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听了,讶然的说道:“你真个看到,老七在读史书?”不待陈嬷嬷回答,又自说道:“如果真是这样,这老七媳妇真算得?是有功的。有功就得赏。”
接着,侯夫人叫来瑞福道:“你去我库房里捡两匹织金缎子,再将前儿个才送进来的那套金嵌红宝头面拿出来,一起给明定媳妇送过去吧。”
玉然接到侯夫人的赏赐后,很是激动了一把,看来自己的努力侯夫人看在了眼里了。这真是一个好的开始。
待瑞福走后,玉然打开装首饰的红木匣子,只见眼前一片璀璨夺目,黄的金黄,红的火红,真是浓烈耀人眼啊。
前世今生都属穷人类的玉然,真是抱着眼前的匣子不想撒手了。明定见了嗤笑道:“这有什么,也值当你这样儿。”
玉然答道:“怎么不值当这样,我翻来覆去就只有当初聘礼里的那两套首饰。每次宴请都戴那两套。别人早不知在背后把我说成什么样儿了。只是我自己装作不知道而已。”
听得玉然如此说,明定难得的心酸了一下,玉然说的都是实情儿,走过去握着玉然的手儿道:“都怪我无用,连给你添新首饰的钱都没有。不过你放心,日后我定会让你凤冠霞帔,将现今儿欠你的都补回来。”
玉然笑道:“待你飞黄腾达后,我可一天一套不重样的换儿。所以,你可得加劲儿上啊。”
两人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儿,说得很是投机。明定怡悦非常,有个心意相通的媳妇就是好啊。自己日后可真得?奋发了,可不能辜负了去。
玉然这边儿高高兴兴,有人可就不高兴了。冯十一自在外见到玉然明定他?俩就很是心气儿不顺,再听说侯夫人厚赏了玉然,就更不舒服了。东西倒是小事儿,最主要的是这是侯夫人满意王玉然的信号啊,这真是不妙。
冯十一问道:“那王玉然今儿个是去了哪里出来的?”乳母卫氏答道:“我让人去打听了,我们遇到的时侯,是他们才从安守院里出来。好像是安守院走娟生的那个二丫头又病了。”
冯十一听了,讽笑道:“想是那王玉然又去装贤惠去了。”卫氏道:“也没有,听人说,那定七奶奶将走娟骂了一顿,还罚她抄一百遍《无量寿经》,说是不抄完不许出来的。”
冯十一听了,挑眉道:“哦,那王玉然竟如此胆大,丝毫不顾忌名声了?那王玉然这样,李明定没有说说她吗?”
卫氏道:“我也这样问了,来报信儿的人说,那七爷非但没有骂那王玉然,还帮着她将另几个丫头说了一顿呢。”
冯十一听得脸都挫到地了,没想到那李明定这么信重王玉然,看来得想办法让这两人不再一条心才好。
冯十一继续问道:“那王玉然自嫁进来,李明定好像还没去过别的房中,都是宿在畅欣院儿中的,那走娟她们就没有意见?”
卫氏叹口气道:“这也是那王玉然运气好,先前嫁进来的时侯那几个丫头都大肚子了,经柳儿那事儿后,也少有丫头去爬床了。这好容易那几个丫头可以侍寝了,又遇到孝期。这时期,那几个丫头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拉人,要不然,一顶不孝的大帽子盖下来,也够她们喝一壶的。这定七爷与王玉然见天儿在一起,那感情肯定是越来越热络了。”
冯十一笑笑:“所以走娟生的那丫头接二连三的生病了。看来,这走娟也算是有心了。”停了一下道:“你找个人去跟安守院那儿多走动走动,将该提醒的提醒一下她们吧。”
过不得?两日,又到了去给侯夫人请安的日子,玉然还正在梳妆呢,就听蔡婆子来报,安守院雨燕、原鸽、画眉请安来了,玉然很是诧异:“不是给她们讲过,不必过来请安的吗?怎么今儿个来了?让她们进来吧。”
她们进来后,见她们还带着孩子。玉然连忙让人将火盆挪过去给她们。说道:“不是跟你们说过不必请安的吗?今儿个天儿这么冷,为何要来,还将孩儿也带过来了?万一冻坏了,可怎生是好?”
只听那雨燕道:“给主母请安,本是我等本份,我等实不敢不守规矩。况奶奶逢五都要给侯夫人请安的,我等就更不可偷懒的。”
玉然听了冷冷道:“我早就对你们说过,不必过来请安。不听主母之言,你们就是这样守规矩的?还有,让你们好好看顾孩儿,为何大冷的天儿将他?们带出来吹冷风。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如果孩儿是你们照顾不当生病了,我必是要重罚的。”
雨燕有点傻了,没想道玉然这么不留情面。雨燕没动,但旁边的画眉接着来了,只听她说:“奶奶说的是,奶奶仁慈,怕累着孩儿。而我就一个人,没有孩儿需看顾,日后就由我来给侍奉奶奶,给奶奶摆碗安箸,奶奶看可好。”
玉然不耐道:“不必,我这儿有芙蓉杜娟,够使了。你们日后都安安份份的呆在安守院,守好自己的本份就行,还有画眉,你虽无孩儿看顾,但你你可帮着她们料理一下,如她们三人有事儿,你可以搭把手儿。好了,都退下吧。”
三人还舍不得?走,这时明定从净房出来道:“你怎生还不走,小心误了时辰。”又对三人道:“你们奶奶要去给侯夫人请安,你们三人何故在此纠缠,小心奶奶误了时辰,到时唯你们是问。”三人无法,只得回转了去。
出得门来,三人对视一眼,现而今王玉然让她们根本都见不爷。想用请安来在爷面前刷刷存在感都不行。
转眼大半年过去了,这日玉然正与明定读书来着呢,婆子来报,冯十一奶奶产下一女。这些时日明定的进益越来越大,到底从小在侯府长大,精英教育到底是不同的,这纨绔
在稍稍读了些书后,问得一些问题,都有一定的思辨能力了。
如,说到商纣王的酒池肉林。他?就大呼不可能,肉也就罢了,以人能在上面泛舟的那酒的数量,那多惊人。那要多少粮食去了,以当时的生产水平,就算商纣王这个王也未必能弄到这么多粮食。
当时的粮食有多珍贵的,周公三吐哺就足以说明了。怀疑完了,还出惊人之言,这必是有人在史书上黑他?。玉然听到这个黑字儿,笑了起来,这个黑还是从自己那儿学去的,没想到他活学活用的很好。
进而他?还大胆假设,按照越红越被人黑的礼儿,这个商纣王有没有可能本是一代明君,因被人夺位,压位之人要想自己的造反合情合理,所以才只能拼命的黑这纣王呢。
玉然听到明定如此讲,真是击节赞叹,这次不是奉承,是真的欣赏。这李明定当然看出来了,更是兴奋,颇为志得?意满。
想着多读书还真是有好处,知道的事儿多,不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最重要的是,自己曾经在学术上仰望的老婆也真心实意的赞叹。
见李明定已有如此程度了,玉然自觉,不能再让他跟自己瞎混了。要真真正正的跟着老师学了。侯府虽没有大儒,但还是颇有几个谋士的,真正的科举老师也有几个。
遂就跟明定商议,让他去外书房读书。听得玉然让他?去外书房读书,明定还担忧了一把:“我的字儿还不好,去了会不会被人笑话?还有我这种程度,跟那些读书人相比,进度怕是跟不上的吧?”
听得明定这样问,玉然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读书的好处,明事理,知道自己的斤两,要之前,这李明定肯定不会把那些读书人放在眼里,尤其是那些寒门出身的。正所谓不知者无畏,很多时侯只有知道了才知道畏惧,不是吗?
玉然安慰道:“你很是不必担心,字儿要练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你短短时日,有如此样儿已是不错的。况你现在这样,在字上刚好是知了一点但又不多,这个时节去请教一下那些大家,正好指出不足,指明方向,你好往正确的方向去练。”
玉然停了停,接着道:“至于读书进度的事儿,你就更不必担忧了。你又不是要去考科,不用跟那些读书人比。你主要是去听那些夫子讲史读经,以及了解农桑之事就可以了。”
明定点点头道:“也是。”玉然道:“你去外书房读书的事儿,,你去跟祖父讲一下吧。”
明定怂了一下:“我去讲啊,会不会被祖父骂呀。要不,还是你去给祖母讲一下吧。”
玉然道:“你是去外书房读书,这本就是爷们儿的事,我去跟祖母讲不合适。你去外书房读书是好事儿,怎担心祖父会骂呢。”
明定道:“你不知道,当日我那五哥为去讨官,去跟祖父说读书,被祖父臭骂了一顿儿。”玉然笑道:“你与他不一样,不用担心。你放心,如祖父真骂了,我必去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