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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癔症发作方越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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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月萧连续半月没与方越吟见面。

整日除了到宫外闲逛,就是在宫里吃吃喝喝,偶尔看看叶奕那张脸,日子过得无比舒坦。

只是宫中的大臣听说他从外面带了个倌儿回来,便觉得他好美色,纷纷投其所好,往盛月萧的神塔里塞了不少干净漂亮的少年。

而盛月萧……

他也确实是好美色。

美貌纤细的少年谁会不喜欢呢?

他一时兴致盎然,来者不拒。

可真等见到那些少年的时候。

一个个漂亮好看的少年站在他面前,盛月萧又忽然觉得……不对劲。

全都差了点滋味。

那些少年眉眼清秀,美貌多情。

可怎么都不像他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盛月萧沉默良久,倏然感到恍惚。

难不成他印象里的那个人,当真是他的道侣……他的心上人?长得不像,他连情.欲都没了。

少年们一个个乖巧的站在他面前,像被刻意精心雕饰过的花蕾。盛月萧则像个选妃时的帝王,坐在一众美人面前,神游天外,皱着眉好像思忖着什么,神色郁郁寡欢地发着呆。

少年们尚不知他在想什么。

精神紧张,眼神又不禁透露出一丝期待。

盛月萧良久才回过神,正打算叫他们回去,楼梯上忽然“噔噔噔”跑下来一人。

那小美人纤细又漂亮,长得好看极了。

身上穿的戴的价值不菲,看起来极受宠爱。

他跑过来哭哭啼啼——但其实并没有眼泪地往盛月萧身上一扑,娇嘤嘤道:“上神~!”

“嘶……”盛月萧胸口一沉,病弱的身板差点被他压得喘不上气,勉强推开他,“……你怎么了?”

叶亦在一众少年的注视下,委屈地耷拉着眼睛:“人家扭伤了脚……好痛哦。”

“……”盛月萧耳边回响起他方才“噔噔噔”的跑步声,不失礼貌地微笑,“是吗?”

叶亦掩面而泣,红红的鼻尖看起来可怜极了:“嘤……”

周围少年们的眼神顿时有些变了。

有惊异也有嫉妒。

盛月萧感觉到那些目光,立刻很懂地道:“需要本座给你揉揉?”

叶亦如获大恩,登时眼眸发亮,也不客气,娇羞地撩起裤腿往盛月萧面前一伸:“要。”

接着叶亦在一个自以为安全,实则被盛月萧看得一清二楚的角度,朝那群少年们甩了个炫耀挑衅的眼神,鼻翼微动,无声地哼了一下。

盛月萧:“……”

众少年:“……”

盛月萧十分没有底线,觉得这很好。

刚好给了他一个拒收这些少年的理由。

他朝少年们轻轻一瞥,说道:“看来本座的爱宠不太欢迎你们。回去告诉诸位大人,我神塔不缺人,日后也不必再往这里送。你们可以回了。”

少年们希冀落空,失望极了。

没想到叶亦在神塔里那么受宠,上神纵容他,竟然连其他美人都不要了。

少年们走后,叶亦高兴坏了。

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神明恩宠的光辉,娇羞地嘤嘤啼啼:“人家真的好喜欢上神大人,请上神不要怜惜,人家今晚就愿意跟您共度春宵!!”

盛月萧警铃大震,及时起身往旁边一闪!

这才没被他扑个正着。

他在叶亦疑惑又委屈地目光下,温和地岔开话题:“……小叶,其实本座有些好奇,为何你总是……娇滴滴的?”

叶亦眨眨眼,低下头有些羞涩脸红道:“人家这是在对喜欢的人撒娇呀,楼里的妈妈说男人都喜欢会撒娇的……上神喜欢吗?”

盛月萧怀疑的目光中掺杂着淡淡嫌弃,笑道:“真的吗?”

“当然了。”叶亦一撩发丝,精致美貌的小脸确实漂亮又勾人,“人家不可爱吗,嘤?”

“……”

盛月萧不得不承认,叶亦确实有些可爱。

可惜就是不像。

盛月萧难掩失望,但没打算强求叶亦做出改变,就算叶亦停止嘤嘤嘤,身上也依然是种娇软羸弱的气质。

他心中所想的是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看来这个替代品还是没成功。

这日午饭过后。

盛月萧忽然听到消息。

方越吟在朝堂上大发了一通脾气。

——虽然方越吟平时也没少发,但这次显然不太一样。因为有人差点掉了脑袋。而且那个差点掉脑袋的倒霉蛋,恰恰就是姜瑶,姜大臣。

盛月萧找人问清了缘由才知道,原来这次的问题并非出在方越吟身上,而是因为姜瑶他偷拿了国库的东西,送给了邻国。

——这就是赤.裸.裸的通敌卖国!

盛月萧觉得十分震惊。

就姜瑶的脑子……竟然也有敌国选他做奸细?

不,这么说似乎不太好。换句话该说,就姜瑶这样心思单纯的,为何会想不开去通敌呢?

以盛月萧平日对他的感知,姜瑶身上的气息纯澈,心思无暇,是很容易就被人一眼看透的那种,怎么也不像是敌国会下手的人选。

难道是有什么误会?

盛月萧摸了摸下巴,只是这么一想,其实并没打算去管。

这是凤阳国的国事,跟他又没有关系,方越吟那条疯狗又那么难搞,谁要插手他的事?

但……

他不就山,山却来就他。

当晚。

众人没能拦住那条疯狗,让他一脚踹开了神塔的大门。

夜色已深,盛月萧还未睡下。

凶煞深重的戾气透过门窗渗进神塔里,盛月萧隔着很远便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正在以极快地速度向神塔靠近。那股气息诡异又熟悉,一瞬间令感知力敏锐的盛月萧头皮发麻!

……方越吟怕不是来刺杀他的!

大门被暴力踹开的一瞬间。

盛月萧攥紧手指,维持着镇定,正在前方的椅子上正襟危坐着,脊背无意识地绷紧,无辜眨眼。

坐在他身边的叶亦可是完全没有防备,猝不及防被这动静吓了一哆嗦,手里的茶盏掉在地上,“啪嚓”一声碎响!

接着打了个嗝,惊恐地看着突然闯入的方越吟。

方越吟不请自来,眉眼凶厉地盯着屋内。

进门先,打了个喷嚏。

——神塔里有股很呛鼻的香味,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这是叶亦喜欢的味道,跟青楼里甜腻的熏香味很像。盛月萧其实也不喜欢,但他不介意迁就一下叶亦,闻久了也就习惯了。

方越吟像是被这股味道刺激到了。

本就通红可怖的眼眸显得更加渗人,发丝被外面的风吹得很乱,眸色癫狂,配上那一袭艳红的衣袍,和背后昏黑无光的天际,简直就像个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艳鬼!

“……”盛月萧咽了咽口水。

方越吟被朝堂上的事烦得头疼,疯病又犯了。

再被这熏香一刺激,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座给他留下不好回忆的青楼。

方越吟的理智暂时不受控制,只想寻求发泄,见到盛月萧的一刹那,眼神里简直迸出了厌鄙的火星子!

因为他步伐极快,侍卫竟没一个追得上他,神使今日也恰好不在塔内。

没人能救驾。

盛月萧开始感到心慌。

他真是不懂,自己究竟哪里惹到方越吟?

他维持着假笑道:“……这么晚了,君上不知所谓何事?”

方越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那股恶气比滔天巨浪还令人窒息,让盛月萧几乎喘不上气。

“盛月萧。”

方越吟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寒意凛凛砭骨。

盛月萧说不害怕是假的。

他喉结紧张地微动,抬头看着方越吟。

“你可真教孤恶心!”

方越吟满是讥狠鄙薄,开口就是谩骂。

浑浑噩噩地抬手指着屋内:“竟敢在神塔里养一屋子的男人,熏这么浓的香!难怪你得绝症!!!”

“…………”

盛月萧在沉默中迷惑。

小心转头看了看四周。

……这屋里总共就他,方越吟,还有叶亦,三个男人。

这勉强……

也算是一屋子吧。

他谨慎地上下扫量着。

方越吟的癔症又发作了吗?

上次方越吟发疯时他不在场,只大致听下人说了一些,但他可是第一次知道,方越吟疯起来原来还会出现幻觉。

一旁的叶亦瑟瑟发抖,缩到了椅子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盛月萧知道发疯的方越吟来这里不一定有什么目的,可能只是来单纯的找他麻烦,一旦受了刺激,恐怕还会砍人,只能尽量稳住他:“……我没有绝症。”

“你有!”

方越吟咬牙切齿。

一言不合便忽然化出了长剑!

盛月萧心头“咯噔”一下,但见方越吟长剑一挥,劈的不是他,而是将凛冽刚硬的剑气劈向了一侧的柜子!

“呀——”叶亦被巨大的动静吓出一声尖叫。

整个柜子瞬间四分五裂,轰然碎成了渣,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盛月萧也差点被吓出心脏病,咽了咽,惊骇地看着方越吟:“……你干什么?!”

方越吟不回答。

忍着欲裂般的头痛,径自走到柜子的残渣旁,捡起了地上七零八落的瓶瓶罐罐,顿时感到自己受到了天大的欺诈,扔到盛月萧脚边,暴躁道:“你吃这么多药,还敢说不是绝症?!盛月萧,你快死了!!!”

“……”盛月萧道,“那不是药……”

“大胆,你欺君!!!”

方越吟嗓音暴怒,无形的滚滚怒气几乎将盛月萧淹没,眸色猩红可怖,惊艳绝伦的美貌充斥着戾气与血腥,绝美却令人胆寒,索命般的尖锐。

盛月萧暗骂了句“死疯狗”。

转而第一反应就是逃。

才刚站起身,方越吟忽地寒声喝他:“站住!”

方越吟的嗓音阴冷低沉,眸中混沌不见理智,听起来不似作假:“敢动一下,孤杀了你。”

盛月萧僵在原地。

……这个狗东西。

他心口乱跳,不知该怎么办。

只能眼睁睁看着方越吟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带着一身扑面而来的阴森煞气,停在他面前。

不动了。

“…………”

盛月萧盯着方越吟。

方越吟也盯着他。

当真一动也不动。

方越吟就站在与盛月萧距离一米远的地方,阴狠冷锐地看着他,手里还提着那把剑。

两人一个凶狠,一个故作冷静地对视着。

方越吟什么也不做,就直勾勾的死盯着他,像是要将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时间仿佛过去百年般漫长。

盛月萧长时间受到他修为的威压,冷汗冒了出来,试图缓和一下自己的心情,对方越吟好言相劝,但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不知过去多久,救兵才赶过来。

侍卫从门口哗啦啦涌入,将盛月萧护在后头,把方越吟层层叠叠的围了起来。

跑在最后的两个侍卫,手臂中间架着一个人,双脚腾空,颤颤巍巍——正是抱着药箱子瑟瑟发颤的老医师。

老医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被放在地上时,整个人颤悠悠地腿软。但他尽职尽责,急急忙忙打开药箱,立刻想让方越吟服下安神药。

方越吟却甩过一记眼刀,定住了他。

寒声道:“滚。”

老医师料想他现在一定头脑昏沉欲裂,神志不清,循循善诱地劝:“君上,您醒一醒,看看,这可是良药!您不是头痛吗?听臣的话把药吃下去,头痛很快就会……”

“不。”

方越吟趾高气扬地微抬着下颚,睨着老医师,状似无意地瞥了眼盛月萧。

从鼻腔里挤出声傲慢的冷哼。

他眸中的暴戾隐隐可见的消退了下去。

似是真的在短时间内自愈不少。

将剑收了起来。

不可一世道:“孤现在没有大碍,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