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祺然兴奋地凑上前去,关切道:“南烟,你总算醒了。”
纪南烟心里的怨气还尚存,看见萧祺然的面孔,她并不感到很欢喜。
头依然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努力想要坐起来,却用不上力气。
萧祺然贴心地为她揉着胳膊,试图想她得到放松。纪南烟虽不情愿,却无力反抗。
只能静静地接受这份甜蜜的负担。
萧祺然见她黑着脸一言不发,猜到了她应该还没有消气。
于是他放下皇上的身段,开始低三下四地哄道:“南烟,不要生气了好吗?以后朕再也不会逼你了。”
听着萧祺然软踏踏的请求,纪南烟将头别向一边,心里美滋滋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女人就是用来哄得,再大的怨气,也经不过萧祺然的软磨硬泡。
萧祺然察觉到她在偷笑,知道这示弱的道歉有了成效,进而继续哄道:“朕永远都只要你一人,哪怕不要孩子。”
听到这句话,触碰到了纪南烟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萧祺然为了自己不纳妃子,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
如今竟然可以放弃后代香火,不论是否真心,能开口说出,就已经是用了足够大的勇气了。
“皇上,臣妾也有错,不该与你置气。”纪南烟哽咽道。
萧祺然心疼地为她抚去泪花,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就过去了,至于以后,顺其自然就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谋士一番劝说后,萧祺然也想开了许多。
有没有孩子,其实那都无所谓。只要两个人可以一直相爱下去,就已是人间幸事。
听说了谋士的故事,萧祺然更加懂得了珍惜眼前人,把握当下,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他紧紧地将纪南烟抱在怀中,迟迟不肯撒手。
就算一直抱下去,他也不会厌烦。
两人终于重归于好,摒弃了先前的不悦,每一次争吵,都是一次成长。
对纪南烟而言是,对萧祺然来说亦是。
浅纱端着做好的羹汤走了进来,前脚刚踏进,便看见了如此温馨的一幕。
一股酸意涌上心头,她顿了顿,立马打断了这份碍眼的甜蜜。
“皇上,娘娘的羹汤烧好了,可以用膳了。”浅纱温柔地提醒道,脸上却有些尴尬。
两个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放在这里,你退下便是。”萧祺然淡淡地说道,眼神一直留在纪南烟身上。
“皇上,这羹汤怕是有些烫手,不如让奴婢来喂娘娘吧!”浅纱故作体贴道。
萧祺然这才抬起眼皮来看着浅纱,道:“朕要亲自喂皇后。”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浅纱热脸贴冷屁股,为了不自讨没趣,她默默地将羹汤放下,转身落寞地离开了。
萧祺然贴心的端起玉碗,轻轻地吹凉后,送进纪南烟嘴边,生怕一不小心烫到她。
解开心结的纪南烟心情变得通畅无比,这心情好了,食欲自然恢复从前,她的肚子早就抗议了。
不知是因为萧祺然亲自喂的缘故,还是这羹汤本身就十分美味,纪南烟吃的无比的津津有味。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满满的一碗羹汤,便只剩了下一个空碗。
纪南烟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道:“臣妾失态了……”
萧祺然看着她娇羞的样子,越发觉得她可爱,大笑道:“和朕在一起,不必见外。更别提失态的问题了。”
“多谢皇上!”纪南烟甜甜地回应道。这种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感觉,令她甜蜜到窒息。
填饱了肚子,纪南烟担心他重务缠身,便提出让萧祺然去忙前朝的事情。
但被萧祺然一口回绝,“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你的事。”
“皇上放心,臣妾已经恢复了。”纪南烟笃定的说着。
萧祺然嘴巴微微张开,又合上,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趁着刚和好的机会,他开口问道:“南烟,你是否有何难言之隐?不然为何拒绝朕?”
绕了一圈,仿佛又回到了原本的问题之上,纪南烟打算坦诚相待,不再隐瞒什么,便道出了实情。
“曾经夭折的那个孩子,是臣妾一辈子的痛,无论时光如何流逝,这个是无法抹灭的。”
说起那个孩子,纪南烟的语气变得落寞起来,十月怀胎的艰辛与心酸,只有她自己明了。
当初三皇子负心,也不至于令她绝望。真正击垮她的,是纪雪凝将黑手伸向了那个未睁眼的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她不明白,老天为何如此薄情寡义。
因此她恨纪雪凝,恨到骨子里,血液里,如今大仇早已得报,可孩子终究还是再也回不来了。
听着纪南烟说起那个孩子,萧祺然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并不介意纪南烟的过往,他介意的是,既然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那就只能选择遗忘过去。
若对过去念念不忘,为何还要选择重新开始呢?
“南烟,孩子没了,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啊!”归根到底,萧祺然还是想要自己的骨肉。
传宗接代是十分神圣的一件事,何况还是在这对香火看重的皇宫里呢?
纪南烟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臣妾何尝不想,只是那次生产后大出血,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捡回一条命。”
萧祺然的不禁坐直了身子,这件事情,他从未听纪南烟说起过。
见他一脸渴望知道真相的神情,纪南烟继续说道:“从那后便留下了后遗症,恐怕无法再生育了。”
说完后,纪南烟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终于不用再憋着藏着了。
萧祺然的表情十分复杂,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无疑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想过纪南烟无数不想要孩子的原因,唯独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终于知道了她的苦衷,萧祺然却后悔了。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的多。
他陷入了沉思中,究竟该用怎样的话语回应,才能不会伤到纪南烟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呢。
“皇上,你嫌弃臣妾了?”纪南烟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祺然坚定地摇摇头,“傻瓜,朕怎么会嫌弃你呢?如果不能生,那我们两个度过余生也是件幸事。”
纪南烟并不是愚昧之人,她听得出萧祺然这是在周旋。
他是当今的皇上,北昭的君王,将来必须要有子嗣继承王位,若膝下无子,未来皇位便要花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