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个欢声笑语的家庭,曾经是爹娘手心的掌上明珠,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往云烟,不再回来!
这是三皇子死一万次,都无法挽回的悲剧。
纪南烟不会原谅他,生生世世都不会!
她必须要亲自看见他,没有呼吸,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一命抵多命,本就是便宜了他。
眼下三皇子入牢,纪南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她攥紧拳头,势必要取他性命,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复仇之路仍然没有停止,纪南烟擦干眼泪,重新振作起来,皇上这一举动,一定会让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这也就意味着,纪南烟以后得一举一动,都会受人监视,不再如此随意。
她无所畏惧,现在的纪南烟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她的生命,在爹娘被杀的那一刻,就已经噶然停止了。
“雪翎,浅纱,现在陪我去祠堂一趟。”纪南烟哽咽道。
“是,姑娘。”
外面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方才还放晴的天空,不知为何突然下起了雨,难道老天爷也在哭泣吗?
纪南烟抬头忘了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一定是爹娘感应到了。”
三人一头扎进雨中,纪南烟的背影,显得如此渺小,但又透露着无形的力量,这应该就是爱的力量吧!
纪南烟要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爹娘,还有那未来得及睁眼,可怜的孩子。
想到前世,上一辈子,她历经千辛万苦,帮三皇子登上了皇位,本以为可以就此相扶相依,度过余生,没成想,却是噩梦的开始。
原来三皇子一直心心念念的是纪雪凝,从来不是她,纪南烟。
重来这一世,她就暗暗发誓,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亲手送进地狱。
纪南烟一人走进祠堂,双膝跪在父母的灵位前面,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她为父母上了一炷香,将祠堂的灰尘清理干净,纪南烟呆坐在地上,久久不愿意离去。
这是她能与父母相处最贴近的一个地方,她舍不得离开。
往事历历在目,思绪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泻千里。
她给了三皇子能登上皇位的希望,给了纪雪凝能做上皇妃的希望,然而自己却落得家破人亡。
有什么能比得上亲手将别人的美梦打碎而过瘾呢?她要亲手毁了他们的美梦,就全当是报应来了!
外面依然下着蒙蒙细雨,雪翎和浅纱一直在门外,守候着纪南烟,不愿意打扰她。
“姑娘在里面这么久,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啊?”浅纱按捺不住,担心的说道。
“不会的!姑娘叮嘱过,没有她的命令,我们是不允许进入的。我们安心的等待便是。”雪翎劝说道。
浅纱点点头。不再多言。
纪南烟摸着手腕上的玉镯,这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每当夜深人静,想念母亲的时候,她就握在手中,仿佛母亲从未离去一般。
“爹,娘,女儿为你们报仇了!你们在天有灵,一定保佑女儿,可以让那群贱人下地狱!”
纪南烟声嘶力竭的吼道,语气里尽是荒凉无助。
“还有我那可怜的孩子,娘亲也为你报仇了。”纪南烟想起了怀胎十月的孩子,眼泪婆娑,心如刀割。
如果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她说什么也不会生下他。
纪南烟的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噩梦,父母满身是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不敢忘却。
她想起,重生的时辰,刚刚好是父母遇害的时刻,不然她可以有机会,带着父母逃离,躲过这个劫难。
想到这里,她自责不已。与其在这世上苟活,不如一同共赴黄泉。
“烟儿啊,你记得去为父亲祈福,归来后,娘亲的饭菜便做好了,是你最爱的糖醋鲤鱼。”
这是母亲最后的交代,当初纪南烟还不以为然,胡乱应付一番,匆匆离开了。
若知晓,是最后一面,她说什么都不会离开。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惜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些自责,懊恼,只在脑海中,反反复复的折磨着纪南烟,她已经数不清究竟有多久没有安心入睡了。
彻夜难眠,对于纪南烟来讲,早就习以为常。
再也不会有人唤她烟儿了,再也不会了。
纪南烟想到这里撕心裂肺,恨不得一头撞死,随他们去了。
但想起大仇得报,还未亲眼看见三皇子死去,她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
纪南烟忍不住想起,曾经三皇子说过的那些甜蜜的情话,那些海誓山盟,一切都是谎言!
所谓的枕边人,却是心心念念别的女人,然而自己,却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这让纪南烟不觉得有些恶心。
“爹,娘,女儿一定不会让你们白白失去性命!下次再来,一定是三皇子死去的消息!”
纪南烟在父母灵位前发着毒誓,语气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移。
门被推开,纪南烟告别了父母,雪翎和浅纱见姑娘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前去。
“姑娘,你没事吧?”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默契十足。
纪南烟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你家姑娘我可是铁打的!”
纪南烟越是故作轻松,越是让人感觉到心疼。
雪翎和浅纱对视一眼,也许旁人的安慰,也无法治愈一个受伤的心灵,不如沉默吧!
嗯!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去的途中,三个人都各怀心事,在雨中走着。
祠堂到纪府,也有一段距离。下过雨的土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
雪翎和浅纱努力搀扶着纪南烟,生怕她跌倒。
“呜呜呜!呜呜呜!”一阵一阵啼哭声从不远处传来。
三人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哭声得方向。
“姑娘,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这雨天路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雪翎担心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三皇子的事情想必全城都已经知晓,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小心为妙。
也许是母性泛滥,听不得孩子的哭声,纪南烟不顾雪翎的劝说,执意顺着哭声,寻过去。
浅纱拍拍雪翎的肩膀,表示安慰。
只见一个四五岁出头的小男孩正坐在树下嚎啕大哭,也许是被雨水淋湿,他瘦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小家伙,你为何一个人在这里逗留呢?”纪南烟说着将身上的斗篷脱下,为其披上。
小男孩眼神里透露着陌生和胆怯,他低头一言不发。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纪南烟温柔的说道,轻轻的抚摸着小男孩的额头。
小男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