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屏马上道,“师伯,这女子信口胡诌,刚刚明明是她问我从哪里来,是何门何派弟子,我回她是‘崆峒派’,她便突然召唤这鬼一般的男子来杀害我!”
阴傲天张开五爪,冲那柳屏直接抓了过去,那蓝衣男子登时挺身挡格,喝道,“白重!保护柳屏!”那方脸黄衣男子抓起柳屏往后一扯。这时,阴傲天两根手指一换位,以指缝紧紧夹住蓝衣男子的长剑,那蓝衣男子只觉手中长剑似被黏住一般,如何运真气也挪不动,心道,“这小子!厉害啊!”
阴傲天道,“白重?你们是崆峒五子?”又看向蓝衣男子,问道,“你是萧远一?柳成宾还是刘山桥?哈哈,听闻柳成宾掌门长得其貌不扬,刘山桥武功平平,那你就是萧远一吧?”
这崆峒五子,是二十多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五位少侠,曾做过许多除暴安良,救济百姓的义举。因这五人皆是当时崆峒派柳掌门的嫡传弟子,分别是大弟子萧远一、二弟子柳成宾、三弟子白重、四弟子刘山桥和五弟子苏之青,遂被世人称为崆峒五子。又因崆峒五子中的苏之青,乃江湖第一美男子,这崆峒五子的大名便更为人所知。可惜福兮祸兮,因崆峒五子名声愈强,苏之青这第一美男子的名头也越传越广。
据《武林轶事传》记载,当时黑阴教教主阴天圣武功绝顶,万夫莫敌,却好男色。他听到苏之青的大名后,便令手下去捉拿苏之青,虽最终没有得逞,但两派已生嫌隙。之后黑阴教与天啻教、绿弦山庄在云中城决战,崆峒派也一同相助,苏之青在此战中为黑阴教人杀害,崆峒派与黑阴教仇怨更深。直到十年后,华仪派首倡义举,号召崆峒派,绿弦山庄,五湖山庄,丁家庄四大门派掌门人,率领八百多人弟子,一同进攻黑阴教五色神坛,剿灭魔教逆贼。此战以黑阴教覆灭,五大门派大捷为结局。
魔教教主阴天圣及两位护法、一位坛主、弟子五百余人全部死在此战中。只有北俱芦洲护法蓝水芝有幸生还,带着三个贴身亲信,守护着身受重伤的阴天圣之子阴傲天,逃到了千里迢迢的关外。从此以后,黑阴教绝迹于中原之内,只剩下官府衙门和华仪派仍时不时悬赏捉拿黑阴教的余孽。
这时,阴傲天听到这二人竟是崆峒五子其中两位,自是激动不已,只觉杀害自己爹、自己叔叔们,和黑阴教五百多教众的仇人近在咫尺,当真是大仇可报!
萧远一瞅了瞅他面貌,不过二十多岁,问道,“你是谁?你是黑阴教的弟子?”
阴傲天道,“我就是阴天圣之子,阴傲天!”
萧远一大惊,白重道,“好啊!你就是阴傲天!你这小魔头!当年杀不死你!今日我就为民除害,赶尽杀绝!”便纵身上前,向阴傲天猛地一刺剑,阴傲天左手一迎,手掌微侧,二指一番,轻一夹剑面,再一转手腕,那剑‘铛’地一响,竟断成了两截!
白重一怔,暗道,“这小魔头!武功比堪比阴天圣!”可是不敢再轻易上前,他看向萧远一,道,“师兄,你攻左,我攻右!”萧远一未回话,正这一时,阴傲天突地面容一狰狞,单腿一软,半跪到了地上!
白重见阴傲天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道,“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罢!”便要趁机偷袭,道,“柳屏!把你剑给我!”柳屏立即掏出剑扔给白重!
萧远一道,“师弟!你做甚么?!”
此时朱若艺也终于看明白了,知道阴傲天果真是身体不适,就站到阴傲天身前,向萧远一道,“你可是萧远一叔叔?我叫朱若艺,是圣草门的弟子,圣草门掌门朱半夏是我姑姑,我曾听我姑姑提过您,说您是个大好人!我不是黑阴教中人,刚刚是你这叫柳屏的弟子见我落入水中,跳入水中,撕碎我衣服,要侮辱我,我我....”她看了一眼阴傲天,心中一算计,可不敢把阴傲天掳走自己一事道出来,不然这阴傲天可就难逃一死了,就道,“这个人,他刚好路过,看不惯柳屏侮辱我,出手救了我,他虽是黑阴教的,可你们也不要怪错好人啊!”
白重大声道,“胡说!你这魔教妖女!胆敢污蔑我崆峒派弟子!”便说边说向柳屏,见那柳屏面露难色,眼神飘忽,满脸大汗,心道,“柳屏这臭小子,色胆包天,竟敢做这事!不过他心也够狠,强-奸不成就要杀人灭口!哼,要不是看他能做下任掌门,为我任意摆布,我怎会管他!”原来,这位柳屏是崆峒派仙现任掌门柳成宾的儿子,崆峒派中人都认为此人最有可能接任下一任掌门之位。也正是因为如此,白重素来偏袒柳屏,现下他见柳屏如此神态,已猜到一二,就撒谎道,“朱掌门的侄女朱若艺我早已见过了,你绝不是朱若艺!睁眼说瞎话是么!真不愧是魔教妖女!”
萧远一疑问道,“师弟,你见过朱若艺姑娘?”
柳屏立刻开口道,“前年朱掌门大寿,白师叔带着几个弟子去贺寿!”
朱若艺想起,前年朱半夏大寿,自己正生了病,在房内养病,根本没去过大寿宴席,就道,“你胡说!前年我生了病,在屋里休息,根本没出房门半步!”
白重道,“师兄,你莫听着小妖女胡扯,她赤-身-裸-体与阴傲天厮混在一起,能是个甚么好东西!还圣草门的女弟子!我呸!圣草门是名门正派,怎会养的出你这不知廉耻的淫-荡妖女!”
朱若艺气得面红耳赤,眼泪控制不住哗哗流下!
柳屏附和道,“你这臭不要脸的贱货!敢诬陷我崆峒派!诬陷我柳屏!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三枚铁钉暗器,射向朱若艺!
朱若艺见三枚暗器飞来,吓得大叫一声,连忙后退,此时阴傲天站起身,一手抱住她,一手接住那三枚暗器,可他腿又是发软不稳,向前跌去,手中暗器也扔了下来!朱若艺只见他满脸青筋,汗水淋漓,俨然受着极大痛苦,阴傲天放开抱着她的手,道,“快走!”便向后推走她,又强忍剧痛站起来,挡住萧远一几人,道,“你们三个自诩名门正派的伪君子,有胆子冲我来,向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动手,真他-娘-的恶心!”
萧远一瞪了一眼柳屏,柳屏低下头。
白重却哪管这个,提剑就冲阴傲天脖子劈去!然而阴傲天动作更快,左手一闪,就捏住了白重握剑的手腕,反手一按,再以真气一崩,就顺势抢来了长剑!
白重为那真气震得后退三步,再看那阴傲天,虽是抢来了长剑,身体却又倾斜不稳了,就道,“师兄!快攻他!快啊!”萧远一却还是不动。
那朱若艺见阴傲天如此,又跑过来抓住他,哭道,“你们要杀一起杀吧!你们崆峒派简直比邪门歪道还要无赖!颠倒黑白!简直无赖!无赖!”
阴傲天不耐烦地要推她,却见白重劈掌砍来,他知道自己眼下真气大乱,怕无法抵抗,何况有这如同累赘的朱若艺在旁,便施出最后一点力气,向白重掷出那长剑,白重见剑光袭来,飞身躲避,等避开长剑,阴傲天已拉着朱若艺跑远了!白重气道,“师兄!你,你可气死我了!你怎地不动手!”
萧远一抿着嘴走到水潭旁,指着岸上撕碎的几片女子衣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柳屏?”
柳屏吓得一激灵,舌头打结道,“这,这,这,我也不知道....”
萧远一大哼一声,怒道,“平日你逛花楼狎-妓我也懒得说你了,今日你竟有胆子敢强-奸女子?!”说着就要抽出腰上宝剑。
柳屏知道萧远一向来刚正不阿,执法极严,若稍有不慎,自己说错了甚么,今日必然难逃一死,就噗通跪在地上,求饶道,“师伯,我没有!我真是冤枉!那女子想必是故意撕碎自己衣服要栽赃我!她,她一定是,一定是猜到我会回来找她报仇!”
萧远一道,“你还敢撒谎!”
白重道,“师兄,你怎地还不相信柳屏呢,这孩子虽有些爱玩,可大节不辱啊,他怎会出这等无耻缺德的事,再说我都作证这女子不是朱若艺了,她既然能撒慌一次,就会撒谎第二次,第三次.....师兄,咱们可都是看着柳屏长大的,你不相信柳屏这跟咱们亲儿子似的好孩子,却去信那个素昧平生的魔教妖女之言?”
萧远一不语,白重接着道,“师兄,阴天圣何等魔头,当年残害多少武林同道,他这儿子也必不是善类,今日你放虎归山,来日他定然会报复我崆峒派!你可真是!”
萧远一道,“当年五大门派攻五色神坛何其惨烈.....黑阴教虽是魔教,可几乎全员覆灭....咱们既为正道,何以如此残忍,不留他们一个活口?我想不通。”
白重心道,“妇人之仁!怪不得当不上掌门!”嘴上却道,“唉,算了算了!我看这个小魔头也没多少能耐,而且我记得当初他身受重伤,差点死了,再看他今天这样,虽然武功不错,可想必是个短命鬼!阴天圣作孽这么多,老天有眼,这小魔头活不长!”
柳屏却满腹心事,暗道若这朱若艺还活着,自己侵犯她一事,岂不是早晚有被知道的一日。他抬眼瞧了瞧白重,见他向自己递了个眼神,略感放心,知道白重应该是会想办法帮助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