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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送你一首歌,我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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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溪的小插曲来如风雨去似微尘,反正除了表白被拒绝的妹子,旧教室的两个人都没有放在心上,继续给沈睿过这也不知道是倒数第几个生日。

高中时代就有这点好,送礼全看心意,倒不用管价格。以两个落魄少爷的经济水平,蛋糕是肯定准备不起的,精致的礼物中看不中用,也早就被陆白否了。

此时此刻,在沈睿好奇期待的目光中,陆白翻找出了曾经那本写着五线谱的本子。

“送你一首歌吧。”陆白逆着阳光回头,整个人都镀着暖色的金边。

“好。”沈睿靠在钢琴边上一笑,屋内颜色就被分走不少,不需要背景音乐,就能撑起一个漫长的镜头。

陆白收回目光坐下,一边翻谱子一边暗想,将来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收的了这个祸水。

很快的,翻到一首没有名字曲谱之后,弹唱开始。

先是一段轻轻的弹奏,这段音乐沈睿最近听了好多次,乐声一响就能跟着哼出来。在他印象里,这首音乐整体和《菊次郎的夏天》很像,都是那种光听着旋律就能脑补出很多美好画面的曲子,他一直很喜欢。

接着,陆白的弹奏进入主旋律,轻快得像是有一群小萌物在蹦蹦跳跳的玩闹,玩闹之中,歌声也一并响起。

如果菊次郎的夏天印在沈睿脑中的场景,是如火骄阳下玩闹的孩童,聒噪的蝉虫,追着尾巴咬的小狗……那么陆白的这首无名曲让他想起的,就是秋天日色将尽之时。

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头顶的深蓝蔓延,与夕阳的红光在地平线尽头交汇,渐变成极不明显的彩虹色,头顶有几颗星辰挂着,月亮也在,谁都不孤独。

“星星掉在草地里,萤火虫把星星带回家,北极熊的大梦里,走到草地被星星扎脚。你看云彩上边长着草,你看太阳跳河去洗澡,你看日月颠倒也很热闹。”

歌词跟童谣一样,让陆白这么一唱,还挺美好的。沈睿听着听着,想起一个著名的诗句:玻璃明朗,橘子辉煌。以及同桌在后面加的两句:未来可期,人间可爱。

挺好的,把他对这世界的留恋唤醒了一点点。虽然歌里不是真实的世界,但是他如果不在了,也就听不到这可爱的歌了,那多遗憾。

接下来又是一段舒缓的音乐,很轻,依旧欢快,陆白在这一段唱的是萤火虫和星星的日常,有时候也会乱入反派北极熊,像是讲故事一样。等到故事结束,沈睿方才恍然:星星是他,萤火虫是陆白。

故事结局是两人打醒了北极熊,星星和萤火虫在沙滩上,坐着摇椅看着日落摇啊摇。

很甜。

陆白特意将曲子的结尾拉长,扭头看向沈睿:“鲲哥,咱们今天没有生日蛋糕,你要不要在钢琴声里许愿?许完愿你朝钢琴一吹气我就停,怎么样?”

“还能这样?”沈睿讶然,而后乖巧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念:“希望五年后,我还能过生日。陆白的妈妈也是。”

想完以后,沈睿对着钢琴重重吹了一大口气,陆白手下的乐曲在吹气声中停下,余音绕梁。

作为偶尔有点洁癖强迫症的人,陆白十分嫌弃地往后撤了好远,看着阳光下依旧在翩翩起舞的灰尘指责同桌:“叫你随便吹口气意思意思,吹这么使劲干嘛?”

沈睿无辜摊手:“我哪知道应该是什么力道?万一吹轻了不灵怎么办?”

“怎么可能!”陆白笃定:“我们是有主角光环的人。”

沈睿噗的一下把刚喝的热水笑得喷回保温杯里,“小白,你这是烧傻了?”

“没有。”看沈睿这副信他个鬼的表情,陆白一脸严肃地和他展开了有关世界观的讨论:

“你看,在每个人自己所能接触的世界里,所有的事物拐几个弯都和他自身有联系,那么,从每个人的视角看他自己的一生,他本人都是主角,虽然观众少点,但是咱们完全可以理解成司命星君是个老扑街,写出来的每一个命格故事只有一两个人看不是?”

沈睿听他这想法新颖得很,于是配合道:“所以咱们就有主角光环?”

“是啊。”陆白收起刚刚的严肃,表情十分无赖:“咱们都唯心到这份上了,再唯心一点不也挺好?人家宗教讲究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觉得有点道理,你是主角的话,肯定是你相信什么就是什么样子咯,你品品?”

逻辑严密论证过程完善,学渣鲲无话可说,只能对此表示叹服。

不过,可能是学霸气场与学校本校产生了什么奇妙的共振,两人在音乐教室正胡扯得开心,窗口忽然冒出了个脑袋。

接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同志带着唐斌以及高一高二两个年级主任,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你们哪个班的?上课时间在这里干什么?”

因为唐斌的存在,两个高三大名人也不能撒谎,只好实话实说:“高三十班。”

唐斌脸色十分不好看,挤到前排来瞪着两人:“陆白,我上次和你怎么说的?好好学习考个大学,别被同学影响了,你看你才来多久就跟着沈睿逃起课了?!”

“还有沈睿!自己不学习就算了,还带着年级第一鬼混!人家是能考上大学的人,和你能一样吗?”

今天在校长面前丢人丢大发了,但是陆白有个全村的希望这名头,唐斌也不想训得太很,于是一通呵斥完成,就打算盖棺定论,叫两人去写检讨叫家长。

陆白哪能看着这事盖棺定论?写检讨还行,叫家长?是把老陆叫来破坏父子关系还是把老许从病床上拖过来?于是关键时刻陆白上前,将好学生特权发挥到极致。

“唐老师,我们不是故意逃课的。”反正唐斌也不愿意相信他真的逃课,于是陆白自顾自的往下解释:“昨天降温太突然了,我们坐在窗口,又没有添什么衣服,您昨天来上课也看到了,还问我们为什么不加衣服的。”

见唐斌点头,陆白继续:“昨天那风吹了一天,我们回家一量,就发现发烧了。本来想和高老师请假来着,但是因为我家有人住院,我们每天放学都去医院做作业,昨天去的时候发烧有点迷糊,走的时候就忘记带手机了,所以也没办法联系高老师。”

唐斌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荒唐,一时间不知道该问“沈睿会和你一起做作业?”还是问“你们俩手机一起忘了?”或者问“沈睿为什么会和你去医院?”

有点凌乱。

不过陆白还在讲着,他也就只能继续听下去,“……沈睿是我邻居,和我家关系很好,而且我们又是初中同学,我妈就很照顾他。

因为以前在学校里我们成绩差不多,一直是竞争对手,现在他看见我转学过来了,成绩还比他好这么多,一时间心里不平衡,就想好好学习了。我也就一直在帮他补课,效果的话,您也看到了。”

虽然唐斌知道沈睿最近进步很大,也能猜到陆白在其中居功至伟,但是……“这和你们逃课到这里玩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高中底子不好,所以沈睿考虑了未来的发展和现在的成绩,决定参加艺考。虽然昨天生病,但是艺考的东西三天不练就生疏了,所以我们今天过来是为了练习的。”

唐斌听年级第一这么说,就觉得很可信,又听到沈睿打算走艺考生的路子,心下也觉得是个很可行的办法,态度随之软了下来:

“虽然艺考重要,但是文化课也很关键,要两手抓。就算生病了实在不好去上课,请假也是要请的。”

“老师,我们病还没好,现在还在发热,下午约了医生,顺路来这里练习一会就要去医院了。刚刚来的时候我们去找过高老师,但是她在上课,我们就打算等练完了再去请假。”

陆白今天从一开始话音里就带着浓浓的鼻音,这话说完还配合着吸了吸鼻子,身后沈睿从陆白刚开始解释,就成了一个时不时咳嗽几声的背景板。

显得学霸的话特别真实的同时,彰显了当代高中生对未来的不懈追求和坚持奋斗,唐斌见犹怜,更别说校长了。

一个自强不息且乐于助人的学霸,一个浪子回头积极上进的学渣,两个好孩子凑到一起,真叫人忘记了他们同时把手里遗忘在医院的巧合。

于是校长点点头,发自内心地关心几句,又叫唐斌帮忙给高玉萍发了消息说明情况,再三嘱咐他们好好休息以后,带着几位年级主任连声赞叹着退出这间教室,还很贴心地帮忙关上了门。

校长走后,陆白回头瞟着沈睿,脸上大写加粗的几个字明晃晃地传达着一个信息:快夸我!

沈睿:切~

“你们学霸说话真啰嗦,前因后果都得翻出来,累不累?”

“那也比写检讨轻松。”陆白不以为然。

沈睿继续嗤道:“要是刚刚换我来说,几句话就解释清楚了,也不用写检讨。还什么,我们以前一直是竞争对手,我妈很照顾他,我……哎哎哎,我错了白哥,你刚刚什么都没说,句句属实!”

话没说完,就被陆白扭着按在钢琴上,顿时放弃贫嘴,乖乖求饶。

“嗯,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