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高炽的姬无?双恢复了体力,迅速把衣服穿好,打开房门,一眼便看到门外的青衣。两人本是旧识,青衣对姬无?双的心思也一清二?楚,如今这种情?形中相见,姬无?双眼睛一红,也不打招呼,便飞身离去。
其她不知情?的护卫见有人乱闯,纷纷阻拦,被青衣喝住。
心绪复杂的金凤鸣目送姬无?双绝尘而去。
姬无?双回到家,发了疯似地喊着?:“姬无?辰,你出来,姬无?辰,你给我出来,你出来,你出来——”
下人畏畏缩缩地回道:“公?子,大小姐昨天?夜里连夜离开凤都,说有急事回清州一趟,公?子有事等她回来再?说。”
姬无?双瞪着?回话的下人,那人吓得直哆嗦。
半晌,姬无?双才?昂天?大笑。
“哈哈哈——”
下人们见他虽然狂笑着?,却眼泪止不住地滚落,都不知所以,心中害怕,却又找不到人来劝慰,只有躲在一边看着?。
姬无?双狂笑着?,闯进姬无?辰的屋里,把她屋里的东西砸得稀烂,边砸边哭:“姬无?辰,你害我,姬无?辰,叫你害我,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
姬无?辰的屋里已?经被他砸得面目全非,直到再?无?可以砸的东西,姬无?双才?趴在床上?痛哭失声。
哭了半天?,才?擦去眼泪,呆呆地想着?心事。
渐渐地,绝望的眼中透出算计与决然的光,伴着?悲伤,起身把腰带解下,挂在床头上?,听着?外面的动静,这才?把脖颈套了上?去。
下人们听着?公?子在房里哭,虽然不敢去探问,却也不敢离开,生?怕出什么?事。后来见没了哭声,屋里也没了动静,时间长了,心下不安,便有胆大的轻轻推开门,一见不由大惊失色,狂喊起来:“不好了,公?子上?吊了!”
众人吓坏了,一拥而上?,把姬无?双解了下来。
唤了半天?,姬无?双才?睁开眼来,也不说话,只是流泪。
众人把他抬送回房,一边去请大夫,一边商议,只是没有主?事的,他们无?法,只好去请公?子的合伙人张老板。
张桂枝一听,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急赶来。
见了姬无?双,只见他玉容失色,再?没了那种光彩耀人的风姿,一幅失魂落魄的憔悴模样,再?三追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从下人嘴里虽然没问出什么?来,但见此情?形也知道出了大事,她也不好拿主?意,可是姬无?双这个模样,家里又没个长辈在旁如何?是好?
忽想起他与安靖王府郡主?夫妇两个关系好,又听说与郡主?的主?夫是结拜兄弟,忙让人去安靖王府给郡主?主?夫报信。
陆风澜与任芳菲听了也是一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让姬无?双去寻短见。任芳菲急着?去探望,陆风澜叮嘱他一定要问明是何?缘故,任芳菲答应着?离去。
见到任芳菲,姬无?双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任芳菲见他这般模样,心下隐约明白出了什么?事。
遣开其他人,待他哭了一回,这才?问他缘由。
金凤鸣气恼万分?,怎么?也想不到周清泉竟会在太女府如此明目张胆地做下这种事来,如果不是有人给她撑腰,她便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胡作非为。
在净房里闻到的香味,她很熟悉,因为她在正君房里闻到过?,也曾享受过?那种快乐,却想不到,他们兄妹竟然做下这等事来。
姬无?双当时的情?形如果不做出决断,不仅他清誉不保,还会伤害身体。因此明知道他的心里喜欢的是蓝儿,也无?法置之不理。
她曾问姬无?双:“你可想明白了,如果走了这一步,你与蓝儿是再?无?可能了!”
姬无?双当时哭得肝肠寸断,却依然义无?返顾地投入到她的怀里。
对着?这个与自己同样心思的失意人,她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看着?他流泪,见他由生?涩到熟练,见他紧闭双目悲伤的神态,心下竟生?出了怜惜之情?,这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男子,阴差阳错与自己走到了一起。
过?后,他的一句话,便让金凤鸣不敢小瞧了他。
“殿下,我知道您是情?非得以,无?双不敢求殿下给无?双名份,只求殿下把周世女的一条命给了无?双,那无?双便是死了也无?怨无?悔!”
“唉!”
金凤鸣叹了一声。
她明白了姬无?双的心思,他算准自己不可能为了这件事把周清泉杀了,而自己又断不会在要了他之后就这样丢下他,所以才?提出这个要求。
这个无?双啊,真不愧商人的本色,已?经为进到太女府后压倒正君周清流做好了准备!
正在深思,忽见青衣来报:“殿下,安靖王府郡主?求见。”
金凤鸣吓了一跳:“她怎么?来了?不是快生?了吗?快请进来!”
陆风澜在绯衣的掺扶下走了进来,金凤鸣见她脸色有异,忙问:“蓝儿不在家待产,怎么?来这里了?有事可以让绯衣来传个话,怎么?就自己跑来了呢?”
陆风澜只说了句:“大皇姐,姬公?子寻了短见!”
金凤鸣呆了一呆,急问:“可有救下?”
陆风澜道:“被下人发现?救了下来,只是家里连个主?事的也没有,是酒楼的张老板通知了我,我才?知道的。”
金凤鸣怒道:“姬无?辰呢?她去了哪里?”
陆风澜道:“下人说,她连夜离开了凤都,也不知是什么?急事。”
金凤鸣顿足恨道:“这个无?耻小人!”
金凤鸣挥退其她人,把昨夜的事告诉了她。
陆风澜虽然已?经知道,却依然气愤:“大皇姐,虽然男儿的性命轻如草芥,但也不能就这样胡乱糟践,姬公?子是我的朋友,惹上?周世女也与蓝儿有那么?点关系,大皇姐,请您一定要为姬公?子主?持公?道。”
金凤鸣叹了一声,问:“蓝儿,你也知道,姬公?子心系的是你,他如今这般模样,你可怨我?”
陆风澜闻言半晌无?语,好一会才?叹了一声,说:“大皇姐,我与姬公?子清清白白,这点你可以问青衣她们,我虽然可怜他但与他却没有半点暧昧,我只把他当作是朋友来待。如今他既然跟了大皇姐,请大皇姐一定要好好待他,怎么?说,他也是个苦命人,一个男儿家在外操劳,还要应付自己亲人的算计,如今出了这种事,大皇姐有什么?打算?”
金凤鸣尴尬地笑道:“我怎么?会怀疑蓝儿与姬公?子之间有暧昧?蓝儿如果对他有意,早就收进房里,哪里还会出这种事来?蓝儿放心,大皇姐不是个不负责的人,既然收了他,自然会对他有个交待。”
陆风澜低头想了半天?,抬头看着?金凤鸣认真道:“大皇姐,姬公?子不是那种轻易打发之人,如果大皇姐不用真心对他,只怕他以后会掀起风浪,但如果用真情?对他,他会为您奉献一切的。”
金凤鸣深思地点点头。
姬无?双躺在床上?,自己一番折腾只怕皇太女已?经得了信,只看她是如何?对待自己便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只是连累郡主?大着?肚子来回跑却让他心生?愧疚。
听着?屋外的动静,他依然不动,躺在床上?不愿起来。
金凤鸣进了来,见姬无?双面向里躺着?,也不起身,知道他在试探自己,便上?前坐到床边笑道:“无?双,怎么?样了?可是还在生?气?”
姬无?双不动,金凤鸣搬过?他身子,见他脖子上?的青痕,虽然知道他是有意为之却也心生?怜惜,怪道:“你也是的,就是有气也不能这样亏待自己啊?如果下人们发现?晚了可怎么?好?”
姬无?双看着?她,见她关切的神情?不似作伪,怔怔地落下泪来。
金凤鸣给他擦去眼泪,道:“好了,别哭了,收拾一下跟我回太女府吧,这里也没个人来关照,太女府怎么?说也有那么?多人,便是寂寞了也好有人说说话,总好过?一个人呆在家里胡思乱想的好!”
一听要跟她回太女府,姬无?双摇摇头,黯然道:“我不去,我一个外人不明不白地去了太女府象什么?话?”
金凤鸣知道以他的骄傲断不会这样悄无?声息地跟了自己回去,只是,再?是有其他想法,也要时间来办,如此仓促却要叫她如何?安排?
商量了半天?,姬无?双才?肯以客人的身份住到太女府。金凤鸣又好气又好笑,姬无?双伤感地道:“殿下是不是以为我处处算计、步步为营一付商人市侩模样?”
金凤鸣笑道:“我倒没这个意思。”
姬无?双道:“殿下不用否认,无?双明白,无?双本就是个商人,商人最大的特点便是为自己做最有利的打算。想无?双无?媒无?凭私合殿下,本就是见不得人,再?无?名无?份地住到太女府,只怕连猫儿狗儿也会看不起,无?双再?无?脸面也不会如此下作。”
金凤鸣感叹他的坦白,心下佩服,道:“你放心,本是我府上?的人对不住你,有谁敢说三道四我定不饶他,以后该是你的总是跑不掉的!”
姬无?双看着?她,目光闪闪,好一会才?说:“殿下如此胸怀,倒让无?双惭愧了。”
金凤鸣笑道:“好了,看有什么?好收拾的,收拾一下,跟我回去吧!”
姬无?双这才?要起身,却又道:“殿下可否先回避一下,待无?双更衣?”
金凤鸣失笑,这才?想起来要自己回避?
姬无?双也红了脸,偏过?头去不看她。
金凤鸣笑着?起身去了外间。
姬无?双换好衣服到了外间,却又道:“殿下,无?双有话说在前头,我既然是客人的身份,便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金凤鸣问:“此话何?意?”
姬无?双道:“殿下也知道无?双经营着?生?意,每天?都要去店里对帐的,如果殿下限制无?双的自由,那无?双便不能去了。”
金凤鸣点头,道:“那是自然。”
姬无?双又问:“殿下如何?处置周世女?”
金凤鸣有些为难,半晌才?道:“无?双,毕竟她是正君的胞妹,周家也只她一女,再?说,她虽有冒犯,终是没有得逞,如果处置太过?,你以后进府不是为自己竖一强敌么??”
姬无?双冷笑道:“难道就此作罢不成?”
金凤鸣敛去笑容,静静地道:“依你之见如何?处置?”
姬无?双见了她的神情?,心下气愤,却强忍道:“殿下既然为难,无?双也不好再?执着?,但,我要正君亲自来求我,否则无?双拼着?粉身碎骨也要拉着?周世女一同下地府见阎王!”
金凤鸣盯着?他半晌没说话,姬无?双毫不示弱,也高高昂起头紧紧盯着?她。
“好,就依你!”
金凤鸣说罢,转身走出房去。
姬无?双却没有立即跟了出去,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泪顺着?面颊滚滚而落。
金凤鸣在外面等了半天?,才?见姬无?双垂着?头出来,眼睛一扫,见他双目微红,知道又哭过?,心下一软,叹了一声,拉住他道:“你这样好强的性子现?在还好,如果以后进了府面对那么?多人和事只怕会处处树敌,我是为了你好,你是个明白人,难道这点都不明白?”
姬无?双心头一酸,哽咽道:“我知道殿下是为我打算,但这口恶气不出,只怕无?双日夜难安。殿下便依我这一次可好?以后无?双自会收敛,断不会让殿下为难。”
金凤鸣叹了一声,紧紧握了他的手,不再?说话,两人相携出了府门。
周清流忍气吞声来到客房,向姬无?双求恳。
姬无?双也不说话,只是哭,周清流虽然憋气,但见他脖颈中的青痕,却也只有低声下气地道:“无?双弟弟,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我的妹妹便也是你的妹妹,既然事已?至此,便是将她打杀也是无?济与事,弟弟便看在哥哥的面上?饶了她这一回,是打是骂,只请留她一条小命,哥哥定感激不尽。”
姬无?双哭道:“哥哥切莫要如此,无?双本是个苦命之人,原是为贺喜来的,偏发生?这样事来,明白的说是弟弟可怜,不知道的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派我,无?双只说把这条贱命交给上?天?,偏又被人救下,如果不是殿下前去接我,无?双断不会觍颜再?次踏入太女府一步。”
周清流忙说:“不会的,不会的,这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但凡知道的,都知道是哥哥家人的不是,断不会胡乱嚼舌的,弟弟放心吧,以后我们兄弟一条心,共同服侍殿下,相亲相爱,哥哥定会待弟弟亲如一家人。”
姬无?双拭去眼泪,道:“如此,无?双先谢过?哥哥了。”
周清流这才?放下心来,喜道:“回头我把那个小畜生?痛打一顿为弟弟出了这口恶气,让她记住这个教训。”
姬无?双红着?眼圈,道:“但凭哥哥为弟弟做主?,无?双并无?异议。”
周清流尴尬地笑笑,说:“是,哥哥定为弟弟出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