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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九、花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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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文竟的伤风总算是彻底好了。这日吃过早饭,文竟来到张若棲房内,便欲将最后一个书架的书搬下来,以便彻底翻查。张若棲却阻止道,“不用了,我已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文竟惊诧道,“找到了?甚么时候找到的?甚么方法?快给我看看?”

张若棲夷由已而,道,“刚查出来。”便将桌案上一本蓝皮册子翻开来,递给文竟。文竟抢来那书一字一句往下看,一面看一面嘴里嘀咕,“啊,真的有,这样,哦,这么回事,哇,你爷爷真厉害,嗯,我再好好瞧瞧......”等文竟全部看懂,一抬眼,张若棲却已不见了人影,文竟道,“莫不是他去找药材了?我也可以找啊。”便拿起笔,蘸了蘸墨水,将解毒的几种药材和所需分量全部抄写了下来。

待他抄完,放回毛笔,却感到有些不对劲,便拿起了那本蓝皮册子看了看,又去瞧那三座高大书架。只见每座书架一共九个隔层,从上到下,从左至右,书册、典籍和竹简都依据不同深浅的蓝色,有规律的排列在隔层里。文竟拿着手中的册子,依照颜色查询,正好找到南面书架的第六个隔层,随手拽出一本包-皮的册子,颜色和手中的书册完全一样。文竟迷惑不解,心道,“这书架可是好几日前查过的阿,那时张若棲叫我查一三五隔层的书,他查二四六隔层的书.....是我记错了么?还是书放错位置了?难不成他在骗我?不可能,他一心想着找白凤远要报仇,若找到了解毒办法,必定比谁都着急解毒,骗我做甚么!”这一想,只觉张若棲绝无骗自己的理由,那么极有可能是这册书放错了位置,又或是张若棲查漏了书,以至拖到了现在才找到解毒的药方。

文竟将两本册子放了回去,未再多虑,手拿着解毒药方,走了出去。

张若棲站在长廊中间那水车前,半垂着眼,看着哗哗的流水,文竟走过去,展开手里的黄麻纸,道,“张若棲,你来看这药方,这些药材咱们哪里找?”

张若棲用右手食指与中指一夹那黄麻纸,顺手一弹就丢尽了溪流里,文竟‘阿’一声大叫,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张若棲道,“你,你干嘛?!你有病不成?!我辛辛苦苦抄下来的!”

张若棲道,“所有药材我都在我爷爷的药箱里找到了,除了三七和石青。山下有些野生的三七花,倒不必愁,只除了石青。”

这石青,乃是铜矿中的一种蓝色矿石,似蓝似玄,颜色十分高贵华丽。

文竟道,“石青?那不是铸造兵器用的么?这东西可不好找啊,这岛上有吗?哦,听说石青也可以用来做作画阿,你和你爷爷有没有用这个玩意作画?”

张若棲道,“我今早找了一下,已用光了。不过倒也没关系,那寒潭山洞,原是一个盛产各种矿石矿洞,是后来寒潭的寒气过多,催生出了冰雪,才把山洞覆盖住了。”

文竟道,“那咱们去山洞里找找?”

张若棲道,“找找看罢。”二人便换上皮衣,备好铁铲铁锤和各类工具,装进竹筐里,再一人手持一个火把往山洞去了。

进到山洞里,即便文竟穿了皮衣仍觉酷寒侵肌,难以抵挡,便缩手缩脚的躲在张若棲身后走。张若棲也不大在意,只道,“你若受不住寒冷,便在山洞外等我。”

文竟撇撇嘴,不服气道,“我身强力壮的,自是比你能御寒一些。”说完一股冷风嗖地吹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把脖子缩了起来。

张若棲道,“自从练成了甀冰本纪,冷热于我,已是莫不相干之物。”

文竟惊讶道,“甚么意思?怎地与冷热无关了?”那张若棲却不答话,文竟伸手去抓张若棲的手,令他停下来脚步,催问道,“甚么意思?你与我说说!甚么冷热无关?”

张若棲摇摇头,道,“你与我......贴...身...相处,没有,感觉到么?”他见文竟一脸困惑,马上又道,“我体温较正常人要低,尤其夏日季节。”

文竟道,“体温低?为甚么?与甀冰本纪有关么?”

张若棲见文竟果真未多想,又轻轻摇了摇头,道,“若做个比方,练成甀冰本纪,便如一块冰,热了会融化,放出寒气,冷了又会吸收寒气。我身体也如冰一般,夏日会泄出寒气,冬日则会吸汲寒气,以是我自身,已感受不太出寒冷与炎热的区别了。”

文竟惊奇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夏日你武功就低了,冬日你武功就高了?!那你舅舅可真会挑时候,专挑天暖和的时候来!”

张若棲道,“我皮肤上这点寒气甚是微不足道,抵不了甚么用处,不过是练成甀冰本纪的代价罢了。”

文竟听懂了这话,微微一怔,道,“看得到,听得到,便也能想到了。”

张若棲轻声一笑,转身继续向前走,走到尽头,打开了石门机关,道,“你这人,时而傻时而呆,又时而聪明。”

文竟以为他在夸奖自己,得意道,“我是故意隐藏自己的聪明,这叫大智若愚!”

张若棲道,“该聪明时不聪明,还不如傻呆下去。”说完就走了进去,文竟听他讽刺,自是气急,但为开门的寒风一吹,便又立马缩起脖子紧闭了嘴巴,老老实实的走了进去。

二人来到寒潭西面的洞壁前,张若棲来回踱步,又自寒潭边上迈小步走到洞壁,再返回,测量好几次,才停下来,指着同他腰部差不多高的位置道,“若我记得没错,应该是这里,我小时见过爷爷在这里挖出过石清。”

文竟看着面前被冰雪厚厚封盖住的洞壁,道,“这么厚的冰,要挖多久阿?再说,你爷爷挖石青做甚么?”

张若棲道,“做绘画的颜料。挖矿石倒不算甚么,这冰雪可是难去除。”便将手中火把插在一旁的一个铁架子上,举起拿铁铲去敲打洞壁上冰雪。

文竟也把手中火把插到另一个铁架上,之后摇头咂嘴道,“张宫主,你真是不行啊,一看就外行,这冰雪怎么能这么去除?。”文竟自小长在塞北,常年与冰雪相伴,自是对如何除雪有丰富经验,因而这时见张若棲拿铁铲挖雪,便要显摆起自己的本事,就对着张若棲就口若悬河的教训起来。“你真是啥也不懂,要除冰雪呢,就先要在冰雪上洒一大把盐巴,过一会儿呢,冰雪就会慢慢地...!”

张若棲道,“这寒潭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寒气,你这法子不会管用,因为就算盐巴融了冰雪,化成水,只要这寒气不断,水会很快又结成冰。”

文竟一瞪眼,愣了愣,挠挠头,想了想,道,“咳咳,还有个法子,就是拿尖锐的硬物,在冰雪的中间敲碎了,这一来冰雪就会一节一节的裂开!”

张若棲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拿铁铲敲打试试,看看哪里的冰积得少一些,便在哪里下手。”

文竟大哼一声,不乐意道,“你别在那吹牛皮,我才不信呢,这可是我的主意!”

张若棲便不再搭理文竟,兀自在那用铁铲敲打冰雪。文竟心中不服,就从竹篮里拿了铁锤,在冰上划了一竖,神气道,“你敲这一半,我弄这一半,看咱俩谁先把冰除了!赢得人三日都不用抓鱼,并且赢的人还可以挑最大的鱼去吃!”

张若棲叹了一口气,道,“随你便罢。”就背过身去,敲打自己阵地的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