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归来后,萧祺然一直忧心忡忡,皇上交付重任,理应当是件好事。
可他却心乱如麻,不知是因为牵挂渺无音讯的纪南烟,还是压力太大以至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看着他窘迫的神情,谋士在一旁道:“九皇子,莫非身子还是感到不适吗?”
萧祺然摇摇头,苦笑连连,“非也。身子接近痊愈,已无大碍。只是心中挂念南烟如今是否还在人世。”
虽然期间萧祺然一直派人再次寻找,但永远都是一样的结果。
萧祺然只觉得她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还未好好道别,便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因为纪南烟而在忧虑。
谋士见状,心里不免开始动摇起来,难道他的做法真的错了吗?
扪心自问一番过后,谋士决定再继续用另外的谎言,再圆第一个谎。尽管这个谎言是善意的。
“九皇子,不如我们派探子前去西域打探一下消息,万一纪姑娘人在西域也说不定。”谋士假装提议道。
萧祺然一拍脑门,如梦初醒,大呼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师父,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
谋士点点头,萧祺然没有发现他飘忽不定的眼神。
倘若纪南烟人在西域,萧祺然倒也放心了。
“对了,师父。国庆将近,我想去趟定国寺。”萧祺然若有所思地说道。
谋士不解,问道:“九皇子这是要去为北昭祈福?”
“不仅仅是祈福,还有一桩心事未了。”说完,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哀伤。
谋士善于察言悦色,见萧祺然不打算说起,便也没有过问下去。
“九皇子尽管放心去就可以,至于纪姑娘的事情,全权交给我处理。”临走前,谋士不忘再三说道。
他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隐瞒纪南烟来信的事实,又能让萧祺然知道她的近况。
谋士走后,萧祺然便独自一人前往定国寺。
自从上次与母后重逢后,便再也没有再有机会相见。萧祺然心中十分挂念着。
于是想趁着国庆来临之际,将母后接回宫中,与皇上重逢,也算是双喜临门吧。
只是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萧祺然还不知母后究竟是否愿意跟自己回去。
毕竟上次已经被拒绝过一次了,这次他的心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想到这里,萧祺然不由得加劲挥动着手中的皮鞭,身下马儿的速度愈来愈快。
本来半个时辰的路程,不一会儿便到达了定国寺的门口。
由于今日不是上香的日子,没有香客的到来,定国寺看起来十分冷冷清清。
不过正合萧祺然的意,这样安静的氛围下,刚好能与母后敞开心扉畅谈。
走进定国寺,萧祺然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个地方处在山脚下,背阴,终年不见太阳。
萧祺然无法想象,母后究竟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这么多年。
他依稀还记得,母后患有风湿病,绝对不能受凉,不然身子便会钻心的疼痛。
在皇宫内养尊处优的母后,如今却在这阴凉的地方打扫卫生,这样的落差,连萧祺然都无法接受。
他在心中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将母后接回宫内,不再让她承受这本就不属于她的痛苦。
定国寺内静悄悄的,放眼过去,空空荡荡。
老远的,前方传来了扫帚落地“唰唰”的响声。寻声望去,正是母后在清理着院子里的落叶。
昨夜一阵狂风袭击后,定国寺里便被落叶覆盖了起来。这对于母后来说,可是一件大工程。
萧祺然在远处看着母后落寞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鼻头一酸,眼泪忍不住在眼眶内打圈。
母后只是专心清扫,并没有发现萧祺然的存在。虽然那次相聚后,她的心里也在无时无刻惦记。
在这定国寺内,来来往往的人许多,有衣衫褴褛的贫民,还有趾高气扬的达官贵人。
那次正值初一,又是来上香的高峰期,对于母后而言,无疑是疲劳的一天。
就在她清扫香客留下的垃圾时,无意间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若不是听见了“九皇子”三个字,也许母后仍然在事不关己的打扫。
只见那两人穿着达官贵人的衣服,正在讨论九皇子受伤,朝中无人掌管的事情。
母后假装靠近他们身边,看似在扫地,实际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不禁皇上身子有疾,就连九皇子也身受重伤。
她怔怔愣在原地,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了一般,身体内的血液全部涌上头顶,她感觉一阵眩晕,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好心人抬到了床榻上。
从那以后,她便一直牵挂着萧祺然,其中也动摇过想要去找他的念头,可终究还是没有勇气。
正当她心不在焉的扫地时,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母后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母后……”萧祺然忍不住喊道。
光是这声母后,就能让她心里激起千层浪,久久不能平复。
她心心念念的然儿终于来了。
回首,已是两行清泪挂在脸上。
“然儿,你……”她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一切的感情都用拥抱来诠释。
萧祺然为母后擦干了眼泪,道:“母后,儿臣真的好想你。不知你最近可好?”
母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比起自己,她更担心萧祺然的伤势。
“听闻你受了伤,可已经痊愈了,快让母后看看,严不严重。”语气里尽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萧祺然淡淡一笑,安慰道:“儿臣早就已经痊愈,再者只是小伤而已,母后不必挂念。”
他故意说的轻巧,殊不知当时的他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母后这才安下心来,她放下了手中的扫帚,“进屋来吧,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萧祺然心头一暖,除了纪南烟,也就只有母后如此关心体贴自己了。
他抬起头望着天空,乌云密布,马上又要大雨将近,他又低头看着满院的落叶,眉头一皱。
“母后,您靠边歇息。”说着,他拿起扫帚,开始帮助她清理落叶。
母后虽然心中感动万千,可想到萧祺然也是皇子的身份,何况还有伤在身,怎么能干这种粗活累活呢?
“然儿,你快放下,母后自己一个人来就是了。”见萧祺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她试图去抢扫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