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被流窜的魔兽袭击,这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而我知道的还不算晚,在我从鞋匠太太的消息里知道的差不多时,我当下关停了裁缝店,挎着包去医院看望伊芙琳了。
说是没有生命危险,但?人还在医院住院,到底是勇者的前妻,这件事都惊动了镇长他们,如今把人好好地安置在单人病房,谢绝无?关紧要?的人的探访。
但?是我得以进去了,虽然前台的护士感到很为难,但?因为是前任和现任的关系,她哪个也不敢得罪,最终将我放了进来。
我拿着慰问品走去病房,伊芙琳和她的妈妈就在里面说话,女人的脸上贴着纱布,但?并不严重的样子,精神还挺好的。看到我时,母女俩都愣住了,阿姨的面色变得难堪,但?并没有对我下逐客令。
反而是伊芙琳见到我时很惊慌,她的目光在我身后徘徊,我安慰着,“下午好,只有我过来,艾德里安应该并不知道这件事。”
伊芙琳仿佛松了口气,她让自己的妈妈先?出去,然后与我单独聊。对着阿姨点头致意后,我将慰问品放下,这才?仔细打量她的情况。
发觉我的目光,伊芙琳笑着掀开不太厚的被子,“瞧,没什么大事,就是左腿骨折,需要?静养一两个月,身上其他的小伤恢复的很快。来,请坐过来。”
我点头坐过去,她与我像是朋友聊天那般轻松,“真是很幸运哦,我当时被袭击,是巡逻队的人救了我。他们穿着便装,说是去隔壁镇子刚好路过。”
我也松口气:“那可真是太好了。”
自从去年我受伤住院伊芙琳来看望过一次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了,这还是今年的第一次。她看起来比那时状态好多了,没有那股忧愁拢在眉宇间,总是透着一副悲苦的模样。
我忽然意识到,伊芙琳也许是在一点一点地从过去走出来了。我不知道科林是否能够走出来,但?就两个人的程度来看,显然伊芙琳比他要?看得开一些,她在经历过痛苦挣扎后,学会慢慢放下。
我觉得对于过去的事情看淡,努力朝前看,认真过好当下挺好的。可能因为我是既得利益者,所以我觉得这样好吧。
“阿兰,你?能不能不要?告诉艾德里安这件事。”伊芙琳对我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我有些为难,“你?知道的,他还是很在意你,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给他,不应该。”
伊芙琳的表情变得哭笑不得,“你?啊你?,告诉他有什么好处吗,对你也没有。就像你说的,如果他还在意我,那么势必会对你有影响。”
“我不介意的,我只是想要他高兴一点。”
“你?爱的太纯粹包容了,阿兰,听着,你?们的婚姻生活不应该再有我的出现了。曾经的经历抹不掉,这是没办法的,但?是在未来不应该再加入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你?是来代表自己来慰问看望我的,我很高兴。”
“我和艾德里安都在努力地适应离婚以后的生活,你?作为他现在的妻子也应该以你?们的家庭为重,真的不用再挂心?我了。”
“我很好。”
伊芙琳的意思是仿佛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她似乎狠了心?要?彻底了断,尽管我现在任然觉得她是在乎科林的,可她在逼着自己往前走。
我内心?彷徨,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比我做的任何一件衣服都要困难复杂。
我答应了伊芙琳暂时不说,我惴惴不安地走在回城堡的路上,忽然,我的通讯器震动了,居然是菲尔斯拨通的。
[阿兰小姐,你?知道伊芙琳被魔兽袭击的事情么。]
我看着发出声响的通讯器感到一阵惊讶,为什么连远在王都的菲尔斯都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不是有热心的鞋匠太太,我恐怕消息都没有这位骑士大人灵通。
“是的,皮克队长,我也是刚知道,我刚刚还去看望了伊芙琳。”
[你?这两天暂时不要?回城堡,先?去自己家住。]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因为科林也知道了伊芙琳受伤的事情,是镇长他们告诉给他的,我的消息也是来源于镇长。]
我愕然,连忙追问,“我不太明白。”
[总之,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已经离婚了,还要?那么关注她的情况。]
菲尔斯的话让我回过神,是的,外界的人完全不清楚科林有多爱伊芙琳,也不知道家暴的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就连菲尔斯他也只是一知半解,我却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镇长会关注伊芙琳的情况,那些恰巧路过拯救了伊芙琳的巡逻士兵,这些种种一定是因为科林私底下交代过。我推测,应该是在不打扰她生活的前提下,想要知道她过得如何吧。
[阿兰小姐,不要?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你?才?是科林现在的妻子。就连我也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让你回去住两天,只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这也是科林的意思。]
“艾德里安也让我回去吗,他这样说了?”
[是的,因为他要?带领镇上的巡逻队去对付流窜的魔兽。]
我没有问为什么科林不亲自对我说的原因,只是着急道:“他会有危险吗?”
[请安心?,我已经调查了流窜到绿茵镇的魔兽,虽然普通人很难对付,但?对于他来说绰绰有余。当然,这么做不是为了伊芙琳,而是为了整个镇子。]
仿佛害怕我多想,细心?的菲尔斯补充了一句,我表示自己明白了,这两天我会在自己家待着的。
我懂得,那些没有言明的事情。虽然也是为了镇上居民的安危,但?推动科林加入剿灭行动的根本原因,应该是为了伊芙琳,要?替她复仇,要?给她一个安宁的环境。
出发点是伊芙琳。
我没有回家,而是在裁缝店住了下来,隔间里面有一张小床,日用品也是齐全的,方便我在这里住下来。家里人也知道我的决定,并不过多干涉,对于科林带兵出去剿灭魔兽的事情,镇上的人都是支持的,在这个时候似乎没有人去说他家暴的绯闻了。
傍晚走在街头,正好遇见了巡逻队的士兵,他们与我打招呼,说是天色晚了,让我早点回家。因为我勇者夫人的身份,大家对我客气而尊敬,甚至还说出了他们内部的任务。
我顺着话题问下去,原来今天镇上所有的巡逻兵都出动了,包括休假的也全部召回。今晚七点,科林带一组一百人的队伍去围剿流窜的魔兽,因为已经调查到了附近的两个洞穴。而剩下的三十人则是在城镇警戒。
得知了这件事,我便不给他们添麻烦了,早早地回去了裁缝铺。
也许是因为知道他要?做危险的事情,我怎么也睡不着,屋子亮着灯,我就拿起衣服缝补起来。我一边祈祷科林和队伍的平安,一边做着手头上的工作。
累了我就歇一歇,等到心神不宁了,我又开始工作。这么反反复复几个小时,已经到了深夜。
我想着起身去隔间倒杯水喝,桌案摆在靠窗的地方,与我的小床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我刚拿起水壶倒水,窗外忽然传来敲击的声音,不是风撞动的声响,而是有谁在敲玻璃。
我感到纳闷,拉开窗帘想看一看,可我刚拉起巴掌宽的长度,我就被窗外一只白森森的,充满了血丝的眼珠子。我吓到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仿佛冲到头顶,手中的茶水打翻,我惊慌后退几步,然后跑去外面的屋子拿起了锋锐的裁缝剪刀,我的窗外有着什么怪物!
“砰——”
伴随着玻璃窗的爆裂巨响,我站在隔间与外屋的连接处,看到一只覆满绿色鳞片的兽类爪子撞了进来。那只爪子比我的裁缝剪都要锋利,人要是挨着一下,恐怕都要被抓烂皮肉露出骨头!
窗户的碎裂连带着窗帘一起扯烂,被暴力破坏出的洞口使得对方开始朝着这个地方努力挤进来。我怕到浑身发抖,裁缝铺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如果怪物挤进来了,我一定会被杀死。
我手上的镯子能不能击退这个怪物?我尝试着举起手,泛着浅光的女神恩泽似乎作用有限,对付黑色气息很管用,但?对于这种怪物的粗暴攻击就没办法了!
意识到这点,我拿着剪刀转身就逃,打开了外面的大门,我开始朝着爸妈的家里跑去。而对方仿佛感应到了我从前门跑走了,停止了钻入窗户的行为。
我的身后出现了一只独眼的,拥有爪子和翅膀的魔兽,它的躯干像是牛,可爪子如老鹰,头颅很小,一只眼睛占据了整张脸。而它的脖子能够张开,里面有着一排排锯齿,活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异形魔兽。
我小腿发软,好几次差点摔倒,我稳住身形再也不敢看后面。然而才?跑了一条街,我就停住了步伐,不能!我不能把危险带到家里去!
我应该往警局或者巡逻队跑过去!他们今晚会在街上戒严,只要找到他们就足够了!
在惧怕过后,我适应了现在的糟糕状态,头脑冷静下来一点后,我一边大叫着救命一边去找巡逻队。
“士兵!士兵长官们!有魔兽!魔兽进到镇上了!”
“有魔兽闯进来了!”
我好像被这头魔兽给锁定了,它的目标非常明确,是我。在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我也算松口气,至少除了我,不会有更大的伤害了吧。
我跑得很急,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肺部好似要被抽空,双腿开始变得沉重。因为我全往复杂的巷子里钻,这就让贴地飞行的魔兽不太便捷,它一路撞烂不少东西,横冲直撞地朝我进行攻击。
它扇动翅膀,后面袭来的狂风刮起了巷口的垃圾桶,我猝不及防被铁桶打到了背部。钝痛与冲击力使得我往前摔了过去,我整个人剐蹭到地面,划破皮的手臂霎时血流如注。
我抓紧剪刀挣扎着站起来,全身的肌肉绷紧发颤,我已经无?法再跑动了,只能和对方鱼死网破,可能大概率是我以卵击石吧。
魔兽脖子扬起,深渊一样的嘴巴从脖子上开启,它迅猛冲向我。我也不甘示弱地举起了剪刀,就在我要?迎击的刹那,我听到什么东西带起的风声,看不见的疾风犹如一把利刃,干脆利落地切割了魔兽的身体。
只是一眨眼。
我震惊地看着魔兽在我面前分解成尸块散落一地,缓了几秒,才?有鲜血流淌出来,而它的尸身还在抽搐。
听到了声响,我怔然地看向?另一侧的街道。科林握着剑,被巡逻队的士兵搀扶过来,他是在别人的帮助下才?站稳挥出这一招的。
士兵们被他的实?力给震慑住,眼里都充满了崇拜,而我一直被吊着的心?也回落了。我深深地望着他,丢了手中的剪刀,一步步走过去,然后将他给紧紧抱住。
周围搀扶科林的士兵退开了,少年努力地用一条腿稳住重心?,他也丢开了自己的剑,武器掉落在地发出沉重的声响,听起来很重。
他用空出的右臂搂住我的背,然后用闷闷的嗓音低沉地说着。
“没事了,阿兰。”
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比我的不安还要?多。
作者有话要说:那么我们来采访一下差点失去阿兰的科林。
【勇者一把将作者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