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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并肩御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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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攸朗走到门口,屏息轻轻地拉开了门,却见隔壁屋的房门也是同一时刻打了开来。已经是后半夜,走道里没有一点的光亮,只是借着开门一刹那屋中的月光映衬,看见孟童松那张一贯冷凝的脸,眉头紧皱。

孟童松显然也是看见了齐攸朗,但是二人都没有言语,只是悄无声息地都是合上了身后的门,走近了了两步,齐攸朗才压低声音道:“孟兄也是听见下边的动静了?”

孟童松点点头,“去看眼婵儿跟你家的小丫头。楼下的,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二人分别走到对面的房间,轻敲了几下俩姑娘的屋门,柳柳迷糊的低喃跟夏未婵应门的声音才响起,楼梯上已经是响起山响的脚步声,已有火光把给楼梯间照的雪亮。齐攸朗紧张地回头看了眼孟童松,后者已经一步走到齐攸朗身边,双臂一展,护在了他跟前。

匆匆披衣起床的柳柳跟夏未婵此时已经是开了门,却被孟童松厉声喊道,“先回去。”

柳柳一惊,一缩头就赶紧关上了门,夏未婵却是愣了下问道,“师兄,出了什么事了吗?”

只是,哪还有他们唠嗑的功夫,一队黑衣人从楼梯口一转身,此时已经站在了眼前。齐攸朗悄悄伸手摸索到腰扣处的软剑,只等这些人一旦上前,就能随时抽出来迎敌。孟童松虽是身形和表情未变,齐攸朗也能觉出他浑身散发出的蓄势待发的气息。

果然,跟齐攸朗预料的一样,黑衣人才是跟他与孟童松对视上,便从他们身后探出个脑袋,叫嚷道,“对,就是他们,给爷好好地收拾,看见他们身后那小妞了吗?那妞,爷要抓活的。”说话的,正是晚上在夜市中,意欲调戏夏未婵未果而被孟童松收拾的那小子。

那小子话音一落,一队人已经手持兵刃冲了上来,孟童松早有准备,三两下先放到了最先杀上来的那个黑衣人,一手夺了他的剑,左扑右挡护住齐攸朗,对他说道,“齐兄带婵儿和你家丫头赶紧先走。”

来人虽多,此时看上去,孟童松应付着似乎还绰绰有余,尤其是楼梯间狭窄,他们即便是人多,一时却也发挥不出太多优势。心里略一权衡,齐攸朗猛地一推柳柳的屋门,一手揽着夏未婵的腰身,二人闪身进了屋里。

往屋内撤的一刹那,对孟童松喊道,“孟兄,别过多纠缠,一起走。”

孟童松以一敌十,虽是依旧此时尚算挥洒有余,但是陆续又有新人加入进争斗,渐渐动作有些缓了下来,功夫上虽无疏漏,体力上却不见得能应付太久,齐攸朗盘算了下眼前的情况,若只他与孟童松二人,虽然也是寡不敌众,但坚持一会儿,却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但是若是跟着柳柳和夏未婵两个不会功夫的女人,难免会顾此失彼风,落了下风。

“柳柳带夏姑娘,从窗口出去。”齐攸朗压低了声音嘱道。回首,一抽软剑,斜刺里冲出去,跟孟童松并肩战在了一起,擦肩而过时,在孟童松耳边道,“有了空子,就先走。”

孟童松显然有些意外齐攸朗竟然还是有两下功夫,几招过下来,看上去还颇有架势,而并非是花拳绣腿,可是此时也没时间疑虑什么,听了齐攸朗的话,微微一点头,便只是配合着他,只是且战且退,俩人一起退至了屋内。此时看见柳柳已经大开了窗子,正在窗边迟疑。皎洁的月色倾泻了满屋,此时却觉不出美,倒觉一股阴冷。夏未婵在月色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这会儿却是背冲着窗口,好像并未准备出去。

齐攸朗跟孟童松一对眼神,孟童松飞一起一脚,用一边的桌子向屋门,屋门应声而闭,把一干人等暂时挡在了屋外。回首一把揽住夏未婵,对齐攸朗问道,“带你的丫头跳下去没问题吧?”齐攸朗一点头,俩人便一先一后带着夏未婵和柳柳,从窗口飞身而下。

齐攸朗的衣角才从窗台上拂过,身后的大门便已经是洞开,持刀拎剑的黑衣人鱼贯而入。奔至窗口,看见已经落的四人此时已经分别施展轻功,疾步而走,先到窗口的几个便也随即飞身跃下,紧追其后。窗口容不下这么许多人,还在后头的,便是毫不犹豫地出屋,从楼梯跑下,也追赶而去。

齐攸朗也曾在此处落脚过,道路极熟,带着其余三人,便是一路直奔马厩。挥剑才是斩开一匹马的缰绳给柳柳抱上马,身后追着的人,却是已经来了。

他与孟童松只得与来人再次战在了一起,眼看后边追上的人越来越多,齐攸朗对夏未婵道,“赶紧上马,跟柳柳走。柳柳,你们先去找月色山庄找胡大哥。”

柳柳骑在马上惊魂未定,伸了手要拉夏未婵上马,可是此时却有个黑衣人,捡了齐攸朗说话的空隙,到了跟前,看见柳柳伸出的手,便要过去拽。齐攸朗躲开围攻他的人,回身就是一剑,那人吓得地缩了手,可是柳柳一惊之下,却是下意识地一夹马腹,那马显然本也是受了惊,再得到骑马人的指示,一扬蹄便跑了起来,柳柳骑在马上急的大喊,“夏姑娘,快上来啊。”可那受惊的马匹跑得飞快,又怎么还来得及,齐攸朗无奈道,“算了,你先走吧,别回头了。”

柳柳咬牙看了他们一眼,眼中几乎要急出眼泪来,却终究是一狠心,狠狠一甩马缰,低下身子,匐在马背上,那马便更是毫不迟疑地绝尘而去。

“一会儿,我割了缰绳你就赶紧上马,一路往西,若是能追上柳柳就跟着她,若是不能,西去五十里,找到月色山庄,进去找胡大哥,就说是齐攸朗的朋友,记住了吗?”齐攸朗且战且退,分毫不差地击退了,一个个想杀到他面前的歹人,往马厩处又近了几分,便冷静地压低了声音嘱咐着夏未婵。

“那齐公子和师兄……”夏未婵略有些迟疑。

“没事,只要你们能脱了身,我俩好办,上马就走,千万别回头,记住。”齐攸朗又是嘱咐一句,一脚踢开又栖身过来的黑衣人,一手挥剑,又挡开了劈将过来的一刀。刀光剑影中尚有余力艰难扯出个空隙,一边跟孟童松一起护住夏未婵,一边一剑斩断最近处另一个匹马的缰绳,低吼一声“走”字,就把夏未婵推到了那匹马的跟前。

夏未婵一个踉跄,停在马跟前,似乎是呆愣下,看着马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齐攸朗心里起急,忍不住喊道,“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夏未婵才是开口道:“齐公子,我不会……”围攻齐攸朗跟孟童松已久的黑衣人似乎终于明白了这二人的软肋所在,只是一味地跟他们纠缠,以齐攸朗和孟童松的身手,只凭他们人数上的优势,打到最后,即便是赢了,也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辰。可是看他们对那女子的在意,显然是可以影响他们的判断,虽然喊了他们来的人说过,要活捉了那个姑娘,不能伤了分毫,但是若佯攻那女子,或许倒是个能给这二人分神的好办法,当下里给周遭的几个人递了眼色,有几个人立即心领神会,齐刷刷地便扑向了夏未婵。

齐攸朗跟孟童松虽是全力御敌,却也都分了些心神顾着身后的夏未婵,不过此时一时冲过来十几个人,他们一边还要对付着原本就与他们较力之人,一边又让这几人进不得夏未婵的身,毕竟是难免疏漏,稍稍露出破绽,一个手持明晃晃钢刀的黑衣人,便已经冲到了夏未婵的近身。

齐攸朗跟孟童松这时哪还顾得与他们纠缠之人,虚晃两招,便双双逼向意图挟持夏未婵的歹人。

孟童松比齐攸朗更快了一步,手里握着从敌人那里掠过的长剑好不犹豫地刺向黑衣人。黑衣人听到剑声呼啸而至,本能地一偏头往旁一躲,却还是往夏未婵的方向又进了一步,齐攸朗稍晚一些,也是冲将过去,凌厉着的长剑刺出,却又被那人闪身躲过。

两下出剑,虽是阻止了那人的继续前行,但是一伸手,却也已经能将将够到夏未婵的衣襟,齐攸朗见那人几乎已经是杀急了眼,完全顾不得性命安危,一心只想要抓住夏未婵,而咫尺之遥的夏未婵,却还是有些茫然地看着马,不知所措,不禁急得倒抽口凉气。再顾不得会不会给敌人可乘之机,后背甩了个硕大的空档给追杀之人,自己只顾去解夏未婵的燃眉之急。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在马身前略有些质疑的夏未婵,猛然意识到近身之人,须臾间往后微微一仰身,躲过那人的手,随后便轻巧地一跃凌空跃起,竟是飞起长余。

月色朦胧下,她白色的衣衫好似仙女下凡一般飘然而舞,广袖展开,如同蝶翅翩翩。匆匆从睡梦中惊醒,还未来的及绾起的长发,闪着墨黑的绸缎般的光泽,随风如瀑布般铺散而开,晶亮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惧色,只有水波一样的光彩流转,整个人带着股惊心动魄的妩媚与冷艳,再又缓缓落下,镇静地在空中俯视着众人。

那人显然也是一惊,未料得这纤弱的女子会有这样好的轻功,一下呆住忘了动弹,提剑而至孟童松当下毫不犹豫地从背心一剑命中他的心窝,那人当场毙命倒地。

可是还在一旁的齐攸朗,本是要施以援手,却在意外地看着衣袂翩然似嫦娥奔月般,跃起的夏未婵之后,竟是一时傻住,忘了自己要做的事,恍惚间,目光锁在夏未婵的身上,一寸也移不开。

夏未婵在空中踩着马鞍轻轻一点,旋即飘然落于马身,只是坐上马身,却依旧有片刻的迷茫,一时不知手该是摸哪才是,好在此时身前并无歹人,倒也一时并无忧患。但,齐攸朗却是呆的时间太久,足以让敌人抓住了这个空档,等他回过神来,对夏未婵说,“夹住马腹,握紧缰绳”时,那与他纠缠良久的歹人,早就逮到这个空隙,提剑刺了过来,孟童松惊呼一声,替他挡开一剑,另一个方向刺来的那剑,却是“噗”的一声,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肩胛骨。

一剑抽出,血光四溅,齐攸朗疼的嘶地吸了口气,这才彻底地醒回过神来,左肩一阵剧痛瞬间锥心而来。

可这时更多的见了齐攸朗受伤的人,怎会放过这绝好的机会,连原本与孟童松纠缠不休的,也都转头直奔齐攸朗而来。齐攸朗一手提剑,左扑右挡,几乎就要不支。孟童松从外围杀进当中,剑锋横扫一圈,暂时逼退了来人,一把提起齐攸朗,脚尖点过周遭几个人的头顶,把齐攸朗扔到夏未婵的马上,吼道,“带婵儿走!她从不曾骑过马。”话音才落,他人也再次落地,当场便被几十人团团围住。

齐攸朗在马上稍稍犹豫片刻,见孟童松暂时还能抵挡,一狠心,剑柄狠狠敲在马臀上,那马耐不住这疼,长嘶一声,便几乎是腾空而起,飞奔了起来。

风声呼啸,打在脸上有些微的刺痛,但是怎及肩胛上那见骨的一刀锥心。齐攸朗满头冷汗地坐在夏未婵的身后,一只手拉紧了缰绳,控制着两个人歪歪斜斜的身体不至于落马。受伤的那只手想要抬起环住夏未婵摇摇欲坠的身子,却是怎么也动不得了,好在夏未婵,紧紧贴着齐攸朗的身子,才是将将稳住。

这么战战兢兢地一口气跑出两里多路,齐攸朗才是险险地勒住马。翻身下马,对夏未婵道,“我回去帮孟兄,你就一直往前走,只要记住拉住马的缰绳一直不松手就好。”

夏未婵担忧地看着齐攸朗道,“齐公子,你受伤了。”

齐攸朗低头,看着自己半扇的衣服几乎已经被血浸透,抬头看见夏未婵担心的眼神,却依旧是逞能地一摇头道,“没事,我回去了,你赶紧走。”说完,拧头,提起一口丹田气,本待施展轻功,回去再与孟童松会和,不曾想才迈开一步,却觉眼前一黑,接下来便是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