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你怎么来了？快快进屋就坐！”纪雪凝感到一丝意外，热情地招呼道。

姜氏也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迎接。

萧书策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便径直走进了屋内。

姜氏连忙吩咐下人沏茶倒水，“大皇子，您难得来一趟，不如在此用过午膳再走吧！”

萧书策摆摆手，道：“纪夫人不必多礼，今日来是有一事告知，说完本王便离开。”

看着萧书策的神情有些凝重，纪雪凝心里的不安愈来愈明显，“大皇子亲自前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她的心里已经七上八下，迫切的想要知道萧书策的来意。

“关于姜大人……不幸去世的消息……”萧书策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

这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对于姜氏和纪雪凝来说，仿佛天都榻了下来。

“你说什么？”纪雪凝只觉得双耳失聪般，她不相信这个结果。

萧书策深表遗憾，继续说道：“根据下人来报，姜大人带兵英勇杀敌，却不知为何惨遭萧祺然杀害。”

事到如今，萧书策只好顺水推舟，全部嫁祸到萧祺然的身上了。

“竟然又是萧祺然！这辈子我纪雪凝势必要与他不共戴天！”纪雪凝暗暗攥紧了拳头。

姜氏早就哭成了泪人，没有什么比丧父之痛还要难受了。

“你放心，本王一定会与你一起并肩作战！”萧书策煽风点火道。

纪雪凝强忍着泪水，哽咽道：“那外祖父的尸体呢！总要入土为安吧！”

萧书策皱了皱眉头，说道：“据说已经被踩踏的体无完肤了，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姜氏听说了父亲的惨状，一时没有忍住，嚎啕大哭起来。

伤心欲绝的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便昏倒在了地上，纪雪凝赶紧扑上前，撕心裂肺地喊着“娘亲”。

屋子里一片混乱不堪，为了不露出破绽，萧书策借口称去请太医，便踉跄而走了。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纪雪凝使劲摇晃着姜氏，喃喃道：“娘亲，快醒醒啊，凝儿不能再失去你了。”

姜氏始终闭着眼睛，不为所动，想必是暂时失去了意识。

萧书策命人请来了医术最好的太医，前来为姜氏把脉问诊。

“太医，我娘亲怎么样了。”纪雪凝满眼含着眼泪，焦急地问道。

“夫人脉象波动，倒是没有大碍，只是情绪不稳定造成的。过不了多久，便自然会醒过来。”

听完太医的一席话，纪雪凝才算放心了。

送走了太医，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纪雪凝握着姜氏的手，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她无法想象，外祖父究竟死的如何悲惨，连完整的尸身都没有留下。

纪雪凝悔不当初，若当时执意将他带回北昭，也许就不会发生今日的事情。

可这世上究竟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萧祺然！我要亲手杀了你为外祖父报仇！”纪雪凝眼神里全是血丝。

虽然她不知为何外祖父会突然上战场，但结果便是萧祺然亲手害死了他。

因此纪雪凝对萧祺然的痛恨又上了一层楼。恨之入骨也不过如此了。

闭上眼睛，全是外祖父慈祥的笑容。她还发誓要好好回报他，让他后半生享福的话语还萦绕耳边。

只是一切都不可能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纪雪凝今日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人到了伤心的极点是哭不出来的，纪雪凝一直呆坐在姜氏的身旁，目光呆滞地发呆。

此时此刻的她，除了仇恨，再无其他。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姜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娘亲，你醒了……”纪雪凝轻声问候道。

“凝儿，娘亲……娘亲没有父亲了……”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娘亲，你还有我。我一定会为外祖父报仇雪恨。”

姜氏悲伤不已，她看了一下桌上还未缝制完的衣裳，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愧对父亲，没有尽过一天的孝道不说，还总是埋怨他。”姜氏声泪俱下。

人总是等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只是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重来的机遇。

纪雪凝知道此时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劳无功，再多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也许她需要一个人静静吧！纪雪凝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姜氏掐指一算，自己已经与父亲有十几年未曾相见了，对他的记忆还停在纪雪凝出生的那一年。

自从那件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父亲。若不是纪雪凝此次前去，也许姜氏仍旧不会想起父亲。

父女交心，不论之前再怎么怨恨，时间终究冲不散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

翌日，姜氏彻夜未眠，她早早地起身，带着纪雪凝一起来到了纪府后的空地上。

“娘亲，你真的打算要在这里为外祖父建坟墓吗？”纪雪凝问道。

姜氏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尽管没有尸体，但总归是个念想。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从下人手中拿过锄头，开始在地上刨坑，这件事情，她必须亲自来做。

从早上一直忙到正午，姜氏在纪雪凝的帮助下，终于为父亲建了一座空空的坟墓。

扑通一声，姜氏双膝跪在地上，面朝边疆的方向，喃喃道：“父亲，来世我还要做你的女儿，再好好孝敬你。”

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后事算是草草了事，剩下的就是报仇了。这个重任只能由纪雪凝来完成了。

“凝儿，你真的决定了吗？”姜氏反复地确认道。

纪雪凝不加思考地回答道：“那是自然。虽然我与萧书策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他不会害我。”

纪雪凝打算投奔萧书策，一起密谋如何杀死萧祺然。

尽管担忧不断，但见女儿执意如此，姜氏也只能顺从了。

“那你务必要安全，娘亲只剩下你了，绝对不能有什么闪失。”

刚经历了丧父之痛的姜氏实在有些杞人忧天，恨不得纪雪凝一辈子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好。

“放心吧，娘亲。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也要多保重身子。”纪雪凝说道。

为了掩人耳目，纪雪凝打算休在萧书策的府上，这也就意味着她不能像前些日子一样再自由散漫了。

告别了姜氏，纪雪凝带着满满的斗志，来到了萧书策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