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内,纪止墨坐在御座之上,刚刚听完程朗的汇报。
这几日兰锦歌在昭阳殿禁足,程朗便奉了纪止墨的命令时常观察着昭阳殿的动静。刚好今日兰锦歌和花贵妃那一幕让程朗给看到了,所以程朗赶在花贵妃之前,来向主子汇报。
纪止墨喝了口茶水,慢慢地道:“你可看清了,兰锦歌真的一口吐沫吐在了花绛月的脸上?”
“是的,属下看得清清楚楚。皇后娘娘吐完之后飞快地向后撤,退回了昭阳殿内,而花贵妃则是要气疯了……她想要扑上去跟皇后娘娘算账,却被侍卫给拦下了。”
“嗯……”
纪止墨的眉头挑一挑,这些事情刚刚程朗已经汇报过了,可是他总觉得不可思议。兰锦歌以前不是一个怂货吗?不管花绛月怎么在她面前挑衅,她从来都只会非常和气地笑着,从来都不会说上一句重话的。但是这段日子以来,她却像变了个人一样。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她的性情大变?
身为一个皇后,居然会在贵妃的脸上吐吐沫,这要是传出去,她这中宫的脸面往哪里搁?兰锦歌是护国公府的嫡长千金,是真真正正的名门闺秀,每日笑不露齿行不露脚的,这样一个恪守教条的乏味无趣之人,竟然会做出这等出格的举动?
实在是,让人惊讶。
纪止墨想不明白兰锦歌是怎么回事,沉吟了一下便问程朗道:“皇后这些日子以来行为怪异,你怎么看?”
程朗顿了顿道:“皇后娘娘是主子,属下不敢擅自揣测主子的想法。”
“让你说你就说。”
“是……属下觉得,皇后娘娘忽然之间性情大变,可能是以前受的委屈堆积成山,现在一股脑地爆发了出来。毕竟以前娘娘总是那样和善,后宫的妃嫔都不怎么尊重她的,或许她终于觉得这样活着很憋屈,所以才想要反抗一下。正是因为压抑得久了,所以忽然之间反抗,威力就这样巨大了……”
程朗边说边查看纪止墨的神情,纪止墨始终都静静听着,面上没有什么不豫之色。看起来皇上也是赞成他的话的,不然怎么会让他说了这么多?
纪止墨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喃喃道:“压抑得久了吗?这也是,她为后三年,从来都懦弱不堪,别说是寻常妃子了,就连个小小的采女都敢不把她放在眼里。花贵妃更是每隔上几天就要找她的晦气……所以皇后这是,忽然要反抗了吗?”
纪止墨看向程朗,程朗愣了愣,点了点头。
至少他是这样觉得的。不然皇后娘娘忽然性情大变,这要怎么解释呢?
“你说花贵妃领着人正往这里来?”
纪止墨揉了揉眉心,这个花绛月,黏人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他此刻正忙着,实在是不想分心去理她那些琐事。不过她一向骄纵惯了,在后宫横行霸道,何曾受过今日这般委屈?若是真放她进来了,只怕她又要哭哭啼啼,烦不胜烦了。
“皇上的意思……”
“拦着,别让她进来,朕没工夫听她哭诉。”
程朗一愣,有些讶然地看着纪止墨。那天纪止墨不让兰锦歌进,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纪止墨很讨厌那个懦弱的皇后。可是对于花贵妃,纪止墨一向都很是喜爱的。怎么今日,皇上连花贵妃都不愿见了呢?
花贵妃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他竟然都不愿见她的面?这样看来,其实皇上也并没有多喜欢花贵妃嘛……
“没听到朕的话吗?”纪止墨见程朗发愣,便不耐地问了一句,程朗这才点头道:“是,属下这就去门口拦着贵妃娘娘。”
程朗刚刚走到殿门外面,便看到花绛月领着宫人颤颤地过来了。离得近了,可以看到她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了。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肝肠寸断,程朗只看了一眼便立马将目光给别开了,心想哭成这样结果皇上却不愿意见她,这么多的眼泪白流了,真是可惜啊。
“让开,我要见皇上。”
花贵妃走到程朗面前,哽咽着说了这样一句。程朗却微微俯身道:“贵妃娘娘留步,皇上现在正和大臣议事,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和大臣议事?哪位大臣?”
花贵妃也不是傻子,听到程朗这样说便立马追问了一句。程朗顿了顿,道:“这个……属下不便说。”
“哼,程朗,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胆敢欺骗本宫,你该当何罪?”
花绛月刚刚受了辱,此刻正在气头上,她满心想着要来找纪止墨告状,可这个讨人厌的侍卫竟然拦着她的去路,实在是太过分了!
“属下不敢,皇上刚刚已经说了,任何人不能擅闯乾元殿。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说不定皇上忙完这会,就去重华宫看望娘娘了。”
“本宫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面见皇上,你进去给我禀报!”花绛月从来见纪止墨都是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的,何曾受到过半分阻拦?如今这个程朗竟然拦在自己的面前,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皇上刚刚已经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擅入,娘娘也是一样。”
程朗见花贵妃开始胡搅蛮缠了,不禁将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女人可真是的,他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怎么她还是一点都没明白吗?都已经说了任何人不得入内了,居然还在这里不依不饶,这样张扬跋扈,实在是令人讨厌。
“我可是贵妃!”
花绛月瞪大了眼睛盯着程朗,她可是皇上的宠妃,这个侍卫难不成是瞎了?别说是乾元殿了,就算是金銮殿,她也是想去就去的,纪止墨什么时候拦过她?
“贵妃娘娘,皇上说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程朗这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花绛月扬手便往他脸上掴去。程朗反应很是迅捷,猛地扬手将她的手腕捉住了,沉着面色道:“娘娘恕罪,不是属下不让您进,而是皇上。”
程朗说着将花绛月的手腕放开了,仍然昂首站在那里,像一堵坚实的墙壁。
花绛月揉着自己的手腕,气恨地一跺脚,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