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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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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又是一年春来到,转眼已过?了二年。

这二年里,陆风澜已经成为了皇朝中引人注目的人物。她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可以让人称颂的地方,但她偶尔不经意地提点却让人们有着我怎么没想到这样做的感慨。

曾经飞扬跋扈、个性张扬的郡主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记忆,渐渐成长为一个沉稳平和?的母亲,虽然只有十九岁,却让人感觉她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了。

听着落在车顶上的雨点声,陆风澜不禁叹了一声。

任芳菲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以无双的骄傲,他不会?这样做的!”

陆风澜看了他一眼,两年来,变化的不仅是自己,当年的琴圣如今她的夫君变化是最大的,他已经成为一个成熟内敛的父亲,再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行?走江湖的率直。

握住他的手,问:“芳菲怎么这样肯定不是无双的预谋?”

任芳菲只说了一句:“我相信他。”

陆风澜微微苦笑,大概只有任芳菲相信姬无双是无辜的吧!

姬无双自嫁进皇太女府里,颇得皇太女的欢喜,本来相安无事?的众位侧君们见此情形不由得心生嫉恨,原来大家都是受冷落的倒也没什么,偏这个后来的,整天抛头露面、失行在先的人就得了皇太女的宠爱,便生了同?仇敌忾之心,一致对付姬无双。

姬无双毫无惧意,依然我行?我素,只是有人翻出来当年他与皇太女无媒私和?的事?来,一时间府里传得沸沸扬扬。当年那件事?本是姬无双心底里最痛的一根刺,平日里深埋在心底,想都不敢想的,这时被人翻出来传说,他本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怒攻心,一下子病倒了。

金凤鸣也很恼火,处置了两个翻话的侧君,好言劝慰。

姬无双意兴阑珊地听着,他心里明白,幕后的主使人是谁。自从他进府后,金凤鸣大概是因为他多?年经商走南闯北的见识多?,喜欢与他谈论外面的奇闻异事?,有些政事也听取他的意见,姬无双以自己的理解也给她提出不少好的建议,让金凤鸣很高兴,两年来相处的倒也和?睦。

只是这样以来,便让其他人吃了味,更加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背地里搞出了不少事?,但姬无双武功高强,他人也无从暗算,便说些无中生有的话来打击他,被他付之一笑,他都没兴趣跟这些整天说三道?四的人来打嘴仗。

不知从何时起,竟有人说起当被他被人暗算的事?来,说他是有意勾引周世女,只是见到殿下后改了主意,抛开周世女缠上了皇太女殿下。

可把姬无双气炸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倒下。

病中,金凤鸣为了安慰他,请医问药,天天陪着他,只是过不多?久,金凤鸣便感觉到身子的异样,请来太医一看,竟然把出了喜脉。

这下子可把众人惊呆了,金凤鸣也吓了一跳,因为她并未给任何人赐送子汤,而自己一直都是跟姬无双在一起的,孩子的父亲自然是姬无双。

姬无双呆住了,皇朝有规定?,没有妻主的同?意私自喝下送子汤并使妻主受孕的,一律处死。尤其是皇室中人,更是严加禁止的。

看着金凤鸣疑虑的目光,姬无双心凉了,他问:“殿下,您怀疑是我动的手脚?”

金凤鸣没说话,她也不清楚是不是无双持宠而骄,如果他是想仗着得了自己的宠爱趁机让自己同?意生下孩子,那他的用心也太险恶了。

姬无双的脸渐渐没了表情,淡淡地道:“如果真是我做的手脚,殿下要怎样处置无双?”

金凤鸣皱起了眉头,说实话,这两年来她很喜欢与姬无双之间相处的模式,他的机敏、他的聪明、他的谈吐、他的风趣都吸引着她,与他谈话很愉快,而他年轻健康的身体也让她享受到了与其他人之间不同?的快乐,引起其他人的嫉恨也有自己的原因,因为她没有广施众爱,大多数的时间都留在了姬无双这里,无形中让他成了众矢之的。

只是,这件事太过严重,她不想怀疑姬无双,但她也知道姬无双心里一直没有忘记当年的隐恨,如果他想留下后嗣做其他打算,那她怎么能让他得逞?毕竟,都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生下来的,虽然不喜欢孩子的父亲,但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后走上血雨腥风的夺嫡之路。

这也是她一直不肯给他赐送子汤的缘故,虽然她在看到姬无双看着其他孩子时那淡淡的忧伤时,也有些犹豫,却依然不肯轻易冒这个险。

如今自己意外受孕,不能说心里不生气,却又想到,依姬无双的骄傲,如果不是自己开口,他断不会?做下这等事?来,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哪有做出如此糊涂事?的?他又不是不知道皇朝法令,如果得不到自己的同?意,那他便是死路一条。

如果说他是想既成事?实后求得自己的依允,也不可能,想他经商多?年,如果没有把握的事?,断不会?去做,这样把自己逼上绝路,不会?是一个心思机敏的人做的出来的。

只是她的沉默在姬无双看来却是认定?了自己做的手脚,冷笑一声,道?:“殿下不必猜测了,是我做的手脚,我以为只要殿下受了孕,依殿下对无双的宠爱定会?同?意生下孩子的,看来是无双太自以为是了,终是打错了算盘,赔了个精光,殿下自便,想好了怎样处置无双再来吧!”

金凤鸣听他这样一说,也生了气,问:“果真是你自己做的手脚?”

姬无双气苦,硬声道?:“正是,我趁自己病中换了药,这才得了逞,事?情败露,殿下既然不肯原谅,要杀要剐但凭殿下做主!”

金凤鸣冷笑,道?:“既然你自己承认了,也省了我的事?,从今天起,不许你出房门一步,等我禀明了母皇再做处置!”

转身离开了卧室,姬无双冷笑,不说话。

听到金凤鸣走出去后,厉声道:“青衣,把这双怡院的人都给我看起来,谁都不许乱走乱动,有胆敢违命者,杀无赦!”

金凤鸣吩咐完正要走,却听到室内姬无双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恣意与张狂,姬无双愉悦的声音传了出来:“殿下何必如此麻烦,只管赐无双一根白绫便可解决一切烦恼!”

金凤鸣气得浑身发抖,一甩袖子愤然离去。

屋内的姬无双虽然大笑着,却是泪流满面。想不到两年的相处,竟然一点信任也没有,那夜晚的温存差点让他以为她是喜欢自己的,虽然不是她的唯一,也让他苦涩的心里有了一点点的温情。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如此脆弱不堪,轻轻的一碰,便成了一堆碎片。亏自己是个商人,短短三年,竟然做了两宗亏本的生意,一次输了心,这次连命也输掉了。

“心似浮萍遭浪打,身如黄叶随风飘,叹无双,时运不济天不与,奈何?奈何?”

姬无双拍着桌子高声唱着,歌声传出屋去,让青衣等人听了心也跟着酸酸的。

没走远的金凤鸣也听到了,她曾在姬无双醉酒时听到过一次,想不到时隔两年后,再一次听到。凄凉的歌声牵住了她的脚,站在雨地里听了一阵,终于,叹了一声,快步离开。

陆风澜与任芳菲下了车,门前的禁军见是安靖王府的郡主夫妇,忙让了进来。

金凤鸣听报,苦笑,她知道姬无双与蓝儿的夫君是结拜兄弟,定?是听到了消息前来说情的,忙让人请了进来。

陆风澜与任芳菲进到书房,陆风澜开门见山地问:“大皇姐,您认为无双是个怎样的人?”

金凤鸣苦笑,道?:“蓝儿,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不是无双做的手脚,象他那样骄傲的人,是不屑这样做的。”

陆风澜与任芳菲对望一眼,放下心来。

任芳菲道:“我去看看他。”

金凤鸣道?:“先不要告诉他。”

任芳菲看着她,金凤鸣道?:“这姬无双也太过骄傲,一点也不肯服软,这样的性子如何能在府里平安呆下去?为了他好,还是让他吃点苦头的好!”

任芳菲不敢苟同?地微微摇头,低声道?:“这样会让无双伤心的,殿下要知道,人的心很脆弱,要是伤得重了,只怕再也难以恢复了!”

陆风澜点点头,道?:“正是,大皇姐,您要想清楚,象无双这样骄傲的人,他肯吃这样的亏的吗?”

金凤鸣叹了一声,道?:“但愿他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任芳菲道:“无双是个明理的人,他会?知道殿下对他的好的!”

陆风澜道?:“夫君你去看无双吧,别让他胡思乱想的,殿下查明后,会?给他主持公道的。”

看着任芳菲离去的背影,金凤鸣苦笑道?:“还是蓝儿有先见之明,只肯娶一个,看你们两个如此恩爱,让大皇姐很羡慕啊!”

陆风澜微笑着转移了话题,道?:“大皇姐心里已经有了论断?”

金凤鸣点点头,道?:“是啊,说来这事?也怪我,把无双推到了靶心,如果我早下决心,也不会?出现这种事?。”

陆风澜奇怪地问:“怎么大皇姐一直怀疑无双居心叵测?”

金凤鸣叹道:“蓝儿也是知道当年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进太女府的,我担心他恨意难消,所以才犹豫不决,没想到竟然让人钻了空子。”

陆风澜看着她,突然问道:“我想,大皇姐是喜欢无双的吧!”

金凤鸣微微一愣,想了想,道?:“说不上来喜不喜欢,只不过?与他谈话很愉快,不象与其他人那样乏味、无趣,他很有见地,对有些事?的看法很有道?理,如果他不是个男子,会?是个很有作为的官员。”

陆风澜问:“既然大皇姐如此看重他,为什么还会?在意他是不是男子之身呢?说来,男子也是人,有时他们的看法与我们女人不同?,但却是很有道?理的,大皇姐为什么不试着听听他们的一些提议呢?”

金凤鸣吃了一惊,问:“蓝儿的意思是,让男子也参与到朝政之中?”

陆风澜道?:“那有何不可?与其让他们困在家中说三道?四地添乱,还不如找些事?给他们做,分了他们的心,这家中便太平了。”

金凤鸣盯着她看了半天,才道?:“那《天方奇谈》当真是本邪书,居然连蓝儿也着了魔,想着让男子参政来了。”

陆风澜微微一怔,才想起当初自己乱编的那回事?来,正要说话,见金凤鸣面色有异,便道:“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大皇姐还当真了。”

金凤鸣道?:“蓝儿在大皇姐这里说说可以,出了这个门,万不可在外人面前透露一星半点。”

陆风澜暗悔失言,忙道?:“殿下放心,蓝儿以后会注意的。”

金凤鸣笑道?:“看把蓝儿紧张的,只要以后注意就行了,你如今已经是朝庭官员,如果被人参上一本,可就麻烦了。”

陆风澜笑道?:“也就是在大皇姐这里蓝儿才会?口无遮拦,出了太女府,蓝儿的嘴巴便上了把锁,要说什么话,都是要三思而后才说的。”

金凤鸣叹道:“所以蓝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蓝儿了。”

陆风澜心道?:“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金夙蓝了!”

任芳菲来到姬无双的双怡院,只见姬无双手持一把剑在雨地里舞着,凌厉的剑气似发泄着心中的愤懑与怒火,只听他一声长啸,手中的剑脱手而出,钉在了廊下的柱子上。

“无双。”

任芳菲叫了一声。

姬无双一呆,回过?身来,看着院门前的任芳菲,眼圈一红,哽咽道:“哥哥!”

任芳菲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叹道:“既然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不跟殿下明说?”

姬无双冷笑道?:“她愿意怀疑便怀疑,我只不过?顺着她的意思吧了。”

任芳菲叹道:“你啊,这两年来怎么越来越任性了?一点也不去领会?殿下对你的心意?难怪殿下气成那样!”

姬无双愤然道:“她怎么不理解我的心情?我竟是那样愚蠢之辈吗?是,我是很想要个孩子,可是,我不会?求她,即使我心里想要孩子想得快要发?疯,但我不会?去做那种鸡鸣狗盗之事?,我要我的孩子光明正大的出生,不是这样耍阴谋得来的,我不想我的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

雨越下越大,两人身上都湿透了,任芳菲拉他进了屋,早有人端来热水,两人净了脸,换下湿衣服。

等人出去后,任芳菲问:“你难道一点怀疑都没有?”

姬无双笑道?:“谁暗算我,我心中有数,只不过?没想到他竟然把我陪嫁的人收买了去,弟弟做人真是失败,连自己带来的人都看不住,都要背叛我。”

任芳菲“哦”了一声,道?:“你既然心中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与殿下闹成这样?”

姬无双神色暗了下来,半晌才道?:“谁叫她疑我!”

任芳菲气道?:“就为了这个你就承认是自己做的手脚?”

姬无双有点心虚,强词道?:“如果郡主怀疑哥哥,哥哥难道不生气?”

任芳菲看着他,认真道?:“我会?跟她说清楚,跟她分析,而不是这样强拧着,这样只会使事情变糟,两人生气,再无其他好处。”

姬无双困惑地看着他,问:“哥哥难道就没有跟郡主生过?气吗?”

任芳菲笑道?:“怎么会?没有?当初我们还差点分手呢,不过?,郡主说,以后有了疑虑就要说出来,而不是一走了之或是生闷气,那样容易有误会,所以,现在我们常常把心中不解的困惑说出来,两个人一同?解决,这样才少了争吵。”

姬无双羡慕地道:“哥哥跟郡主真幸福,哪象我们……唉!”

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任芳菲笑道?:“你啊,总想着殿下疑你,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你要知道,殿下府里有那么多?君侍,她对谁好喜欢谁?以你的头脑不会?看不出来吧?”

姬无双摇摇头,道?:“殿下是在我这里呆的时间多,但我们在一起聊的都是些天南海北的奇闻异事?,她有时也问我一些朝政上的事?,哪有这样的夫妻啊?”

任芳菲吃惊地问:“殿下这样对你,你还竟然怀疑她不喜欢你?”

姬无双问:“这样也叫喜欢?”

任芳菲笑问:“那你认为怎样才算是喜欢?”

姬无双一时答不上来了。

任芳菲道:“殿下是一国的储君,说话、行?事?都要经过三思熟虑,所以,她不可能把一些甜言蜜语时刻挂在嘴边,她的心里装的是天下,是朝政。她跟你谈论那些天南地北的事?,问你一些政事,说明殿下很看重你,你这样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偏对这样的事?如此糊涂?”

姬无双禁不住红了脸,仔细想一想,自从进了太女府,这两年来,殿下倒有一年半的时间是在自己这里度过的,也难怪其他人如此嫉恨自己了。

只是……

他问道:“哥哥如此说,那我问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明知道我想要个孩子,偏偏就不愿意给我送子汤喝?这样也叫喜欢吗?”

任芳菲叹道:“你要知道,殿下有她的考量,她如今已经有了三个儿女,再怎么着也是要为着以后打算的,我想如果不是出了这事?,怕是过不多?久,殿下也会?让你喝送子汤的。”

姬无双垂头不语,任芳菲见他已有悔意,便笑道?:“这下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姬无双鼓着嘴道:“哼,殿下让我禁足呢,我怎么敢乱跑?”

任芳菲失笑道?:“这小小的院子能困得住你?”

姬无双也莞尔。

金凤鸣忽道:“蓝儿前几天说今年司酿坊购买的粮食多?出了二成银子?”

陆风澜道?:“是啊,孙玉芝对我说,从其他两国收购的粮价长了许多,而且还限制了数量。”

金凤鸣问:“蓝儿可有什么想法?”

陆风澜想了想说:“如果不是其他两国有了灾荒,便是她们有了警觉。”

金凤鸣道?:“她们国内并未出现灾荒。”

陆风澜有些吃惊,道?:“她们有了警觉?”

金凤鸣缓缓道?:“也有可能,玉璃已经要准备打仗了。”

陆风澜说不出话来。

金凤鸣道?:“最近边关送来一些信报,三国的边境出现了一些匪徒抢劫一些客商,不仅抢夺财物,还杀人灭口,玉璃已经派出了军队,说是要进行?剿匪。而天音也有动静,说是要驻军保护来往行?商。”

陆风澜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金凤鸣笑道?:“蓝儿说得正是,所以我朝也派出了兵马严阵以待。因此蓝儿以后可有的忙了!”

陆风澜叹了一声,道?:“这人真是的,难道平静的日子过?的不好吗?干吗这么大野心?非要把天下合并?如果想要一统天下,这也不是时机啊!”

金凤鸣感兴趣地问:“那蓝儿认为,什么时候是时机啊?”

陆风澜道?:“天下事?,本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如果现在民不聊生、衣不遮体、食不裹腹,自然是一统的良机,可现在民心都已经安逸惯了,打仗,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是找一个非打不可的借口。”

“所以,”

金凤鸣道?:“我们一定?要谨防她们找到这个借口!”

回去的路上,陆风澜紧锁眉头,任芳菲见她心事?忡忡,问她怎么了。

陆风澜拉着他的手,把金凤鸣所说的话跟他讲了一遍。任芳菲立时便明白了她的担忧,虽然也隐隐有点不安,却道:“不怕,我以后会注意不再出门了。”

陆风澜忽道:“要不,你带着女儿去师娘那里去吧,这样即使她们发?现了也找不到你。”

任芳菲摇摇头,道?:“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来,你一点武功也没有,如果她们找上门来,你如何抵挡?”

陆风澜道?:“在凤都还是很安全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只要你跟女儿平安,我就放心了。”

任芳菲坚决地摇头,道?:“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走的,我说过要保护你们母女,一定?做的到。”

陆风澜叹了一声,偎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回到安靖王府,陆风澜直接去了安靖王书房。

给母亲请过?安,安靖王见她脸色有异,笑道?:“怎么,出了什么事??”

陆风澜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安靖王沉思片刻,道?:“芳菲的事?倒无需多?虑,这两年来我派人在玉璃不断地打探消息,玉璃早就没人谈论他的事?了,我也派人跟任家有过?接触,你婆母倒是很心疼这个儿子,再说,这几年,玉璃君上不断打压拉拢各世家大族,其他世家尤其当今君后的家族一心想取代任家成为玉璃大族,你婆母已经开始做撤出的打算,只是你祖母一向独断惯了,依然不情愿就此丢手,任家毕竟是玉璃的百年旺族,在玉璃朝野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韩潇也心存顾忌,再说,她的野心是想争天下,对任家一时半会?倒也不会?为难。”

陆风澜松了口气,感激地道:“多?谢母亲为女儿操心,女儿真是不孝,尽让母亲为女儿担惊受怕了。”

安靖王笑道?:“你已经是个母亲了,也该理解母亲的心,还跟自家母亲说这些?”

陆风澜眼睛一红,说不出话来。

安靖王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天音的太女之争已经尘埃落定,三皇女退守一方与当今太女划江而治,天音也算是一分为二了,想是韩潇鼓动太女一同?出兵,想来个前后夹击。”

陆风澜清理了下思路,道?:“天音太女难道不怕三皇女起趁机发难?断她的后路?”

安靖王笑道?:“所以,我想天音断不会?为了玉璃君上的野心一心一意跟着她攻打我们,只不过?是为了还她助她夺位的人情做个样子罢了!”

陆风澜也笑道?:“既然如此,何不跟三皇女通个信,让她趁机做个样子,把天音的军队给拉回去?”

安靖王笑道?:“蓝儿跟母亲想的一样,这样玉璃少了打头阵的,自然不肯轻易动手。”

母女两人谈论了许久,陆风澜告别母亲回到房里,跟任芳菲一说,任芳菲心下感激,道?:“岳母真是太为芳菲操心了。但愿母亲与家人能顺利离开玉璃。”

陆风澜笑道?:“以三姐姐她们的本事,想离开本是不难的,就怕祖母不肯罢休。”

任芳菲沉默不语,陆风澜知道他对祖母刺杀自己一事?心怀耿耿,便笑道?:“算了,这两年她老人家不是再没派人来吗?想是已经想通了。”

任芳菲淡淡一笑,道?:“怕是死伤太多?,代价太大,徒劳尔。”

他没说培养一个死士是多么不容易,那是要从孩童时期就开始训练的,要从百下个孩子中挑选出来,有时一百个孩子里连十个都挑不出。

为了刺杀自己与澜儿一下子死那么多?,怕是祖母也没想到吧!

正说着,忽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母亲,父亲。”

两人回过?头去,见女儿飞快地跑过?来。

陆风澜不禁笑着张开双臂迎着她,开心地道:“宝贝,来母亲这里。”

小女孩咯咯笑着扑到她怀里,陆风澜搂着女儿亲了亲,笑道?:“宝贝,淘气了没有?”

小女孩鼓起嘴巴,道?:“慧儿没有淘气,慧儿很听话的。”

任芳菲上前接过女儿,嗔道?:“看你把女儿宠成这样怎么成?”

慧儿到了父亲怀里,便老实了许多,细声细语地道:“父亲,慧儿真的没有淘气,不信你问保父。”

跟在慧儿身后的一个青年男子笑道?:“正是,小郡主很听话,没淘气。”

慧儿得意地笑了起来,待看到父亲的眼神便心虚地低下了头。

任芳菲拉起她的小手,问:“没闹气,怎么手臂上破了一块?”

保父一听,吓了一跳,忙跪下请罪:“小的该死,是小的没看好小郡主,请郡主与主夫责罚。”

陆风澜笑道?:“没你的事?,起来吧,定?是这小坏蛋自己摔着了,不敢让你知道,瞒了下来。不想却瞒不过?她父亲的火眼金睛。”

慧儿撒娇地趴在父亲肩头,细声细语地道:“父亲,女儿以后不敢了,您不要怪保父好吗?”

任芳菲对女儿道:“以后做事?定?要小心,不要让你保父成天为你担心,你是个女儿家,长大是要做大事的,成天这样惹事可怎么得了?”

慧儿道:“是,父亲,女儿记下了。”

却冲着母亲一眨眼,陆风澜强忍着笑,对女儿说:“好了,快去让保父给你洗洗,当心不要感染了。”

慧儿乖乖地从父亲怀里下来,对着父母行?过?礼,这才跟着保父走了。

陆风澜看着女儿小小的背影消失,才不敢苟同?地对任芳菲说:“芳菲,女儿还小,正是贪玩的时候,你对她太严厉了。”

任芳菲也不认同陆风澜的做法,道?:“女儿一向调皮好动,如果自小不好好管教,只怕长大后无法无天,那时再后悔便晚了。”

陆风澜嗔道?:“可女儿现在只有两岁多?,现在如此教育,让她的童年有什么乐趣?”

任芳菲道:“可是女儿长大后是要承担一切的,如果不让她自小有个约束,长大怎么得了?”

陆风澜道?:“我可不愿女儿一个人承担这些,以后,我们再生几个陪着她一起,免得让女儿受累。”

任芳菲脸一红,不再说话。

陆风澜上前拥着他,笑道?:“等忙过?了这阵子我们再要个孩子给女儿做个伴可好?”

任芳菲搂着她心里甜丝丝地,道?:“我只怕澜儿又要受苦了。”

陆风澜只笑笑,没说话。她知道任芳菲很喜欢孩子,别看他对女儿很严厉,但心里很爱女儿的,他看女儿的眼神有时让她都有点嫉妒。只是自生下女儿后,自己便感到身体不是太好,这两年来才渐渐恢复,因此才这样提议。

任芳菲知道她身体刚刚恢复,自然不敢轻易让她再次受孕,因此说道?:“还是再等等吧,等澜儿身子大安了再生也不迟。”

陆风澜心想也是,现在说不定?哪天就要打仗,还是等等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