齐璐趴赴在地上,身上直直地插着两只羽箭,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她虽然睁着眼睛看着他,却眼神涣散,目光无神。
梁衡慌忙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跑过去。
他看着齐璐慢慢地闭上眼睛,生怕她一睡不醒,于是边跑边大声地呼唤着齐璐的名字。
可齐璐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合上了眼。
梁衡扑到地上把齐璐抱在怀里,小心地避让着她身上的两支箭,轻轻地用手擦去沾在她脸上的灰土。
他的手划过了她的下巴,忽然顿了顿,下一刻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放柔了声音道:“璐儿,别睡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别睡,求求你。”
他的声音里几近哀求,可齐璐仍然一动不动。
“太医来了!”
“快快快,快给公主看伤!”
人群中喧闹起来,太医匆忙赶到,手一搭脉,露出悲哀的神色:“将军,公主、公主已经……”
梁衡神色茫然,口里喃喃道:“不会的,璐儿只是睡着了,说好了要等我回来的。”
他轻轻地把飘在齐璐腮边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抬起头,用泛着猩红的眼睛盯着太医:“我的璐儿好好的,你再敢咒她,我就让你死!”
嘴里说着狠厉的话,手上动作轻柔,只是眼里晶莹的泪珠,不断地坠落在齐璐的脸颊上。
周围的士兵见到这一幕,都不禁鼻酸,呜呜地哭出了声,整个历城一片哀恸。
“卡!”
陈导大声笑道:“不错不错,拍得可真好,一点废片都没有。”
林思听到“卡”就从沈嘉彦怀里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沈嘉彦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剧组里所有人的焦点瞬时间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林思本来想推开他的,只是脖颈之间温热的湿润感让她迟疑地把手放在了沈嘉彦的背上。
“我刚刚真的有一种,你马上就要离开我的感觉,林思。”
沈嘉彦的声音带着哭泣过后的生涩,还夹杂着一丝丝的不确定和惧怕,让林思格外的心疼。
“齐璐永远地离开了梁衡,”她拍拍他,“我不会。”
沈嘉彦像是得到了什么安慰似的,轻轻地在林思的锁骨上蹭了蹭,仿佛是在撒娇。
他们这幅你侬我侬的样子,却让片场里有些人看不惯了。
陈导拿起旁边小桌子上搁着的扩音喇叭:“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啊,生死离别的戏码还没演够啊?”
见两人还是没有动弹,他又道:“说你呢,沈嘉彦,人林思今天杀青了,都等着给她开欢送会呢,别磨磨唧唧的了,快过来!”
陈导这大喇叭效果太好了,震得林思耳朵嗡嗡响,她轻轻推了推,沈嘉彦才放开了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道具老师先帮着把林思背上的两支箭去了,林思才迅速的卸妆换衣服。
橙子早就定好了一家老口碑的私人菜馆,请大家吃饭,也是对剧组所有人在这一段时间里的照顾表示感谢。
吃完饭之后,只有林思一个人带着青青和橙子离开了,其他人全部都要回到剧组继续拍摄。
当然也包括沈嘉彦。
毕竟梁衡可是活得比两位主角还要久的人。
齐璐战死后,梁衡悲痛不已,自己立了齐璐的衣冠冢,上书“爱妻之墓”。
梁衡一生未娶,一辈子随着三皇子南征北战。三皇子登基后,他便驻守历城,再也没回过京城,直到三皇子的儿子登基理政后,才驾鹤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