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

兰锦歌心中一声冷笑，这人都说了小路子是他的干儿子了，这还能怎么作证？这个念头刚转完，便听得身旁的小玉大声地道：“小路子是你的干儿子当然会站在你这一边了，他的证词怎么能作数？我明明看到你双脚都好好的了，现在竟然还敢当着娘娘的面撒谎，真是太过分了！”

兰锦歌听得小玉这样脆生生地指控，心中舒爽，不愧是自己的小丫头啊，虽然刚接手的时候呆呆的，不过现在看来，是越来越有自己的派头了。不过虽然如此，兰锦歌觉得还是需要将小路子拉来审问一番，于是便扭头对小玉道：“小玉啊，咱们做人呢不能不给别人辩白的机会的，既然康福海说小路子可以为他作证，那就让小路子来吧！”

小路子很快便被传召了进来，跪在大堂之上瑟瑟发抖，兰锦歌瞧他一眼，顿时笑了，“你就是小路子？你确定你是康福海的干儿子？这怎么也不像爷俩啊！”

康福海吃得白白胖胖，收个干儿子倒是瘦的像是麻杆一样，往那一戳简直就是一根棍。再加上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兰锦歌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眼，便揉着脸笑道：“哎呦昭阳殿怎么有这种玩意？这长得也实在是太抽象了，怪不得纪止墨不愿意往我这里来呢，来了瞧见这么张脸不得连着好几天吃不下饭啊！”

小路子听到皇后这样排揎他，也不顾上生气，他这会早就已经吓得不行了，毕竟在宫中这么久还从没被皇后娘娘召见过，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干爹都在旁边跪着呢，干爹的脸色看起来也很是不好，所以这会他也是吓得不轻。兰锦歌的话虽然难听，他却是连生气的功夫都没有，只顾得在地上抖如筛糠。

兰锦歌瞧见他这副埋汰样子，真是恶心的不行，也不看他了，将眼珠子转向一边，闲闲地问道：“小路子，你干爹说他前一阵子脚扭伤了，你可知道？”

这小路子刚刚在来的路上已经被别人提点过了，都是康福海手底下的人，小太监们一个个的也是挺能的，此时被兰锦歌这样一问，小路子的眼睛便往自己干爹身上瞄了瞄，只见康福海跪的直挺挺的，也不往他这里看上一眼。

小路子沉吟了一下，这才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之前干爹确实是脚扭伤了。”

“这样啊……”兰锦歌点点头，然后眼珠子四处乱转，似乎在考虑究竟该不该相信小路子的话。一旁的小玉瞧见她这样便又着急了，上前一步指着小路子道：“小路子，我瞧见你这模样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兰锦歌听到自己丫头是这样一个开场白，笑得不行，差点从凤座之上滚下来，“小玉啊，你怎么能这样说小路子呢？长成这样也不是他的错，你这样分明就是在人身攻击你知道吗？”

小玉正蓄势待发准备好好地将小路子给收拾上一顿，忽然被兰锦歌这样唠叨上两句，脸色微微变了变，嗫喏着不好再开口了。兰锦歌一看这丫头闭嘴了，便在她的胳膊上捏了捏，笑道：“紧张什么？我这是夸你呢！”

虽然大家伙都没听明白刚刚皇后娘娘这话究竟是怎么夸人的，不过她说是夸就是夸吧！小玉重整旗鼓，继续指着小路子道：“瞧你这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你刚刚的话肯定是谎话！”

“娘娘明鉴！小路子不敢欺骗娘娘！”小路子瞧见兰锦歌都没说什么，倒是这个小丫头这样声讨自己，便也壮了壮胆子，仰头大呼冤枉。兰锦歌坐在凤座上也不动，就那样用一种冷淡的目光看着他。小玉哼了一声，“你冤枉？我问你，刚刚娘娘问你话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去看康公公？你那样分明就是有鬼！”

“奴才没有看！”

“再说没看就挖了你的眼睛！”小玉忽然厉害起来，吓得小路子脖子一缩，哭丧着脸道：“那兴许是看了吧……但是奴才真不是故意看的，就只是下意识看的。奴才是康公公的干儿子，我这干爹平时教导得严，回话的时候总要看一眼干爹所以才能说话。今天扭头去看干爹也是下意识的动作，真不是故意看的，娘娘您可一定要相信奴才啊……”

小路子说的那叫一个真情流露，兰锦歌看得也是新奇不已，她今天可算是见识了，原来宫中的人都是这样八面玲珑的。随便一句话都能解释的这样出彩，真是让人想给他鼓鼓掌啊。这还没问上几句话呢，人家这位小太监就把康福海的家教搬上来了，不可谓不机灵。

双成在旁边听到小路子这样说，便忍不住道：“娘娘千万别听他们两个胡说八道，整个昭阳殿里就康公公和他这个干儿子嘴巴会说，以前就总是把娘娘哄得不行，回来该不尽心伺候还不尽心伺候，这些事情奴婢不说娘娘您心中也是有谱的，既然今天想要好好地整治他们，那娘娘就不该手软……”

兰锦歌听了双成的话，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双成考虑事情比较清楚，她今天的目的就是想要收拾康福海一顿，所以根本就没必要像小玉那样梗着脖子跟这些人吵嚷。她是皇后，想要教训人还需要理由吗？就算是她想要这些人的狗命，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所以她为什么又是人证又是物证的这样折腾呢？

还不是因为……太闲了。

兰锦歌打了个呵欠，掀起眼皮闲闲地看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人，然后提高音量吩咐，“康公公前一段到底有没有扭脚，咱们宫里其他人可都知道吗？知道的都进来回一声，要是都看到康公公扭脚了，那就进来跟着他一块跪着，本宫瞧着跪着的人数就知道康公公有没有在撒谎了。”

她一声令下，整个昭阳殿的太监宫女都被召唤了来，堵在大堂门口，外面一阵喧哗。小玉和双成都不明白主子这样做的意思，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着兰锦歌，兰锦歌则是又打了个哈欠，看着堵在门口的那些宫人，唇边一丝浅笑。

康福海见兰锦歌这样下命令，心中也是狐疑的不行，但是听皇后娘娘这语气，其实她也并不真的想惩罚自己？只要下跪的人数多，就能证明前一段自己真的扭到脚了？

这样一想康福海心中便振奋了一下，扭过头去盯着外面那些骚动的宫人们，眼中射出一股阴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