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寿院,宋玉婵秀美可人的面孔上,浮现类似神情。月明星稀,万籁俱寂,生物纷纷陷入沉睡,此时延寿院只她被迫守夜。隔面玉纱橱,就是吴太妃床榻,轻微咳嗽断续传来:“宋氏!给哀家拿水!”
因为疲惫,宋玉婵双眼赤红。明明那么多奴仆,偏偏要使唤她!她已接连几日,没睡个好觉。二侍女对话,又蹦跶出来,在脑海不断回响。
她会永无宁日……
除非,没有吴太妃不在了……
她魔怔道:“母妃别急。”
吴太妃中风后,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蠕动着嘴唇,就杯喝水,却见茶杯猛然倾斜,她瞪眼,过量茶水灌进肺中,拼命抵抗,宋氏逼近,绝望之际,忽听外面大叫:“走水啦!走水啦……”
宋玉婵回神收手,可已然晚了。房门被夏嬷嬷撞破,吴太妃爆发出剧烈咳嗽,随即就是怒斥:“来人,宋氏妄图谋害哀家,给哀家把这贱人拿下!”
宋玉婵哭叫求情,可谁会听?
赵璋失望:“本王从未想过你心思如此恶毒!”
宋玉婵泪流满面地摇头,赵璋侧头,对管家道:“交去大理寺吧,依法处置。”想到什么,又道:“今儿太晚,明日再送去。”
他曾交给宋玉婵半块钥匙,还没要回来。
宋玉婵暂且关在王府地牢,赵璋还得安慰吴太妃,打算处理完后事,再去将钥匙骗回,顺便灌给她哑药,挑手筋。有人先他撂倒两守卫,来到宋玉婵面前。宋玉婵惊叫:“苏孚?”
苏孚笑笑,露出怀里昏睡的赵瑜,宋玉婵猛地扑上前,手臂透过牢门缝隙探出,五指成爪:“你把瑜哥怎么样了!”
“我能把他怎么样?疼爱他紧呢。瑜哥还要给我养老送终,不是么?”
苏孚道:“很不甘心吧?不想死?要不,咱们做个交易。”
赵璋带心腹来到地牢时,牢门大开,哪里还有宋玉婵影子?
小胖子被朝来送回院,四人来到王府假山。怪石嶙峋,宋玉婵按下机关,顺小道下去,走完数十台阶与百米长暗道,豁然开朗,剧情中描写的密室跃然眼前。打开门,果然,里面正中石台上有一明黄物什。示意暮去打晕宋玉婵,去拿圣旨。四人要退出密室时,突然响起尖锐警报!冲出去,假山已形成包围圈。
赵璋微讶:“婉婉?真没想到是你!”他怒道:“拿下她们,不论死生!”
暮去朝来要护着苏孚,双拳难敌四手,落在下风。苏孚将圣旨递给暮去:“你自己去,一定要交给陛下。”
暮去接过圣旨,立刻抽身而去。
赵璋:“追那女人!”
苏孚咬牙,推开朝来,跌落:“去帮暮去。”
苏孚腹部被银剑洞穿,月华如水,铺陈在女人身上,她表情有一瞬间温柔:“逃出去。”
朝来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等我回来救你!”
朝来走后,苏孚被赵璋提起来:“那是赵厉的人?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苏孚和系统多次确认那角度不会死,才放心做戏,对赵璋露出爱恨交杂的眼神:“什么时候,呵呵。”她黑衣浸透血水,想必痛苦万分,却微笑着:“王爷不知道么?不是您亲手将我送进宫的么?”
赵璋被刺心,她貌若癫狂道:“爱我之人,我不爱,我爱之人,不爱我。现在臣妾终于可以死去,再不受七情纠缠。”
赵璋没有杀苏孚,反而找大夫过来,为她疗伤。他当然不会容背叛者活着,但眼下不知能否追回那二女,倘若不能,赵厉倾心,却倾心他的苏孚,将成为他手中最好筹码。
没有累赘,二女合力逃出重围,伤痕累累进宫,要见赵厉,被苍凛拦住:“有什么事么?陛下刚睡下。”
朝来:“豫王妃出事了!”
暮去:“有要事禀报!必须立刻见到陛下。”
苍凛扫视暮去:“我去报。”回来满脸为难。暮去给朝来使眼色,朝来会意,直击苍凛,暮去窜进养心殿。
“陛下,属下有要事报。”
赵厉宿醉难受劲还没过,怒道:“胆子肥了,竟敢擅闯朕寝宫!”
暮去双手高举,递出圣旨:“您说,若有死生谋逆事,需报给您。”
赵厉清醒些,意外见到自己这从来冷情的暗卫眼中含泪。夺过圣旨,展开,暮去磕头:“这是豫王妃给您的。”她此刻不再隐瞒,将在豫王妃所见所闻和盘托出,重点渲染苏孚试药与智取圣旨:“豫王妃对您痴心一片,求您救救豫王妃罢!”
赵厉心头大震,捏紧重逾千斤圣旨,扶住床柱,朗声道:“苍凛!进来!”
出动全数暗卫救苏孚,赵厉在殿中坐着,心神不宁。
圣旨写得清清楚楚,是父皇笔迹,传位于豫王。
赵璋得到圣旨,却不动作,不,他一直在暗处搞小动作,是想徐徐图之,一击必中罢!
烧掉圣旨,灰烬四散,赵厉禁不住想,苏孚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圣旨的信息,又为什么要帮自己?
她不是最爱赵璋,不是贪恋权贵么?
如今赵璋宠爱她,她为何不顺水推舟做皇后?
赵厉翻出她那信件,抖着手拆开:“玉常哥哥,我有种预感,不日事情即将了结……不知你是否会拆开这封信呢?你那样恨我,肯定不会吧。不过没关系,马上,我就会死掉,唯一能威胁到你的东西,也会消失……四年前,先皇召父亲密谈,回来父亲找我谈话,说若我不毁婚,你就再也回不来,我太害怕了……”
赵厉将信拍在桌上:“宣御林军统领!”
复杂情绪缠绕在青年帝王眉眼,他振臂,面对千百将士,高声道:“豫王谋逆,证据确凿,众卿随朕捉拿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