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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退婚后,他成了暴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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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洗,打更太监拿梆子打到三更:“咚——!咚!咚!”

王德全猫着腰出来唤人。

御书房西设小阁,四角冰盆陈列,白雾腾腾,沁凉舒爽。赵厉斜倚竹枕,差遣旁人退下,把玩玉如意,声质低醇:“王妃聪慧,猜得到只身留下来会发生什么?”

苏孚脊背挺直立在堂下,鬓间斜插金步摇,着正红百花绣银襦裙,身材玲珑有致,胸部丰盈,腰身极细。

赵厉目光落在那张上了淡妆的脸上,一时想不起上次在豫王府见她时她的模样。那时他神思杂乱,心不在焉。她那日也这般打扮了么?风格忽然改变,是为了来见他……献媚他?

“……臣妾知道。”

赵厉故意刺她:“豫王竟然不在乎?”

金步摇流苏轻颤,女子声音也是微微颤抖的:“王爷有更在乎的东西。”

赤脚下榻,如意柄勾住苏孚团领最顶那枚盘扣,赵厉眉间笼罩道不明的阴霾:“那王妃什么意思?”

挑开盘扣,依次往下。走投无路的天鹅身子狠狠一抖,低垂头颅,屈辱而令人快意:“陛下重信,一言九鼎。臣妾别无所求,只求陛下一诺。”

赵厉凉津津地:“朕成全你。”

他早察觉自己这段时间反常情绪。

从大前夜她离开东殿时,瞥过来那眼神开始,一切开始不受控制。

将反常归为被她重新挑起的执念。

执念么,实现自然消退。

幔帐落下,红烛未歇,跳跃火光照得帐上勾缠扭曲恍惚。任谁也想不到,大国君主,后宫充实,却二十三岁才刚开荤,横冲直撞,不知餍足。苏孚起先还配合,到后来不得不竭力推拒。女子断断续续咽呜求饶被淹没。

“怎么会……”早朝后赶回,九垂旒金冕冠没摘,珠帘后,君王喃喃自语、表情复杂、魂不守舍。

她竟有落红……为什么?有没有可能,是为了他?

替她穿衣时,赵厉欲言又止,被苏孚看在眼里。生怕他食髓知味将她强留宫中,令她功亏一篑,忍痛跪地:“不知陛下昨夜承诺可还算数?”

无波无澜,丁点多余表情没有。好像真认为昨夜只是一场公平交易。

被兜头泼盆凉水,赵厉生硬道:“朕答应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重审宋氏案?不必费劲,过会朕就下旨,特赦于她。”

苏孚连忙摇头:“臣妾非求此。”

赵厉下意识蜷了蜷膝上手掌。

苏孚:“不怕您笑话,臣妾在王府地位的确不怎么样。前日险些棍下丧命,故想求陛下两个暗卫同回,护臣妾安全。”

她还是要回去,回到赵璋身边。赵厉脸上丝丝冒寒气:“允。”

暗卫两女分别唤作“暮去”、“朝来”。平时隐于暗处,待苏孚呼唤或陷险才会现身。

到王府,方知道上午宋嬷嬷已被特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要被流放到宁古塔做苦役,立即启程。

苏孚笑眯眯要暗卫替她向赵厉道谢。

宋玉婵过来别院,泪珠在眼眶滚来滚去,担忧道:“陛下没把您怎么样吧?”

苏孚回来后衣裳平整,仪态从容,露出皮肉也没不该有痕迹。从肉眼看还真看不出昨夜怎么回事!

赵璋在宋玉婵旁边,也巴巴等苏孚回答。

苏孚苦笑:“何必问我?你们心中不自有章程?”

合上门,几日闭院不出。

赵厉原本打定主意,不再想那眼神,不再想那落红,快刀斩乱麻,与苏孚划清界限,再不往来。偏偏暗卫恪尽职守,呈上情报详略得当,发人深思,偏偏苏孚当他面绝情如厮,背地里却总做引误会的事!

像什么临摹佛经祈福,落款写玉常二字,那是母后为他取的字!

像什么纳鞋垫绣金龙,那是他才能用的款式!

像什么裁衣八尺长,而赵璋高七尺半,那是他赵厉的尺码!

……

这夜,赵厉仍不能寐,挫败扶额,换夜行衣,潜入豫王府。

见到人,心中没由来的焦躁才潮水般退却。见她眉头紧锁,仿佛被蛊惑,将冰凉指尖,放到那秀长两眉间。

苏孚惊醒,被他用左手捂住口唇。

月光从支开的花窗透进来,赵厉才注意到,她睡醒时,桃花眼泛起迷蒙水雾,会笼股别样娇憨。

低声道:“别叫,是朕。”

苏孚眨眨眼,他忽略心底异样,收回手,冷淡道:“怕你被豫王偷偷浸猪笼,平白叫朕手上多条人命。”

敲门声倏然响起。

且说赵璋,每每想到那位可怜见儿的,突然变美的正妻,便抓心挠腮地难受!

她被陛下碰,意料之中。可她分明是自己妻子,凭什么自己没有碰,就被别人抢先?那人还是自己最厌恶的兄长。倘若没被碰,他是答应过,要补偿她的。

总而言之,吃不到的最好,豫王爷辗转反侧,特别想要睡被自己冷落四年的妻子。

听见叫门声,意识到是谁,主屋二人陷入尴尬沉默。

右耳房,南风没听出男声归属,心里直突突,握紧板凳,悄悄走到院门。

院门开了条缝隙,赵璋挑眉轻笑,推开门,便被劈头盖脸好顿砸。

架不住对方出其不意,自方神思不属,有两下落到实处,他怒冲冲扔掉躲来的板凳:“大胆,敢打本王!”

南风这才借月光看清眼前人的面孔,连忙跪下:“王爷恕罪!奴婢以为又是黑心家丁夜里闹事……”

夜里幽静,说话声清楚传到里屋,苏孚眼眸染上忧色,推把赵厉,口型示意他赶紧走。

苏孚只着中衣,批了外衫急急出来。素面掩不住艳色,阵风拂过,衣摆蹁跹,真如蒲柳般纤弱。

愧疚怜惜涌上心头,赵璋摆手叫南风起来,去牵苏孚的手:“吓坏了吧?怎么凉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