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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十三、绿杨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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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黔川看见对面穿过走廊去的宋行,便放开了抱住张若棲的手。

张若棲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赵黔川笑道,“今日我这般对你,你倒这么听话,肯叫我抱着了?”

张若棲并不说话,赵黔川见宋行已远走,便又从张若棲身后抱住他,柔声道,“那你最好一直听话。”

张若棲摸上赵黔川手腕,道,“今日多谢郡主为我说话。”

赵黔川反手握着张若棲的手,道,“你这是答谢我,刚刚才抱着我么?”

张若棲也不松手,只是一双眼默默的看着寂蔼蔼的池塘,池塘里映着琼花树的影子,已依稀不可见了。

赵黔川见他冷冰冰的样子,将脸贴着他后背,叹道,“张若棲,你也知道我赵黔川以前是什么人......没遇见你之前,我算是阅人无数了,天下间多少公子王孙,才子侠士,都入过我的霁月楼....可自从认识了你,我再没见过任何一个男子,一直为你守身如玉.....我是毫无保留对你了,你真的一点不感动么?”

张若棲放下手,转过身,面对赵黔川,问道,“郡主,若我二人成婚,你肯为我做甚么?”

赵黔川已知他意思,问道,“你可是要与我先约法三章?”

张若棲道,“也好,只需两条。我知道黔川郡主你深得赵王信任,交州所有大小事物,皆由你亲办,所以第一,我会在交州安排一些水棲宫的人到州牧府内,日后交州所有政务军务,事无巨细,我水棲宫的人都要参与其中。第二,交州的兵权除赵王外,只有你舅舅何大人可调度,而何大人又只会听从你与赵王的命令.....”

赵黔川自是听得胆战心惊,双眼怔怔望着张若棲,好不容易沉下气问道,“你要做甚么?”

张若棲道,“未来有一日,我会让你假借赵王之名,调兵遣将。当然,只需一次。”

赵黔川道,“你要调兵遣将做甚么?你总需我知道?你还要监察我交州的政务军务?你.....张若棲,你到底要做甚么?”

张若棲道,“郡主,不论我做甚么,你赵家在交州的地位绝不会动摇,而且我还可以保证,日后你赵家地位怕是比如今还要尊贵。”

赵黔川道,“你水棲宫不过一偏隅小岛,岛上几万百姓,你竟敢拿我交州看做属地?”

张若棲道,“郡主,条件我是这般说了,同意不同意全在你。凭郡主才貌,天下间有几个人不为你倾倒,何必留恋我张若棲一人?我对你并无感情,也不知体恤你,你若觉得我贪得无厌,得寸进尺,咱们就不要谈下去了。”

赵黔川哀怨地凝向张若棲,渐渐她流下眼泪,哭道,“你真是对我毫无感情.....我若同意了你说这两条,那我赵黔川便成了甚么人?你当真是一点不顾虑我,把我置于如此地步......”

张若棲伸手拂去她的眼泪,道,“委屈郡主了。”

赵黔川道,“我一人是不要紧了,可你若是对我赵家不利,怎么办?我怎么能相信你?”

张若棲道,“信不信全凭郡主心意,我该说的都说了。”

赵黔川踌躇许久,盯着张若棲的眼睛,道,“若我不答应,这婚事就不成了是么?好,那我也与你约法三章......约定两条,第一,我要你张若棲的嫡妻之位,此生只有我赵黔川一人!第二,你绝不许对我赵家不利!你若肯答应,我就许你的那两条,若违此约定,你我二人便如此簪!”说着拽下发髻上的玉簪,狠狠掰断,又掷在地上,摔得稀烂!

张若棲道,“好,我答应你。若我张若棲违背与你赵黔川的约定,便如此簪,必叫我张若棲粉身碎骨,不得超生。”

赵黔川破涕而笑,一脸自信道,“好,日后你我便是夫妻了。张若棲,我知道你对我全无感情,我也知道你与那南越女王的事,我还知道你水棲宫有那么多妾室小倌,可我知道这些也不介意.....一生有那么长,只要我在你身侧,依我才智心性,终有一日能感化你,叫你为我动心。”

张若棲只是随手摸了摸已经空着的腰间,而后垂下手去,望着赵黔川身后的一棵已近凋落的琼花树,甚么话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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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文竟已到了宛陵城。

烈日高悬,又闷又热,何况他一直马不停蹄赶路。入了城内,文竟已是饥渴交加,便找了家客栈,将马交给小二,就走进大堂,却见大堂中间坐着一月白衫背着长木匣子的瘦弱男子,不正是何少问。

何少问放下身后匣子刚入座,便看到了文竟,只是文竟此时头戴斗笠面纱,遮着面目,也看不清是谁。一伙计过来问文竟,“客官,就一人?拼个桌罢!”便将文竟领到何少问那一桌,文竟一叹气,何少问耳一动,当即听出来了,“文...!”

文竟道,“是了是了,你怎么到这里了?”

何少问道,“吴郡封官道了,我只得从这里出九江城,再回青州去。文...兄弟,你可是要回襄平?话说,你和那张....公子在北流岛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文竟摆摆手,道,“做完了做完了!我不回襄平,我要去九江分舵。”

何少问道,“那咱们二人可一起走阿。”

文竟一想,有个人结伴前行,倒也不算寂寞,便欣然同意了,二人吃过饭,就一起骑马出城。一路风餐露宿,连赶了几日路,终于在五日后的傍晚时分,赶到了九江城。

二人一进城,便见城门口告示前熙熙攘攘地排了好几队伍人,吵吵闹闹个不停,文竟上前一看究竟,却见告示上贴的并非是衙门告示,而是说书人门派的帖子,那大帖子前正有一说书人打扮的男子,拿着选票毛笔,在帖子上画圈。文竟细看那帖子,原是说书人门派正在那票选每十年一次的武林第一美女,心道,“这甄选美女可一次比一次热闹,连帖子都贴到衙门告示上了。”再见一旁官兵,也一个个兴致勃勃的在那压选票,便问身旁一青年,“这武林第一美女现在选出来了么?”

那三角脸青年道,“还没选出来呢,只剩最后两个人选了,一个是圣草门女弟子朱若艺,年芳十八,雪肤花貌,白璧无瑕!另一个是香门派女弟子,白姣姣,年芳十七,人如其名,姣如秋月,天香国艳!”说着激动地拉着文竟走到告示背面,那背面正贴着两个女子的画像,“兄台,我选了这白姣姣,你不如随我一起选她罢!还有三日就开票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就拉着文竟要他选票。

文竟连忙推脱开,然而一旁又有其他人来劝票,文竟只得急步离去,那何少问站在告示前傻看了半天,直到看见朱若艺的画像,叫道,“诶,诶,若艺妹子...!”还未说完,就被文竟拽走了。

二人一起向天啻教乾堂去,何少问道,“怎么若艺妹子的画像贴在告示上?”

文竟道,“说书人十年一次那个‘武林第一美女’甄选,唉,我说你,你未婚妻是大热人选,你竟不知道?我真服了你这呆子了!”

何少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既不知甚么甄选美女大赛,也不知朱若艺是热门人选,便只支支吾吾,甚么也答不出。二人走有一里路,终于来到天啻教乾堂门口,却见门旁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众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这不是那武林第一美女大热人选?”

“是朱若艺么?圣草堂的朱若艺?!”

“果真绝色啊!”

“真人比画像上要好看百倍!”

“我要改选票!”

文竟挤进人群去,只见一黄衣少女站在门前,门口白秋山白福堂主恭恭敬敬地道,“朱姑娘,我天啻教乾堂堂主和堂中所有弟子因执公事出差,全都不在乾堂内,你找我麻烦也没用啊!”

那黄衣少女哼道,“我不管,我听说你们天啻教教主早就来了九江了,他与我少问哥哥要好,一定是和少问哥哥在一起!我要见你们教主!”

白秋山道,“朱姑娘,我乾堂现在除了我与一名最末等弟子外,没有其他人,你若不信,就自己进来找。”

那黄衣少女不依不饶,道,“那你带我去找文教主!”

何少问喊道,“若艺妹子!”便跑了过去!

那黄衣少女回过头来,只见一张桃花玉面上,一对明媚眸子若含秋水,

盈盈传情地望过来。她看见何少问,咧嘴一笑,露出贝齿,灿若春华,只听她柔声唤道,“少问哥哥!”说完就变了脸,娥眉蹙其,又怨又忿地瞪着何少问,嗔道,“你去哪了!你还知道出现!”

何少问急忙赔不是。

文竟走过来道,“白副堂主,李堂主和其他弟子都不在么?”

白秋山因文竟头戴斗笠,一时没认出他,待听清他所言和声音,反应过来,大喜道,“教主!你!你终于回来了!”

文竟请朱若艺与何少问进到堂内,便与白秋山走到一旁,问道,“事出突然,我因些变故,离开了这三个多月,唉,是我疏忽......这三个月教中可有事发生?李堂主她们干什么去了?”

白秋山道,“教主,你突然离开,我与李堂主自是在九江城中到处找你,后来城中找不到,又去周边地带找,这一连找了近两个月...然后左护法就来了信,说是总坛出了大事,副教主文梳因教主您失踪,便要代行教主之职,左、右护法还有暗卫总管管菁因此与副教主文梳、坛主方冲等人起了冲突......但具体怎样属下却不知了,左护法只是命令我等抓紧找到你,又说他即日便启程赶来九江。这不,李堂主就带着所有弟兄又出去找你了,但为怕左护法来九江没人照应,就命属下我与一个弟子在此等候左护法。”

文竟大吃一惊,道,“代行教主之职?文梳要带我行职?行职做甚么?”

白秋山道,“左护法那封信属下已看过,并未写到底文梳副教主他们与左、右护法他们如何起争执,代行教主之职也只是一笔带过,什么都没说。不过,左护法写信是在一个半月前,如今算算,这几日也就快到九江了,教主您不如等左护法来了再亲自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