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办？”两个姑娘面面相觑地看着二楼厨房被火烧得一片狼藉的墙壁和天花板，最后还是刚刚恢复的赛琳娜来帮了她们一把，才好歹处理了。

“问题不大，”柏娅一锤定音，“但是不能让海德森太太知道，要不然我就得走人了。”

霍莉说：“行，先掩盖好作案现场，等周末我找几个朋友来把墙刷上就好了。”

又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柏娅送走了霍莉，不管楼上的两个邻居怎样，反正她是精疲力竭地扑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自从柏娅和她俩混在一起，柏娅的生物钟就变得相当混乱。要不是系统时不时叫醒她喝点水，她怕不是能连着睡上24小时。

柏娅再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九点多。

本来起床还是有点不情愿，但是柏娅来开门发现敲门的是赛琳娜时，她一下子就清醒多了。

线条优美的女人穿着露脐的黑色短上衣，外面则套了一件和她的摩托极为相配的黑色夹克。紧身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双腿。柏娅知道赛琳娜一直走的是性感成熟的风格，而且她也很了解如何展现那种动人心魄的美丽。但今天，对方选了相当明艳的偏橘色口红，搭配上这一身，看起来年轻了十几岁，给人的感觉就像柏娅正在上大学的姐姐。

系统：哦哦！漂亮姐姐！爱了爱了！

“只有两套衣服换着穿也太可怜了，”赛琳娜说，“还都是这么沉闷的颜色，这是对美丽毫无意义的浪费。”

柏娅眨眨眼：“你对厨娘的服饰有审美要求？”

赛琳娜不吃这套：“别装小可怜，想不想和我一起去买衣服？不想的话我可回去补觉了。”

柏娅当即点头如啄米。

说到底，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有几个不喜欢打扮？

“说起来，你就没想过自己出去买几件衣服吗？”

赛琳娜像抓猫崽一样把柏娅拎到化妆镜前，太长的黑发反而不好挽出花样，天气一冷，这小姑娘背后的头发全都因为静电飘起来，活像哥谭限量版的章鱼博士。

她把那头本质上漂亮却被主人耽误了的黑发梳成两个垂到腰际的长马尾，随后掰过女孩的下巴琢磨着怎么画那两条细眉。

柏娅也就真乖乖的任她摆弄了，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正。听到赛琳娜的问题，她无所谓地说：“衣服再多了，穿给谁看呢。”

赛琳娜知道她当然不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兴高采烈地答应。之前小姑娘就像个没人看得见的幽灵，随便穿穿，放低点对自己的标准，也不会有人在意；一旦有人表现出对她的一点关注，她也就立刻想起这回事了。

她只给柏娅画了个淡妆，毕竟年纪还小，提提气色，立刻变了个人一样，灵动起来了。

柏娅眉眼生动地看镜子的样子，其实是很少见的。霍莉对她的菜大夸特夸也好，嬉笑怒骂也好，她总一副又乖巧又礼貌的样子，偏偏又能用正经的语气说出诙谐的话，让霍莉觉得特别有趣；倒也不是没生气过，赛琳娜有时说话不客气，柏娅也只是不软不硬地顶回来，从没见过她像同龄女孩那样气鼓鼓。

“好了，”赛琳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完美。”

第一次得到坐在赛琳娜机车后座的殊荣，柏娅还是很高兴的。她伸出手环着前面女人柔软的细腰，把脸贴在她的背上，像只小猫似的毫不客气地蹭着。

赛琳娜也不在意，只是懒洋洋说了句：“坐稳了。”

“赛琳娜啊啊啊啊——”

黑色闪电一样的机车飞驰出去，把柏娅的惊叫也拖出了很远。

柏娅全心信任地抱住她时，赛琳娜的恶趣味突然涌上心头。一个简简单单的加速就打破了女孩以往安静稳重的模样，小手紧紧地抓住她，好玩极了。

“你故意的。”

下车的时候她看见柏娅伸手用袖子抹了抹脸，眼尾的一点红晕昭示着这个小姑娘可能被她吓哭了，赛琳娜只想逗逗她，因为欺负柏娅真的很有意思，可没想让她受委屈。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有点没必要，因为柏娅坚称自己“只是迎风流泪”，吓哭是根本不可能的。

赛琳娜除了在店里打包了不少合适柏娅身材的秋冬装之外，还带她去量身定制了几套裙子。

而且，赛琳娜的眼光非常老道。她挑选的衣服没有看起来就昂贵到让柏娅像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也没有让她看起来成熟得像个小大人。店里的几个店员都不停赞美着柏娅的可爱，柏娅也礼貌地挨个夸回去。

在赛琳娜的强烈要求下，店员把柏娅之前的衣服丢进了垃圾桶。她现在裹着一条毛绒绒的白色围巾，外罩一件格纹山茶红的大衣，马尾松还绑了两个绒球球，看起来像只小胖鸟。

也有正式些的，暗绿色针织马甲和新的黑色外套让柏娅看起来像斯莱特林的小女巫。

这堆大包小包勾起了柏娅的购物天性，好在还记得付钱的是赛琳娜，知道适可而止。尽管对赛琳娜的开车方式不敢恭维，往回走的时候，她还是跨上了赛琳娜摩托的后座。

赛琳娜把柏娅送回家，刮了刮她的鼻梁：“待会有点事，下次教你画眉毛。”

柏娅点头：“好！”

赛琳娜刚要离开，柏娅说：“亲亲！”

于是她又折回来给少女一个亲亲。

系统：呵，平常装得稳如泰山，现在高兴得尾巴都摇成螺旋桨了。还说不是狗勾。

柏娅让系统闭嘴。

她把衣服分门别类在衣柜里挂好，又在大落地镜前转了一圈，欣赏自己马尾上绑的绒球球，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她仰面倒在床上，一会儿又跳起来，像小蜜蜂一样在屋里穿来穿去。

柏娅有了个主意。

她翻出被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一张纸条，一会又把它再放回去。忍不住再拿出来，趴在床上撑着下巴看那漂亮的手写字迹。

看了半天，床上滚来滚去。

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用屋子里的座机，一个一个数字认真地按下去。

“格雷森先生？”她轻轻的说。

“不，没事，我...我很好。其实，我只是想问，”柏娅鼓起勇气，“周六你有空来我家吃午饭吗？”

系统又开始叫，不过这次是那种起哄的鸡叫。

挂了电话，柏娅的小脸红扑扑的，她凶系统：“你又瞎叫什么？”

系统：哦吼，女大不中留了。

柏娅说：“我真的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感谢他。”

系统：早不感谢晚不感谢，非得现在感谢？

柏娅：“好言难劝抬杠的精，我做饭去了。”

柏娅懒得和系统多谈，她心情愉悦地轻轻哼着歌钻进厨房，就连墙上和天花板上的一大片焦黑也没能破坏她的心情。

***

“你听好了，”柏娅严肃地说，“周六你不许来我家，赛琳娜也不行。”

霍莉有点委屈，感觉手里的猪肘子都不香了：“为什么？”

柏娅语焉不详：“有客人。”

霍莉：“！”

霍莉：“我懂了。”

系统：完了，她被你带坏了，她也开始懂了。

从小生活在哥谭的霍莉相当早熟，她对这种事情的敏锐嗅觉远远超出了柏娅的预估，只见女孩眨眨眼睛：“他帅吗？”

“我不是…”柏娅挣扎了半天，最后放弃了抵抗，“帅。”

系统：噫。

柏娅在心里据理力争：虽然我确实没那个意思，但是格雷森先生真的很帅气。

这时候，霍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到底...”她想了半天，好像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你是那种隐姓埋名的女巫吗，不能随便暴露身份的那种？”她措辞了一下，问道，“要是你被发现了会被吸血鬼猎人追杀吗？”

柏娅放下筷子：“...你小说也看得太多了。”

“不，我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霍莉睁大眼睛：“我还以为你那套说辞是敷衍人用的，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不小心喝了错误的魔药？”

“你搞错了，我不是那种‘法师’，”柏娅觉得解释起来有点费劲，“实际上我就不是个法师，我是个医生。”

霍莉似乎对这个话题没那么感兴趣了，她咬了咬嘴唇：“其实我只是想问…如果我有朋友受伤了，能不能找你治疗？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柏娅说：“没什么不方便的，其实我正有打算开个诊所，但是不能暴露身份。”

“诊所？”霍莉听起来有点兴奋，“我可以帮你呀，我们可以一起开，我帮你拉客——”

“为什么你能把拉客说得这么容易让人想歪啊。”柏娅无奈道，“不过暂时只是个想法，我想，要开的话至少要把一楼也租下来，这样我就可以在一楼看诊了。而且也不能暴露我自己的能力，那样很危险。”

霍莉连连点头：“我懂我懂，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去问问赛琳娜，她会乐意借启动资金给你的。”