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必这么为难她？”

纪止墨和兰锦歌出了重华宫，纪止墨终于忍不住道了一句。兰锦歌闻言便将眉头皱了起来，望着他的眼睛道：“你觉得我这是在为难她？我倒是觉得我这更像是报复。”

纪止墨噎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样实诚，其实他想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很明显兰锦歌今晚上的行为处处针对花绛月，她就是在跟花绛月作对。那么她为什么偏偏要跟花绛月作对呢？估计不只是今晚上进了重华宫的缘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跟花绛月是宿敌。

纪止墨缓缓地朝前走着，转头看一眼兰锦歌，轻笑道：“皇后这性子一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好说。”

兰锦歌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了下来，接着便挑眉笑道：“我看今晚上花贵妃气得不轻啊，皇上就真的这么狠心走掉了？人家这会说不定还在门口盼望着你能回心转意呢！”

“我要是现在回去，你能依吗？”

纪止墨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问上一句，兰锦歌顿了一下，也同样认真地道：“不依。”

纪止墨仰天笑了数声，只觉得心胸霍然开阔，望着月下兰锦歌的这张脸，很是越看越有味道。最近每一次跟她接触都能发现她身上的不同特点，仔细想一想，这女人实在是太难得了，宫中的女人大多是一个样子，无论是宠冠六宫的花贵妃还是一个小小的李婕妤，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但是这位兰锦歌却不一样，为什么她就这么独特呢？

纪止墨看着月光下的兰锦歌，看着她光洁的一张脸，微微上扬的嘴角，忽然就很好奇，“你最近心情很好？”

“嗯？”兰锦歌正想着刚刚花贵妃那快要被气死的模样，忍不住心中愉悦，忽然纪止墨问了这样一句，她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对啊。”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将我打入冷宫啊。”

兰锦歌很快地接上一句，说完之后觉得自己这个回答实在是太对了，就是因为纪止墨没有将她打入冷宫，所以她才会心情愉悦呢。她都已经做出这么多不合规矩的事情了，纪止墨还依然包容着她，这就说明自己这个皇后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一定的位置的。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兰锦歌想到这里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越发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纪止墨看得心中柔软，伸手想要抚摸她弯弯的眼角，可是这女人忽然就机敏起来了，觉察到这男人的动作，自己猛地向后一撤。

纪止墨觉得讶异，将手收回去了才笑道：“你不是还嚷嚷着要往我身上扑的吗？怎么我碰一下你都要躲呢？”

“我……”兰锦歌将脖子一扬，“我扑你可以，你碰我不行。”

“这是什么鬼逻辑？”纪止墨将眉头皱起来，声音也沉了下来。兰锦歌继续甩着头，“我现在还讨厌你呢，你上午还罚我呢，还说要把我打入冷宫。前两天更是把我一个人扔在墙头上……总之你对我做的每一件过分的事情我都记着呢，所以你这么讨厌的人，我为什么要让你碰我？”

她说的很是认真，表情很是严肃，纪止墨知道这个女人没有在开玩笑，于是自己听的也很是认真。但是听完之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这个女人哪里来这么多的歪理？他惩罚她难道不是因为她有错在先？自己把她扔在墙头上难道不是因为她先自己爬墙的？再说他还派程朗在暗处保护她呢。只不过这个女人不知道而已。他可是堂堂皇上，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过？现在到了她这里反倒处处不对了，她可真奇葩。

纪止墨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着她，半晌才道：“我是很讨厌的人吗？既然这样你现在又为什么要跟我说话？”

“因为我要把你给拿下。”兰锦歌真是个好孩子，问什么答什么。

“拿下？”纪止墨再次皱眉，这女人脑子里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对，拿下。”

“为什么？”纪止墨无奈，不禁又问了一句。

“因为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爱人。”

兰锦歌郑重地说了这样一句，自然说的也是实话，可是纪止墨的感受就比较微妙了。他听到这句话之后愣了一下，接着便将眼睛眯了起来，仔细地思索了一番，忽然就笑了。他是皇上，如果他想要，那么每天都会有无数的女人给他说各种各样的情话。事实上他后宫的每个女人都在想尽方法地讨好他，可是他听了那么多，见了那么多，却都没有刚刚的那一句给他的震撼大。

命中注定的爱人啊……皇后竟然是这么霸气的女人。

纪止墨笑得停不下来，兰锦歌看到他这副模样不乐意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刚刚那句话很搞笑吗？可是她却并不觉得搞笑啊，她是多么认真地在回答他的问题啊。她说的可是实话，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活了两世都遇见他？

“别笑了。”

兰锦歌看着纪止墨的一张笑脸，低声地道了一句。她的目光沉静，静静地望着面前的男人。纪止墨的笑意收了收，可是唇角仍然上扬着，兰锦歌忍不住了，干脆伸手出来在他的嘴巴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我说了别笑了，我刚刚说的话很认真，你以为很好笑是不是？”

纪止墨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对自己动手，看到她有些不高兴了，所以便将笑容完全止住了。他好奇地看着她忽然郑重的神情，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转身走了。

兰锦歌下意识地便跟了上去，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沉默地走了一段，忽然纪止墨停下步子，好奇地看着她道：“你准备跟到什么时候？”

兰锦歌愣了一下，接着抬头向四周看了看，惊讶地发现原来已经来到了乾元殿了。她瞪大了眼睛，怎么走到了这里？她为什么要跟着这个男人来到这里？

纪止墨看着她一副受惊的模样，含笑道：“你是不是在等我邀请你，进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