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男人,有些因为岚裳成了亲,所以之前对她的幻想,也就此打破。
剩下的,有的会在背后里说,一朵鲜花就此插在了牛粪上;还有人会说岚裳就是一个风流的人,可以随随便便和别人发生关系。
大概是因为岚裳受到了太多的关注,所以对她的诋毁,从来就没有断过。
可是,新婚夫妻他们两个人却不在乎,依旧过着自己甜甜蜜蜜的生活。
只不过,这些诋毁她的男人里,只有一个沉默不出声,可是他的眼神最可怕。
是崔淼,他也是自小和岚裳一同长大的,只比岚裳大上一岁。
他至今也是没有娶亲,可以说是与岚裳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可是他性格却有点像女孩子一样,平日里唯唯诺诺的,看起来一副胆怯的样子,小时候两个人出去玩,都是岚裳在保护着他。
崔淼心中一直在想着自己未来的妻子,一定是岚裳。
可是,即使在岚裳十六岁,全村的人都在提亲的时候,她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不知声。
怕她拒绝,又怕拒绝之后自己会背上闲话,没有面子。
所以,懦弱的他一直没敢表白。而岚裳,对他一直以来,都是像哥哥一样对待。
在她心中,即使崔淼并没有男子汉的气概,可是确是自己很好的朋友。
所以,她也从来没想过崔淼对自己会有别的心思,长大后的她,因为男女有别,不能离得太近,所以,联系了也就少了。
不过偶尔两个人还是会聚在一块儿,讨论着小时候有趣的趣事。
可自从上官鹤来到这个村子以后,岚裳这心思就再也没在崔淼身上。
对岚裳来说,这本就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她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崔淼会,他憎恨着原本该属于自己的女人,如今却要拱手让人。
直到岚裳成亲当日,崔淼才彻底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本来,他想着当有一日岚裳的年纪越来越大,可是却没有人娶她的时候。
自己就可以跳出来站在他的面前,估计勇气对他说“我喜欢你”四个字。
他想,这个时候的岚裳一定会非常感动,然后点着头嫁给自己。
可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岚裳还是成了亲,和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成亲那日,整个村子都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可是身为岚裳好朋友的崔淼却没有去,他看不了,那大红的嫁衣。
于他来说,那红色万分的刺眼,像心底里淌的血。
他突然特别恨岚裳,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恨。
他恨岚裳为什么从来没有选择过他,为什么不来等他。为什么,她可以那样随便的把自己交给别人。
崔淼本就气愤不堪,可是他又听到了其他人背后说的话。
说岚裳早就把自己的身体给了那个上官鹤。
她,怎么可以这样不自重?怎么可以这样不要脸?
这是崔淼质疑的,也是令他疯掉的原因。
村里那些从小就欺负他的人,在看到岚裳成亲以后,一个个的跑过来,笑着问道:“怎么?伤心了?你还是没有得到她哦?”
他们的嘲笑声,被淹没在崔淼的脑海中,他很生气,却又不敢反驳。
就这样被认真的嘲笑着,每一句话都是在刺痛他的心。
一针一针,毫不留情。
所以,当他终于被逼的接近崩溃之时,大喊了一声:“我会得到她的!她是我的人!”
一阵沉默之后,又是更加大声的嘲笑。大家都以为他是被气傻了,才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
毕竟,岚裳成亲了,她从一个女孩子变成了一个女人,即使再有对她妄想的人,也不得不放弃挣扎。
可是,崔淼的眼神中却充满着恐怖,他似乎真的很恨岚裳,可是没有人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
岚裳和上官鹤在卿卿我我的甜蜜生活中,共同度过了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来,岚裳一直都没有怀孕。上官鹤本来就是一个大夫,在他仔细替岚裳把过脉以后,就得岚裳也只不过是体虚而已,好好调理就好了。
日子过的甜蜜且轻松,可时常在半夜时分醒来时,岚裳都能看到埋头苦读的上官鹤。
进京赶考,考取功名,然后当一个御医。
岚裳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起曾经上官鹤听到的这话。
那块被摔成两半的玉佩,她一直随身携带着。
身为上官鹤的妻子,岚裳虽然不曾读过什么三从四得的女德。
可她却特别希望自己的相公能够开心,不要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深深地知道着,自己有多爱上官鹤。
是那种爱到可以摒弃一切的束缚,可以让他追求自己的梦想,可以让他放心所有的事情。
当岚裳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她看到屋内的烛火还在闪耀,这一次,她轻轻地起床,走到桌子旁。
上官鹤已经累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轻轻地将一件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上官鹤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美丽的娘子,正无比温柔地看着自己。
上官鹤回以微笑,轻轻地说道:“岚儿,你怎么醒了?快回到床上去,别着凉了。”
岚裳低头笑了一下,然后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伸出手,温暖的手握住了上官鹤的手掌。
大概是在外面呆的时间太久了,上官鹤的手,冰冰凉凉的。这让岚裳很是心疼。
“你为什么想当一个御医呢?”
岚裳笑着问道。
夜色很深,窗外的风声似乎也戛然而止。
岚裳这是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她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无所谓的样子,就像是平时一样。
上官鹤坐直了身体,将面前的书本合上,然后思考了一会,回答道:“大概是因为我的养父。”
“你的养父?”
上官鹤点了点头,他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就常常受养父的影响。
总是听他对自己说:“儿子,当一名大夫,是受人瞧不起的。只有当上御医,给皇帝老子看病,才是最厉害的。”
这是养父一直在对他说的话,哪怕是临终前,都在嘱咐着让他考上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